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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一)

2024-08-05 02:48:21 作者: 王春和
  近來皇宮倒也安寧,眼見皇帝勤於政務,朝臣們安下心來,加之皇后主張為皇子選秀一事也提上日程,眾人對閔女官的猜忌逐漸淡去。紫薇殿中無外人叨擾,閔女官恢復得更快些,如今已修養得宜,靜待下次行動。

  月余前,玉翹總是說著寧王府請郎中開的安胎藥喝了胸悶,恰逢盧昭儀命宮中太醫備了些著人送至府上,玉翹試用後果真沒了先前喝藥那股悶勁。

  盧昭儀見她用得還算順心,便讓許玦停了府里的安胎藥,每隔五日從宸元宮送去。

  起先玉翹喝過宸元宮之藥還覺得心情爽快,可近來又出現了新症狀,胸悶雖得到緩解,肢體又逐漸乏力,本身就食欲不振,如今更是食不下咽。

  前些日子還喜歡請紓雅入寧王府說說話,如今次數也少了,紓雅主動探望也說不到半個時辰便想躺下。

  紓雅再度造訪王府時帶了些開胃點心,想著讓她吃點東西,再稍微說幾句話解解悶,或許玉翹能好受些。

  誰知今日玉翹更加不適,連臉色都變得泛白,她知道有孕之人月份大了幸苦,為了不讓紓雅擔心,從不報憂。

  「難為你花這些心思,竟將酸梅和成餡......」

  玉翹用過紓雅帶來的點心,只強裝笑容,做出一副狀況尚可的模樣。

  紓雅看出了她的不適,可根本不知是何處出了紕漏,每每問起,也只答身子不大爽快,並無大礙,這便搪塞過去。

  紓雅憂心卻無從說起,不禁蹙起眉頭:「姐姐身子又不大好了?」

  「並無大礙,從前見過一些夫人懷孕也是這般辛苦,如今輪到自己,總要挨過這關的。」玉翹說完,隨即飲一口人參紅棗湯,將手中茶盞置於侍女所持的木托盤上,仍是面色慘澹。

  那副人參紅棗湯本是補氣益血所用,這幾日玉翹不適,府內常備。

  可片刻後,玉翹胃裡一陣痙攣,入口的湯水開始倒流。侍女見狀立即端來痰盂,玉翹將參湯吐了個乾淨。

  紓雅見勢頭不對,連忙起身撫著玉翹後背,直至她咳淨喉中反嗆之水。

  「姐姐被郎中診出有孕時,他明明說過姐姐體魄康健,如今怎會出現如此劇烈的妊娠症狀?」紓雅語氣稍顯急促。

  玉翹略有好轉,總算能直起身來。嘔吐過後,眼中不禁泛起淚光,碎發也散落下來,臉色倒是因刺激而脹紅,待紅暈消退後便更加憔悴。

  紓雅抽出一隻手,撫過玉翹額前青絲,替她稍稍整理儀容,道:「這太嚴重了,還是找人瞧瞧吧......」

  紓雅剛要轉身,卻被玉翹一把拉住手腕:「動靜別太大,姐姐不想鬧出什麼風波!」

  「魏大人身邊那個副官頗通醫理,我去請他,不會驚動旁人!」紓雅解釋。

  此刻二人所在之處為內室,魏垣自盧昭儀受責那日照料過她後,便再不踏入半步,常是紓雅與之敘話,他則在園中靜候。

  玉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聽她說得有理,只是微微點頭。

  眼看她漸行漸遠,玉翹繃緊的面色霎時松垮,額上更是滲出細密汗珠,連慌神間隙都還未騰出,起初的隱隱不適便全然轉為腹痛難忍。

  四顧間,玉翹只覺天昏地暗,閣中伺候的丫鬟奔跑呼喊,可如今任他們作何反應,在她眼中也逐漸模糊,身子很沉,像是不斷掛上了石塊。


  朦朧間她只意識到自己徹底失了力氣,倚倒在侍女肩頭,可尚未昏迷,腹中絞痛仍在持續。

  今日伍必心並未跟在魏垣身邊,只說是有些要事急需處理。等紓雅來到庭中將狀況告知魏垣時,僕從慌亂的叫喊聲也隨之傳出。

  有侍女踉蹌而來,說玉翹腹痛不止,幾欲昏迷。紓雅這才意識到她或許並非妊娠反應,而是真出了問題。

  是時,許玦從宮中議完事回到寧王府,還納悶為何府內鬧成一團,剛進園子就聽見侍女敘述之事,還來不及招呼一聲紓雅與魏垣,便瘋了似的往內室跑。

  玉翹的貼身侍女珠璣已將她扶至床榻躺下,為她擦拭著額上因疼痛而滲出的汗珠,玉翹意識尚存,只是因疼痛而無法開口說話。

  許玦前腳才進了內室,紓雅與魏垣便緊跟其後入內查看,情況不容樂觀。

  在疼痛壓迫下,時辰像是被無限拉長,玉翹似乎已經聽不見此刻旁人是在呼喊些什麼,只感覺有人將她抱起,定睛一看是許玦,她繃著的弦就此放鬆,逐漸陷入昏睡。

  「殿下,事發突然,奴婢已遣人出府請大夫了!」侍女珠璣見許玦歸來,即刻跪地行禮。

  許玦口中不斷叫著她的名字,可昏過去的玉翹無法應答,這讓他心急如焚,聲音顫抖道:「你先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姐夫!」紓雅急切說著:「姐姐身子不好已有些日子,之前只道是妊娠不適,今日卻突然腹痛不止,很是蹊蹺,勞煩殿下查看一下姐姐腹部是否有異。」

  許玦不敢怠慢一刻,立即掀開被褥一角,卻見玉翹裙擺之上沾染了鮮血,且血跡仍在蔓延,一時間驚愕不止。

  「王妃這是見紅了呀!」侍女珠璣呼喊著,眉眼都快皺到了一塊兒去。

  眾人見狀大驚,許玦合上被褥,心似針扎般疼,穩了穩心神,道:「王妃到底出了何事?如實說來......」

  「王妃自有孕以來從無跌打損傷,且都是按時喝安胎藥,近來乏力,每日都會備下一碗人參紅棗湯,膳食更是重中之重,若說額外的,也就是今日二小姐送來的點心,可二小姐怎麼會害她!」

  珠璣再次跪地陳情,說著,眼淚就奪眶而出,真像珠璣般一顆接一顆墜落於地。

  她也是從韋府隨嫁而來,自然清楚紓雅為人,斷不會猜忌紓雅。

  許玦抬頭,將視線緩緩移向紓雅,比起懷疑,此刻他更多的是迷茫。若沒有故意摻東西,也可能是食物性質相剋。

  「阿玦,紓雅所贈之物絕無問題......」魏垣雖不忍見玉翹受這些無妄之災,可關鍵時刻還是將紓雅拉至身側。

  她在製作那些糕餅時曾邀他打下手,他當時嘴上說著不要,手卻不停碾了一斤酸梅和一斤杏脯。

  紓雅暗中捏了捏他的手臂,面向許玦:「無妨,等大夫到了查驗一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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