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槐樹莊,十里槐花香。
山路多崎嶇,小路是羊腸。
莊裡莊外槐花樹,槐花樹後多老房。
槐樹林裡有姑娘,菩薩心腸的白娘娘。
這槐樹莊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從小陳平凡就聽過白娘娘的傳說。
話說明末清初,當時戰亂不休,清軍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到了京城,路過了這槐樹莊。
有一支清軍兇殘無比,每到一村就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在槐樹莊,有一位面容姣好的漢家女子,傳說是朱姓後人。但是不知為何卻跟隨母姓,喚作白晶晶。
這白晶晶,二八芳齡,明眸皓齒。不僅生了一副好皮囊,還有一副好心腸。
可惜韃子十分兇殘,不僅殺了她爹娘,還玷污了純潔無瑕的白姑娘。
於是,在深夜寂靜時分,白晶晶用一道白綾吊死在村外的一棵大槐樹上。
後人為了紀念她,在樹下修了一座小小的廟。
平日燃香火,讓白娘娘保佑這槐樹莊。
再後來,建了國,破了四舊。
這白娘娘廟就化作了一捧黃土。
隨著改革開放,槐樹莊裡的人都離開了家鄉,外出闖蕩。
村里現在就剩了些年紀大了的大爺大娘。
... ...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昨日晚霞染紅了天,今日果然是艷陽高照。
陳平凡騎了半上午的自行車,終於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來到了這槐樹莊。
說來也怪,這槐樹莊裡竟然十分的清爽。此方與那外面的炎炎世界竟是格格不入,十分不同。
五月槐花香,這一棵棵槐樹上掛滿了一串一串的白槐花。
氣味清雅,聞之者無不心情舒暢。
村裡屋外,三三兩兩的坐著乘涼的老頭老嫗。扇著蒲扇,驅趕蚊蟲。
滿樹槐花,一串串的槐花在陳平凡的眼裡那就是一張張的票子啊。
他抖開一個大大的蛇皮袋,開始爬樹摘花,做一個無情的採花大盜。
這滿山槐花,采之不盡,用之不竭。
沒一會兒,蛇皮袋就裝了個半滿。
爬樹這體力勞動確實有些累,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陳平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坐在一棵大槐樹的石頭上休息。
微風不燥,日光穿過密密麻麻的樹葉,灑落一地的碎銀子。
槐,拆開了看,就是一木一鬼。此樹乃木中之鬼,其陰氣重,且易招鬼附身。
正因為其陰氣較重,在炎熱的夏天大家又都愛在槐樹底下乘涼。
陳平凡依靠著樹幹,眯起了雙眼,如此舒適的場景,他忍不住想要打個盹兒。
「小伙子,小伙子。」
正當陳平凡迷迷糊糊想要熟睡之際,一個六旬老者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把他喚醒。
「大爺,有什麼事嘛?」
陳平凡揉了揉迷濛的雙眼,輕聲問道。
「小伙子,這裡不能睡覺,你要是困了,就去我家躺躺。」
「奧奧,沒事兒大爺,我就眯縫一會兒,我還要摘槐花呢。」
陳平凡憨笑一聲,趕緊起身。
「唉,小伙子,這棵樹的槐花不能摘啊。」
「大爺,這是你家的樹?」
「這倒不是,主要是這棵樹,不詳。」
聽到這裡,陳平凡打了一個激靈。這他可要好好聽聽,畢竟自己現在可有些相信這鬼神之說了。
大爺看陳平凡興致勃勃的樣子,就拿出菸斗,點上一袋煙。
緩緩講出前幾日發生的怪事。
五一節假日的時候,村里十分的熱鬧。外出工作的孩子們皆回家看望老人。
大爺他的小孫子也回來了。
十來歲的小孩子最是淘氣,在城裡哪能看到鄉村景象。
於是幾個小孩捉魚摸蝦,玩的好不快活。
巧就巧在,大爺的小孫子幾人自從上午摘了這棵樹的槐花之後,皆都在下午高燒不退。
大人們慌慌張張的帶孩子看了三四處醫院,都沒治好,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當是夜晚蹬被著了涼。
最後,還是有人提出,鄰村有個神婆婆有些名望。
請神婆婆喚了魂來才退了高燒。
所以,村里人都說這棵樹不詳,此樹應該是當年白娘娘吊死的地方。
孩子們靈魂薄弱,被白娘娘勾了魂去。
陳平凡津津有味的聽大爺講完這個故事,他心中有些想法。不過,還需要驗證一番。
拱手告謝老者,陳平凡又到別處摘花。
琢磨著大概臨近晌午,蛇皮袋就裝了個滿滿當當。
此時,村里人都回家吃飯去了。
陳平凡又走到那棵槐樹前細細打量起來。
「崑崙山上一棵草,七十二年長不老。」
「吾奉師拿來莊天地,諸師邪法搬解了。」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
「吾師行令,邪法化土。」
「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輕聲迅速念完百解咒,陳平凡右手憑空畫符。
指停瞬間,空氣中似乎有銀光閃爍。
忽然間,他覺神清氣爽,身體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煙消雲散。
接著,陳平凡直覺眼皮沉重,頭暈眼花,瞬間暈倒了過去。
仿佛過了很久,似乎又是一瞬間。
陳平凡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名白衣女子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白衣女子的容貌他看不真切,朦朧中只覺得她生的十分秀麗,面容姣好。
「公子,事情就是這樣。近些年來沒有香火滋潤,我已經控制不了身體的陰氣散發。只能附身於這棵百年老槐。求公子... ...助我解脫。我不想成為槐樹莊的一害... ...畢竟,這裡曾是我的... ...家... ...」
一陣清風拂過,陳平凡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覺得剛才做的夢非常真實,仿佛親身經歷。
他揮手摸去眼角的淚痕,那白衣姑娘的故事聞者無不為之悲傷。
陳平凡想起黃皮書中的一句話,中門有槐,富跚三世。
料想著槐樹莊的後代子孫能在城市中混的風生水起,這白娘娘是出了一份力的。
切不論白娘娘的故事是否真假,亦不講剛才的夢境是否幻想。
陳平凡收起雜念,盤腿坐於槐樹下,雙手合十,精神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