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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沒有主角的舞台

2024-08-20 17:54:49 作者: 老走己
  不管人們情願還是不情願,日子總是會一天天過去的。

  但麗塔·斯基特並不喜歡這樣。

  她近期一直在頻繁地造訪魔法部,企圖得到有關上次報導的後續消息。

  作為一名優秀的炒作造謠流派記者,她僅憑嗅覺就可以斷定,這件事的後續報導能讓她在預言家日報的頭版上待上一個星期。

  但時光好像在與她開著玩笑。

  她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惹來了無數的白眼。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只看到有走私犯與暴力犯被捕,但他們犯下的罪行甚至不足以驚動阿茲卡班。

  但麗塔並沒有動搖,她堅信上次的事件只是狂風驟雨前屋檐下飛過的一隻示警燕子;於是她更改了造訪的頻率,但卻交了幾個眼尖的朋友。

  終於,在復活節的前一天,魔法部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的一名助理——馬法爾達·霍普柯克找到了她。

  「讓我想想,你來找我,該不是因為哪個小巫師在校外施法吧。」

  在溫暖的三把掃帚酒吧內,麗塔將一杯峽谷水推到馬法爾達的面前。

  馬法爾達負責給涉嫌違反《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或《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的巫師寄發通知。

  這聽起來是份很艱苦的工作。但魔法部有太多外人難以想像的技術,連緘默人也未必能解釋清楚;馬法爾達實際上只是根據蹤絲提供的信息,或者傲羅的報告簡單地填寫信件即可。

  「並不是。」她有些緊張地喝著峽谷水,直到看到麗塔掏出了叮噹作響的錢袋,「上次你托我打聽的事情,有新的進展了。」

  她自作主張地將時間撥回到今天早上,麗塔也就不得不隨著她一起回顧這乏善可陳的一天;但萬幸,福吉先生不用遭這個罪。

  當一個搖搖晃晃的高個子男人通過電梯闖入魔法部,高聲喊著要見部長時;他很快就被控制起來。

  而聞訊趕來的福吉則被眼前的男人嚇了一跳。

  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病懨懨的狀態,眼圈上更是有兩團烏黑;身體也消瘦了好幾圈,全靠大骨架撐起松垮的衣服,一條不知墜著什麼東西的項鍊從寬大的領口中露出。

  「我叫沃爾特,我要控告一個霍格沃茨在校生。他叫羅曼·海勒,曾在黑市中有過一個叫白狼的代號。」他無神且空洞的眼睛看著福吉,「我接受吐真劑和攝神取念。」

  他整個人似乎都麻木了。

  福吉與剛剛到場的烏姆里奇對視了一眼,剛要說什麼,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我們不能這樣對待一個舉報者。」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博恩斯邊說邊看向福吉。

  「對,你說得對。」福吉深吸了一口氣,在烏姆里奇難看的臉色中點了點頭,「吐真劑和攝神取念的使用要極其小心,而且要結合具體情況判斷。」

  「姓名?」

  魔法部地下的一間廢棄的審判室內,福吉和阿米莉亞正在詢問沃爾特,烏姆里奇坐立不安地守在一旁。

  「姓名?」

  「沃爾特。」

  「姓氏?」

  「我只有名字。」

  一根羽毛筆匆匆地記錄著。

  「身份?」

  「狼人——」這句話引起了三個人截然不同的反應,福吉的吃驚和阿米莉亞的疑惑,以及烏姆里奇仿佛生吃了蒼蠅般的厭惡。

  福吉此刻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隨著羅曼幾個月不曾露面,一些做掉他的言論越來越占上風。

  畢竟活著的「白狼」失去了價值,而倒台的「白狼」,則可以背上一大堆無頭公案。

  福吉意識到自己的游移不定已經使某些人不耐煩了,他們開始選擇主動出擊。

  至於內部接應的人士——他看了眼粉蛤蟆,對方回給他一個令人噁心的笑容。

  「你要舉報誰?」他壓抑著不適感問道。

  「羅曼·海勒。他走私各種違禁品,包括高度危險的黑魔法物品,和珍稀的神奇生物材料。」

  福吉皺了皺眉,羅曼剛剛從這些罪名中脫身,老調重提可不是什麼好辦法。

  難道他要自己推翻自己定下的案子嘛。


  「我還要控告他——一級謀殺。」沃爾特從脖子上摘下項鍊,作為吊墜的是一塊黃白相間,泛著玉色的骨頭。

  「這是我哥哥的蹄腕骨,他也是個狼人。羅曼·海勒為了自己的實驗,在他變身為狼的夜晚殺害了他,並親手取出了他的骨頭。」

  他的話讓正接過項鍊的烏姆里奇渾身發毛,幾乎是甩手把它丟在福吉身上,福吉也下意識地躲避,於是這塊狼髀石就被阿米莉亞接在手中。

  她皺著眉看了看手中的項鍊,「這是很嚴重的指控。我想我們要討論一下該如何調查取證。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甚至可能對你使用吐真劑。」

  「我說過的,我完全願意。」沃爾特的眼睛直勾勾的,沒有半分追蹤羅曼時的機警。

  就在沃爾特在英國魔法部中憔悴地指控著羅曼時,法國的香榭麗舍大道上,「香榭麗舍委員會」的雅克琳,正沿著梧桐樹的綠蔭,小心翼翼地在路邊亂停的車輛間穿行。

  大都市街道的通病就是交通和那些混亂的街景。這也是雅克琳的心病

  自小生活在這裡的她,對香榭麗舍的容貌受到毀損感到痛心疾首。

  哪怕只是看到迎面走來兩位皺著眉頭的漂亮女士,她也會感到一陣難過,懷疑是大道失去綺色後造成的。

  但站在這家新開的成衣店門前時,她已經完全恢復成了平時那個自信幹練的女人。

  她要充分發揮自己的個人魅力,讓這位縫紉手藝高超的老婦人,和那個年少多金,又懂得生活情調的年輕人加入「香榭麗舍委員會」,共同完成「拯救香榭麗舍計劃」。

  明亮寬敞的店門內,先前為羅曼製造巫師袍的老婦人正檢查著一件禮服細密的針腳。

  「柯爾特。」她衝著樓梯喊道。

  「貝爾廷夫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從樓梯上探出頭來。

  「下來試試你今晚的衣服。」她把這件華貴卻並不浮誇的禮服輕輕舉起,正巧落入踏進店門的雅克琳的眼中。

  「多漂亮的衣服啊,您要赴一場約會嘛?」她很擅於通過恭維套出一些信息。

  「是的,雅克琳。」

  柯爾特並不隱瞞,他得體地抬手接過衣服,卻不小心露出手腕上繫著一個金屬的菱形吊墜。

  「如果是加入『香榭麗舍委員會』的事,那麼他答應了。您只需要把定期把帳單寄來就好。」

  貝爾廷夫人站起身子,微笑著,卻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將她送出了門外。

  店門被輕輕關上,掛上了關閉的牌子。

  這是雅克琳生平第一次登門拜訪卻被擋在門外。

  儘管目的已經達成,但她此刻心情並不好。

  貝爾廷夫人沒有時間理會她的氣惱,轉回身子接起櫃檯上剛剛響起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聽了幾句,便將話筒遞給了正在試禮服的柯爾特。

  柯爾特則靜靜地聽了五分鐘,這才開口:

  「愚蠢,你那是三年前羅曼說話的方式。」

  但緊接著他笑了笑,但好像並不在意,「不過沒關係,這能體現出一種強硬感。」

  他掛上電話,開始系禮服袖子上的一顆扣子。

  「要我說你們太過緊張了,羅曼可不是那種拍拍腦袋就下決定的人。」貝爾廷夫人不緊不慢地端起桌上的咖啡,用銀湯匙緩緩地攪拌著。

  「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反而任由對方下手。」柯爾特搖了搖頭,「這表明他一定遇到了什麼麻煩。」

  「他需要一個乾乾淨淨的身份,那就得與魔法部那些愚蠢的傢伙打交道。而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對付這些沒有腦子的蠢貨。」

  他換上禮服,扯著有些緊的領口,直到夜幕降臨才動身前往某間私人銀行。

  一支由各家代表精心挑選出的小隊伍早已換上了警衛的制服,接手了這裡的安保工作。

  銀行的行政套間裡,配有鬆軟皮椅的會議室中,幾家活躍在巴黎地下世界的話事人已經陸續抵達。

  與帶著助理的其他話事人不同,柯爾特選擇了單刀赴會。

  這件足可以賣出上千法郎的袍子被他扯鬆了領口,讓他本來文質彬彬的模樣變得有些瘋狂。

  「沃爾特那個雜碎已經逃脫了追殺,去了英國魔法部。」


  「我想,明早的《預言家日報》會散出一些非常不好的消息。」

  「但我遠在異鄉的兄弟恐怕無法理會這些蠢貨,作為代替,我將親自進行『回應』。」

  「我希望各位不會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傢伙,同時對我的『回應』表示一定程度上的支持;作為回報,我將為諸位的某些『生意』提供一點小小的方便。」

  「我知道,他與在座的部分人有過往來,甚至有過恩怨。但是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

  他看著兩個露出笑容的話事人,眼神冰冷而瘋狂。

  「我是個迷信的人,在魔法的世界,這個毛病多麼可笑。」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露出笑容,從中年人到老人,每個人都面沉似水。

  他們本以為這個新晉的狂徒終於有了理智,準備與他們商量新的地盤劃分。

  「但我不得不說,要是什麼倒霉的變故落在我的兄弟頭上。要是某個新證人冒出來證明他有罪,要是某個傲羅不小心對他施咒,那迷信就會讓我覺得這是因為在座有人還對我們心懷惡意。」

  他說著開玩笑一般的話,語氣卻極度冰冷。

  「再進一步說,假如我的兄弟被雷劈了,我都會怪罪在座的某些人。要是他坐的飛天掃帚墜海,乘的船隻沉入滾滾波濤,他得上致命的疾病,迷信同樣會讓我歸咎於在座某些人的惡意。」

  這近乎威脅的話讓所有人都皺起眉頭,沒人敢在這個當口嘲笑他仿照著一部麻瓜電影說話。

  因為一來他們未必看過;二來,與家大業大的他們不同,對方是個徹徹底底的亡命徒。

  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年輕人已經和他的手下們在這裡闖出凶名,靠得自然不是細聲細氣地講道理。

  「各位先生,這種惡意,這種厄運,我可永遠不會原諒。但除此之外,我願意拿我的靈魂起誓,我絕對不會打破我們締結的和平。說到底,我們畢竟比那些雙手沾滿無數人類鮮血的領袖要好,不是嗎?」

  現場一片安靜。

  每個人都在思考,冒著得罪一個瘋子的風險,去幹掉另一個瘋子,究竟值不值得。

  會議進行的異常順利,以至於柯爾特得以在午夜前離開。

  當他準備找個地方吃點宵夜的時候,雅克琳正翹著可以反光的小腿與兩位同樣迷人的女士聊天。

  她們本打算來這裡等他們的弟弟,一個知名的暢銷書作家。

  但明顯對方有事耽擱了幾天。

  恰好此時,雅克琳以極其貼心的姿態出現,幫了她們大忙。

  而雅克琳也在暗自吐槽,這兩位女士雖然談吐得體,擁有燦爛的笑容,但明顯太不謙虛了。

  她回去也跟幾個喜好讀書的朋友打聽過,根本沒人聽說過這個叫吉德羅·洛哈特的傢伙。

  「柯爾特!」她揮舞著手臂,看羅曼並沒有反應,歉意地對著兩位女士笑了笑,起身追了過來。

  「柯爾特。」她沙啞著嗓子開口,很難分辨聲音里的糖分是來自剛才喝下的咖啡還是她的喉嚨。

  柯爾特猛然抬頭,盯上了她的眼睛。

  他不經意間露出的眼神嚇得雅克琳倒退了幾步,但隨即便恢復了往日的溫文爾雅。

  這讓雅克琳以為自己剛剛在燈光的照耀下出現了錯覺,開始邀請柯爾特一同落座。

  柯爾特並沒有拒絕雅克琳的邀請。

  他大方而灑脫地坐在咖啡廳內,任由兩位陌生的女士觀賞。

  「這真是命運的安排。」一個身著勿忘我藍色長袍的男人推開店門,一邊笑,一邊展示著自己亮晶晶的牙齒。

  店中兩位美麗的女士衝著他揮了揮手,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來,一頭金色的長髮隨著腳步飄擺,幾乎瞬間吸引了雅克琳和柯爾特。

  當然,與雅克琳不同,吸引柯爾特的並非是來人的金色長髮和迷人笑容,而是對方的身份——吉德羅·洛哈特。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洛哈特先生。」柯爾特攪拌著咖啡中的方糖,露出燦爛的笑容。

  任憑哪個皇家的禮儀大師,也休想挑出這個笑容的半分毛病。

  但如果羅曼看到他露出這種笑容,八成會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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