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社那邊他沒去，把車停到路邊，鬱悶了會兒，茶社最近生意慘澹，女老闆還在給牧之遠發消息推薦自家的茶葉：【牧總，秋去冬來，給自己一份溫暖送他人一份健康，天賜普洱生熟齊全，真的不考慮來一些？】
牧之遠眯著眼睛看完這條消息有些哭笑不得，回復她：【這樣吧，你看坐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子長得也挺不錯，你如果能把他追到手，以後你們茶社每次進新茶，我留一半。】
女老闆一怔，視線往男生那邊打量，對牧之遠說：【挺誘人的，我可以試試。】
牧之遠頓了頓，【你說男生誘人，還是條件誘人？】
女老闆則回覆：【兩者都挺誘人。】
牧之遠放下心，趁熱打鐵慫恿她：【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沒有你拿不下來的男人，既然覺得誘人，心動不如行動。】
女老闆有些遲疑，【可人家有女朋友了。】
牧之遠一聽臉立馬冷了幾分，【她不是。】
女老闆好笑：【你這麼篤定？】
牧之遠冷哼一聲，側頭去看窗外，過了會兒才拿過來手機繼續回覆：【因為他不配。】
女老闆看完消息又笑了，濃濃的醋味，生怕別人不知道什麼似的。
女老闆也是A市有錢人家的白富美，能在這個地段開茶社，首先要有錢，其次還要有人脈資源照顧生意，方方面面的條件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其實她身邊也不乏追求者，倒也不至於養不起這家茶社，不過既然出來做生意，拋頭露面，求人花錢的時候低個頭，都屬於情理之中的事。
舍不下面子就賺不到錢，這個道理女老闆是很明白的。
她托起腮嘆了口氣，坐在外面緊靠著程於婧和陸言的那間茶室的桌子上，端起來茶杯淺飲，漂亮的男生人人都愛，這人確實挺帥。
不自覺欣賞起來。
茶社裡面跟她混得熟的茶藝師坐到身邊都沒覺察，直到人家笑問：「看什麼呢老闆？」
女老闆才反應過來，抬手指了指程於婧對面的男生，對員工說：「喏，剛才一個金主說，我要是能把這個男生拿下來，以後咱們茶社每次進新茶，他買一半。」
女茶藝師聽完立馬跟著笑了，「那感情好啊老闆，我們每天給客人推薦茶，也挺心累的。」
女老闆轉身捏了捏女孩子的臉頰，「累？難道姐姐平常還不夠寵愛你們？」
說罷就站起身，朝著程於婧和陸言那個房間過去。
程於婧正在品茶，女老闆便敲門進來，抬手對裡面的茶藝師揮了揮手，讓其出去，自己腳步輕盈走到剛才茶藝師坐的位置，慢條斯理的坐下來。
看兩人一眼，笑著解釋：「新進來的茶葉，金貴的很，我怕她沏茶的功夫不好，怠慢了貴客。」
程於婧淡淡一笑，也知道她是這家茶社的老闆，今天親自過來煮茶，也是難得，「辛苦老闆。」
女老闆抬眸瞟了陸言一眼，「說笑了，來這裡喝茶是抬舉我，哪來的辛苦。」
之後便不再說話，垂下眼安安靜靜給兩人煮茶。
*
晚上突然下起來雨，牧之遠左思右想以後，還是來了茶社，不過他並沒有氣急敗壞衝進去，反而是默默把車子停到附近的停車位。
怕撞見了，甚至還把車燈都關掉。
落下來車窗，雨水被風吹進車裡，他把香菸丟出窗外，「刺啦」一聲，菸頭瞬間被雨水澆熄，牧之遠仰頭看了看外面的雨。
給程於婧發消息：【下雨了，你今晚有沒有加班，天挺冷的，要不我去接你？】
程於婧回消息：【在外面和朋友喝茶。】
牧之遠故意問：【和誰啊？】
發過去好一會兒，程於婧都沒回，牧之遠不過是試探一下她會不會跟自己說實話。
豈料被直接被無視。
他沒有再繼續問，深吸了口氣。
不多時，茶社的門從裡面推開，女老闆先出來，說笑著送客，隨即就見程於婧和陸言一前一後出來。
陸言手裡拿了一把黑色雨傘，側過身打開，舉到程於婧頭頂，她抬頭看了一眼，跟女老闆寒暄兩句，挽住陸言的手臂，兩人踩著雨水朝這邊走過來。
這一切都被牧之遠收入眼中，他瞧著越來越近的兩人，依舊沒有衝出去，反而升上去車窗，頓了頓，又把儀錶盤上的燈也都關掉。
靜靜的坐在車裡，目送他們從停車位旁邊有說有笑走過去。
因為雨傘遮擋視線，程於婧並沒注意到牧之遠的車，牧之遠透過後視鏡，看到陸言把程於婧送上副駕駛座，然後收起雨傘，腳步匆匆的上了駕駛座。
隨後車燈亮起，他們二人驅車緩緩離開。
牧之遠目送出去好遠，才重新啟動車子。
車子在濕漉漉馬路上行駛，開車的人卻失去了方向般，不知道這會兒要去哪裡。
拿起手機看，程於婧仍舊沒有回覆消息。
牧之遠也知道，這意思是懶得回。
畢竟她覺得兩人關係到了這一步，跟誰喝茶都與他沒有干係。
到路口的紅綠燈，牧之遠疏忽大意忘了看，直到一陣刺耳的急剎車忽然把他驚醒。
牧之遠落下來車窗，淅瀝瀝的小雨讓他視線模糊，側方車主咒罵了一句：「開車不看紅綠燈，你他媽不要命了！」
牧之遠被罵，怔了怔，禮貌道歉：「不好意思。」
對方看他語氣誠懇，況且剎車及時沒撞到，也就沒再追究，升上去車窗便離開。
牧之遠過了路口，想到剛剛才覺得後怕。
精氣神重新灌入體內，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要是剛才就那麼死了，財產都留給程於婧倒是沒什麼，可程於婧帶著家產嫁給陸言，豈不是便宜了陸言這小子！」
那就真成了，花著老婆前夫的錢，睡著前夫的老婆。
越想越嘔心。
牧之遠打開手機，登錄上某個軟體，把上面的聯繫方式記下來，沉思許久，帶著被騙就被騙的心態撥通電話——
「餵？」
「哪位？」
「我是牧之遠。」
「牧總啊，我一直在等您的回覆。我很同情您的遭遇。」
牧之遠抿了抿嘴，有些下不來台，乾巴巴說：「也……也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