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想著自己也好幾年沒見過海娘子了,不如趁此機會見一面,就自告奮勇,死皮賴臉,要和虞北宸一起去尋人。
二人帶著親兵,憑著循跡索蹤的本事,找到了山下。
打著火把,星夜上山。
在山頂,發現了綁在樹上的,用女人衣衫碎布和藤條擰成的繩索。
二人對視一眼,又順著繩索,來到了洞口。
虞北宸拿起火把,往洞裡照了照,
「木兒,你在裡面嗎?」
蘇木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虞北宸,我在,快來救我啊,我胳膊斷了!」
「快,放繩子!」虞北宸吩咐劉征道。
薛玉也沖裡面喊了一聲,「海娘子,你在洞裡嗎?」
海娘子聽見了久違的聲音,也從疼痛暈乎中清醒過來,高聲道,
「我在,我胳膊也摔斷了,快來救我呀!」
虞北宸和薛玉一前一後下去。
虞北宸見到蘇木,就發火,「你跑這裡來幹什麼啊,還摔斷了胳膊!」
蘇木自然不敢說是來偷窺軍事訓練的,垂頭喪氣地說道,
「採藥……你別生氣嘛,你一吼,我胳膊就更加疼了。」
虞北宸看他耷拉的胳膊,不說話了,只是,眼神又心疼又含恨地盯著他。
因為,他知道蘇木又跟他扯謊了:
來的路上,只有他們徑直上山的痕跡,根本就沒有四處采草藥的樣子。
蘇木擠出一個笑容,拉上虞北宸的胳膊,
「你別生氣嘛,你過來看,我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蘇木給虞北宸,示意黑暗裡發綠光的地方,
「一棺材天材地寶呢,可值錢了,你瞧我這運氣,每次掉下去,都有新發現~」
虞北宸剜給他一個白眼,氣得不想說話,也不想去看什麼天材地寶。
薛玉順著繩索下來了,見海娘子只穿著裡衣,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衫,給她披上。
海娘子連連往後退,推脫道,「我不冷~」
薛玉,「嘴唇都白了,怎麼不冷啊!」
海娘子,「我不怕冷,你讓你的下屬們看到你不穿外袍,成何體統。」
蘇木趕忙道,「王爺,把你的外衫脫下來,給我大哥穿。」
虞北宸二話不說,就脫衣服。
海娘子,「那怎麼行,王爺的衣裳我更不敢穿了。」
蘇木,「有什麼不敢穿的,別磨蹭了,趕緊穿上,咱們回去接骨頭吧,不能再耽誤了。」
虞北宸背起蘇木,順著繩索,爬了上去。
而後,薛玉也背起海娘子,爬出了洞。
薛玉抬眼看前方,見虞北宸背著蘇木,沒放下來的意思,徑直往回走了,她也沒放下海娘子。
海娘子附在她的耳畔,道,「你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能走。」
薛玉,「我可不放,回頭,你跟你二弟聊起來今日之事,他有人背,你沒人背,你不就被他比下去了嘛。」
海娘子,「我們不比這種奇怪的東西。」
薛玉撇了一眼前方,估計虞北宸聽不見她的聲音,又刻意壓低了幾分,
「你懂什麼?他一個無根的東西,就是比娘們還娘們,他肯定會跟你比這個的,我不能讓你輸給他!」
海娘子雖然搞不懂薛玉是什麼腦迴路,但是,有人背,感覺,還挺好的。
尤其是,一晃三四年沒見面,她竟然一點沒跟自己生分,心中,暖暖的。
一行人回到了鎮南王府,藥王堂的人,過來了一堆,都是蘇木的得意弟子,分別給他們兩個打石膏。
海娘子的右臂,斷成了三節,打石膏的時候,要復位,很痛,但是,她咬著嘴唇,一聲都沒吭,一滴眼淚都沒掉。
薛玉越看越氣,也不顧不得虞北宸還在場,對著蘇木一頓瘋狂輸出:
「都怪你!閒的沒事,去采什麼藥!
王府這麼多人不夠你使喚嗎?你還要使喚人家海娘子!
這可是拿刀的手,如今斷成這樣了,你要她以後,怎麼辦?」
蘇木很自責,說話,就有點怯,
「骨折是可以完全康復的,不影響生活……」
薛玉平日裡跟手下的將士吼習慣了,嗓門也越發的大了,
「你懂什麼!你知道出劍速度對於一個高手意味著什麼嗎?差一瞬間就能決定生死!」
啊……這……
蘇木沒拿過刀劍,他還真不懂這個。
這在蘇木愧疚難當的時候,海娘子說話了,
「沒關係啊,我左手也會用刀,比我右手還厲害呢,你不要吵他,真心沒什麼要緊的。」
薛玉一臉不可置信,「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等我好了,咱們比試比試。」
海娘子打好石膏,就跟薛玉回她的院子裡了。
蘇木斷骨復位的時候,疼得一直,
「嘶~,嘶~」
虞北宸蹙起了眉頭,滿眼都是心疼,恨不能替他疼。
蘇木瞟了一眼虞北宸這副神情,也不敢叫出聲了,怕自己會挨罵。
虞北宸雖然沒有罵他,但是,也沒有理他:
好好的把自己胳膊作斷了,還跟他撒謊,他實在氣不過……
蘇木打好石膏,看著虞北宸的大黑臉,
「你別生氣了嘛,我以後,再也不去爬山了。」
虞北宸恨恨道:
「我不是氣你去爬山,我是氣,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傷,也氣,你怎麼就不肯跟我說句實話!」
蘇木小聲道,「這不是,怕你把我們兩個,軍法處置了嘛,我們好奇,去偷看你排兵布陣了……」
「豈有此理!」
「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你想看,可以跟我一起去,大大方方地看,她海娘子想看,就接受招安,別鬼鬼祟祟的!」
蘇木道,「其實,我挺能理解我大哥的,她現在拼命想跟咱們王府搞好關係,這樣,你將來得勢了,也不好意思圍剿她。
她不接受招安,是想保持自己最大限度的自由,不用聽命於人。
你想啊,若是換做是你,好不容易打敗那些皇子上位了,突然有一天,有一個國王說要讓你帶著大虞成為他的附屬國,你願意嗎?」
虞北宸,「我自然是不願意!不過,她必須得願意!趁著此次養傷的機會,你留她在王府住一些日子,盡力去勸說她接受招安。我看在你的面子,可以給她足夠多的考慮時間。」
「哦……」
蘇木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他不願去做強人所難的事,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事情,的確是如同虞北宸所說,就是早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