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確定,但是這個時候不能放過任何細節,於是我和張子昂回到了我家裡。
在我打開衣櫥的時候果真看見了駭人的一幕,因為衣櫥裡面竟然是用保鮮膜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張南。
看到這個場景,我當時就驚得往後退了一步,並不是因為我看見了張南的屍體而感到驚訝,而是因為我意識到兇手的意圖感到的驚訝。
因為就在我看到張南屍體的那一瞬間,一條線索猛地在我腦海里浮現出來,張南殺了段海朝夫妻之後失蹤,段海朝倖存的女兒對我如此畏懼,加上她說她在她家見過我,再之後出現在我家衣櫥里的張南屍體。
我深知這些微妙的線索代表著什麼,本來一起由張南殺害段海朝夫妻的兇案,胸懷搜就在這些微妙的細節之下隱隱指向了我。
我看了一眼張子昂,如果沒有張子昂,我感覺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張子昂很顯然也意識到了,他看著我說:「接二連三的兇案似乎是朝著你來的。」
之後張子昂給樊隊去了電話,告訴他張南的屍體找到了,趁著這個空隙我們檢查了家裡的其他地方,但是卻並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我本來以為張南可能就是兇手,可是現在這樣看起來的話,好像張南也是受害者,究竟段海朝夫妻是不是張南殺的,還是他本來就是被冤枉的?
事實證明,張南的死法和段海朝夫妻一樣,都是烏頭鹼中毒而死,當時現場究竟發生了人什麼,除了他們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段海朝女兒說我也在場是怎麼回事?
而且現在現場唯一的人證,就只有段海朝的女兒。
看起來突破口還是在她的身上。
看起來我家裡即便是換了鎖好像也無濟於事,只要這個人想,他依舊能自由進出,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能自由進出我家裡,而且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于是之後我買了監控放在幾個隱蔽的角落裡,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當我和張子昂再次出現在段海朝女兒病房裡,她看見我還是此前的那種害怕眼神,只是恐懼地看著我一句話也沒說,我知道這次我不能退讓,站在她覺得還能感覺到安全的位置上,讓張子昂問她一些問題。
張子昂問她說:「新新,你見過這個叔叔是不是?」
新新視線根本沒從我的身上挪開,卻不說一句話,然後張子昂又問:「這個叔叔為什麼去你家你還記得嗎?」
誰知道她還是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看著我,張子昂一連問了很多次她都一聲不吭,我看了張子昂一眼,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於是走到了病床跟前,我看著女孩說:「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嗎?」
我看見她嚇得網後面躲閃了一下,但是看我已經到了跟前避無可避,本來我還覺得這樣對一個小孩太殘忍,正想就此作罷的時候,我卻看見女孩點了點頭。
我見這個法子奏效,於是沒有變換神色,依舊沉聲問她:「那我和你說了什麼?」
女孩用怯生生的聲音說:「你說無論什麼人問我都讓我說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我說了你就像殺死媽媽那樣殺了我。」
我愣了一下,我怎麼就成了兇手了,而且女孩這個狀態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我問:「那我是怎麼殺了你媽媽的?」
女孩聽了很明顯被嚇了一下,然後就一個勁地搖頭,她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張子昂見情形不對,拉著我出了來,他臉色很難看,我要是能看到自己的臉估計也和他差不多,但我還是清晰地得到了一條線索,我說:「現場發現的那個段海朝妻子恐怕不是女孩的媽媽。」
張子昂不知道是因為我剛剛的行為臉色難看,還是他也得到了和我一樣的猜測而這樣。
很快我就聽見張子昂說:「何陽,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
我好似意料到張子昂會這樣說,又好似沒有意料到。
張子昂說:「何陽,這個病房裡面是有監控的,就你剛剛詢問女孩的場景和那些話,就已經算是你的口供了。」
我沒想到張子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說:「你可以證明,並不是我。」
張子昂說:「我的確是唯一能證明你不是兇手的人,但是你有沒有好好想過自己的處境,也就是說兇手只需要殺掉我,或者讓我消失,就能讓你變成兇手,到時候你又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張子昂的這番話是讓我更加出乎意料的,接著我就聽見張子昂說:「表面上一個道貌岸然調查隊的隊員,背地裡卻是一個殺人兇手,你想過後果是什麼嗎?」
我用手抹了一把臉,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張子昂會有危險,張子昂繼續說:「從張南這個案子案發,到我聽見了女孩關於你在現場的說辭開始,我就留意到了一件事,如果我把我從你身邊剔除掉,根本沒有人能證明你不在場,也就是說,接下來,兇手只需要殺掉我,你就沒法洗脫嫌疑了。」
我看著張子昂竟不知道說什麼,張子昂說:「所以我已經將這件事報告給樊隊了,雖然如此,但是何陽你剛剛的行為依舊很危險,我們破案有時候是需要揣摩兇手的動機,但是我卻發現你開始頻繁地模仿兇手,我怕你長此以往,就真的變成了兇手。」
我知道張子昂在擔憂什麼,我說:「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張子昂說:「女孩顯然被兇手嚇得不輕,剛剛你著實嚇到她了,說實話我剛剛看你的樣子都嚇了一跳,你那陰狠的一面的確和一個兇手沒有任何兩樣。」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子昂,張子昂說:「所以你需要更加小心,像我們這樣的人,行將踏錯一步就再也沒法回頭,因為一步錯就步步錯,直到再也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