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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回到甘泉河

2024-08-07 05:11:25 作者: 王春和
  之後的話被晨風吹得繚亂,漸不可聞,鄭普眼眶一熱,聲線微顫,「王妃隨在下出城......」

  鄭普說著,伸手牽過紓雅身下馬匹的轡繩,勒轉馬頭,攜她向城門處奔去。

  「鄭都尉,他為何要這麼說......」

  馬蹄踏過數丈之地,鄭普心神稍定,道:「免大將軍受百姓詬病。」

  紓雅頓時視線模糊。正此時,身後遠遠傳來悲泣之聲,紓雅眼中那片淚光仿佛也被這氛圍勾動,撲簌而下。

  可他們離刑場已經很遠了,紓雅不禁回望,初日晃得人睜不開眼,她始終看不見那邊的情形,只知道他揮刀自刎,死在最想守護的人前。

  二人鞭馬急馳出北門,身後一切盡被城牆阻隔,不復可見。

  連日策馬,繞山脈而行,終於到達甘泉河大營。

  在紓雅離開後的第三日,魏垣率軍阻截了納木的去路,雙方鏖戰許久,勝負將分,在敵軍想從東南方遁逃時,乘勢追擊,生擒納木,繼而返回甘泉河畔。

  魏垣坐在主帳桌案前草擬和約,身側衣桁上的戰甲雖已清理過,可甲片縫隙中的血漬仍昭示著戰鬥的激烈。

  他的左臂以布帶緊裹,還滲著幾點血跡。大獲全勝,魏垣總帶著一抹喜色,可激戰之後的疲憊與痛楚讓那張臉略顯蒼白。

  「王爺,王妃回來了。」行軍長史入帳,輕聲稟報。

  魏垣抬頭,見紓雅面容憔悴地走入,鄭普緊隨其後。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欲起身相迎,卻被傷痛牽扯,只能點頭示意。

  紓雅快步走到魏垣身邊,目光落到他受傷的手臂上,心中湧起一股刺痛,「怎會受這麼重的傷......」

  魏垣覆上她的手,試圖安慰,「小傷而已,戰場上難免有些磕碰。吐蕃太子的確不是泛泛之輩,否則又怎能佯裝勢弱,卻與我們周旋如此之久。」

  但紓雅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垂落下來,她想起甘州之行,想起自己對祁憲說的那番話,想起祁昌懋自刎於人前,心中愈發哀慟。

  她緊擁魏垣,哽咽道:「我無能......」

  魏垣詫異,抬手輕撫她的後背,眼見鄭普也是一副愁苦模樣,開口道:「鄭都尉,你親自護送王妃回來,想必是甘州出了大事。」

  「稟王爺,祁將軍他,私放敵軍入城,已自絕謝罪......」

  鄭普是第一位「信使」,將如何取勝之事一一道來。

  是夜,紓雅在沐湯中泡了許久,直至頭昏才出浴更衣,自出甘州,她胸中就憋著一股氣,難以排遣,仿佛呼吸都被壓抑著。

  魏垣探望囚禁在另一軍帳中的納木,相談甚洽,近亥時方歸。

  暑熱時節,白日裡,紓雅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濕一遍又一遍,此刻她換回襦裙,掀開窗帷獨自對著漫天星子出神。

  魏垣很久沒有仔細看過她,隨軍數月,她臉頰凹了,皮膚也被風沙磨得有些粗糙,每日直沐陽光,兩腮略微泛紅。

  她在想方設法,在剖心掏肺,這讓魏垣難以專注她的容貌,而是不由自主貼近她的心魂。

  撥開她鬢邊碎發,再度對上那雙眸子,魏垣心神搖曳,不禁俯身吻她。

  紓雅神思煩擾,隨手攀上他的臂膀,順勢推開。

  「嘶......」

  一聲痛吟,令紓雅登時看向自己使力的位置,恰是魏垣重傷處。傷口不大,但深,傷及筋脈。

  紓雅沉默片刻,仰面貼上他的唇,態度轉變之快,魏垣幾乎沒插上一句話,便墜入在這綿長一吻的柔情之中。

  紓雅鬆開手,不自覺地探向他腰間,順利解開他便服上的蹀躞帶。

  正欲伸手為他寬衣,卻被握住手腕,紓雅一顫,怔愣地盯著他,眼見他在自己手腕上落下一吻,慢慢游移向脖頸,碰落她肩上所披的外衫。

  溫熱的呼吸打在身上,引得紓雅一陣戰慄,忍不住聳了聳肩。

  他繼續親吻著心愛之人,由脖頸到鎖骨,再到胸膛......他信手掃開桌案上所有捲軸文書,自行褪下外袍,橫鋪其上,隨後將她打橫抱起,輕放於桌面。

  「夫君,你......在滲血......」帳中僅剩一盞油燈,微弱光芒的照映下,紓雅見他左臂緊纏的光潔布帶上暈開一朵紅漬。


  「良宵豈可辜負......」魏垣只撂下一句話,隨即欺身壓去,「我真的很想你。」

  他動作輕緩,力量卻十分蓬勃,紓雅很是消受,腦中逐漸雲遮霧繞,最動情時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夫君,快停下......」剎那的清醒,她感到肩上濕潤粘膩,竟是一片鮮血,「傷口裂了,全是血。」

  方才碰他一下都會嗔痛,但此刻魏垣正在興頭上,自是聽不進任何話語,紓雅那兩聲不咸不淡的提醒糅進嚶嚀聲中,反而更添幾分情致。

  雲定雨消,魏垣終於從溫存中抽離出來,注意到傷口處汩汩流出的血液。

  「別擔心,我沒事......」魏垣如是安慰,可他聲音漸弱,似有昏厥之勢。

  「我扶你去榻上。」紓雅掩下裙擺,隨意收拾了地上散落的衣物,用力挽起他的手臂,半馱著走向帳內那張不大的行軍床。

  他傷得實在不輕,傷口中滲出的鮮血將一紮白布染得透紅,逾出後仍不斷往下淌。

  紓雅替他蓋上薄衾,顧不得滿身狼狽,重披外衫急聲尋醫。

  好在經軍醫施救,魏垣的傷勢算是穩住了,人也沉沉睡去,可枕邊那灘暗紅凝血還是令人觸目驚心。

  華發醫者想囑咐些什麼,但視線水靈靈地撞上王妃,滿心只剩嘆息,「在下早對王爺說過不可劇烈活動,到底年輕,血氣方剛的不知輕重。」

  紓雅雙手扣攏衣衫,心中虛透,賠笑道:「您教誨得是,我定會照顧好王爺。」

  「唉,您也無需擔心,王爺只是睡過去了,切記多歇幾日等傷口完全癒合再......」華發醫者止言,留下滿桌傷藥後行禮告退。

  紓雅不忍打擾他安睡,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主帳。夜幕下的營地,篝火閃爍,士兵們或巡崗,或歇息,四下靜謐。

  未走幾步,忽從不遠處傳來一陣輕佻的女子歡笑。紓雅循聲走去,發現有人鑽進了囚禁吐蕃太子的營帳中,不用想,又是提夏在作怪。

  「長得可真俊啊,之前在西羌和你們交戰時,姐姐早就想和你親近親近了,奈何......拿不下。」

  「士可殺不可辱,請你自重!」

  「還學了中原那套,該誇你有骨氣,還是做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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