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基本上沒什麼路，馮宇帶著林清歡左拐又拐，終於在天亮之前出了樹林。
離車還有很遠的距離，這裡也不好打車。
本來打算將林清歡暫時放在這裡自己回去開車過來接她的馮宇，還是沒有這麼做。
怕她一個人有危險。
只能兩個人一起往車的方向走。
林清歡的體力漸漸不支，幾次三番都想要自己暫時留下，被馮宇義正言辭的拒絕，而後背了起來。
「其實你完全可以把我丟下的。」
在沈素沁鐵了心要帶走她的時候。
但是馮宇還是把她給帶下來了。
「不帶上你，我不放心。」
馮宇只回了一句，強行的帶著她一起往車上走。
可能是太累了，一上車，林清歡就睡著了。
臨近凌晨，他們兩個終於是到達了樓下。
馮宇自覺已經抱不上去人了，斟酌下只能把林清歡給叫醒，讓她一起回去。
一回到家，馮宇就直接失了所有的力氣，靠著門直接坐了下去。
林清歡好一些，但也沒有支撐著讓她走到沙發旁邊甚至自己的房間，只能隨地坐在了旁邊的餐桌上面。
一時間，相顧無言。
半晌後，兩個人突然一起笑了出來，要多大聲有多大聲。
也算是劫後餘生……並且圓滿完成了任務的。
經過了一夜的波瀾，兩個人的臉上和身上都灰撲撲的。
尤其是臉上。
「好了。」馮宇突然止住了聲，平靜的看著林清歡：「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林清歡愣了一下，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馮宇一邊卸下自己的偽裝，一邊示意林清歡也一樣：「或者說……你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林清歡別過頭不如看他。
馮宇扶著牆壁站起來，強行走到林清歡的身邊，拖出一把凳子，在她前面坐了下來：「阿歡，說實話吧。」
「聽不懂。」林清歡咬著嘴唇，似是在隱忍著什麼東西。
馮宇嘆了口氣：「你恢復記憶了，或者說……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失憶過。」
他早該想到的，今天看到她和沈素沁之間的樣子，就應該可以想到的。
林清歡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水，但還是要強的沒有掉下來。
「阿歡……」
馮宇又叫了一聲：「我都已經看出來了，你就不能別再倔強了嗎？跟我說實話吧。」
林清歡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可能是你一直以來的小動作都沒有改變，也可能是我的直覺。」馮宇輕笑一聲：「你知道的，對於你的事情，我從來不會感覺錯的。」
「我……」林清歡猶豫著，還是不知道應該從何解釋，只能慌亂的不去看他的眼神。
但是馮宇還是拽著林清歡的胳膊，強迫她看向自己：「阿歡！」
林清歡深吸一口氣，終於打算告訴他真相：「硬要說的話，應該是那些照片開始。」
那種構圖，那種光線。
她甚至可能都想得到他在什麼地方偷拍到的自己。
「我太熟悉你的習慣了。」
她的眼淚已經再也止不住，說出的話斷斷續續：「我太了解你了……」
了解到僅憑照片就可以判斷出，那是她的阿影。
是當年被馮宇炸死的白琦影。
只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察覺到他到底在哪裡。
「那你是什麼時候看出我化身成馮宇的？」白琦影受不得她這麼哭，但是還是需要知道他自己的破綻到底在哪裡。
「是那一次……被姜雨帶走的那一次。」林清歡低頭看著他：「那次，你的眼神不對。」
真正的馮宇絕不可能對她會有不忍的眼神，而且也絕對不會對她心軟的。
「就憑這個？」
馮宇，或者說是白琦影更為貼切一些。
他探究性的看著林清歡。
他隱藏了這麼久都沒有被發現，卻被自己愛的人憑這麼輕鬆的事情給發現了。
「還有……在那個酒店，我幾乎確定了，那就是你。」林清歡抓著白琦影的手緊了緊：「但是那次爆炸……我沒有想到。」
「那次爆炸，我確實也沒有想到。」白琦影也在意料之外。
那不是他做的，所以在聽到說林清歡還在裡面的時候幾乎要呼吸不過來，還是自己周身有可以扶著的東西，才沒讓他倒下去。
所以後來在醫院看到她的時候，才有那麼大的震驚與不相信。
甚至……隱藏在偽裝下的，是失而復得的狂喜。
「所以你假裝失憶？」
「看到周清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被他帶走了，所以……順勢就說了自己失憶。」
就是想賭一把，周清既然救了自己，就沒想讓自己死。
所以自己失憶之後，他會怎麼做？
不過她賭贏了。
後來馮宇來了，周清甚至讓自己跟著他。
「你啊……」白琦影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
當時就不該因為自己的一時情緒而去寄那些照片的。
讓她順藤摸瓜的找到了自己。
不過幸好……周清屬於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沒有想到，從第一次爆炸開始，馮宇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馮宇，而是白琦影了。
林清歡假死來臥底。
還真是和自己如出一轍。
「我……」林清歡張了張嘴，還是把滿腔的委屈給咽了下去，沒有再說一句話。
白琦影起身，將林清歡給抱在懷裡。
對於林清歡，他太虧欠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會經常隱藏在一個地方看林清歡。
看著她毫無信念的樣子，真是沒有一點兒的辦法。
但是這個任務實在是太過於兇險了，所以不能告訴她。
知道這個計劃的，除了他，沒有幾個人。
林清歡再也壓制不住，窩在白琦影懷裡痛哭了起來。
這一路上，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直到猜到他沒有死。
再猜到他在哪裡。
聽到她抑制不住的哭聲，白琦影也加重了自己的力氣，雙臂越收越緊，似要把懷裡的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