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賭局，寧東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江面，剛才動靜有些大，另外幾條大魚早就被嚇的游出很遠，只能下次再看運氣了。隨便找了兩個人幫自己拿魚，寧東朝魚館走去。
還沒回到江魚館，從外面看就能感受到餐館裡熱鬧非凡的氣息，寧東也算是這裡的半個自己人了，行走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
此時，正好是午飯時間，之前河邊釣魚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吸引了不少客人來嘗鮮。尤其是哪些看到寧東和蘇老三人親自釣魚的人，全都跑來江魚館來了。
還沒進餐館，寧東就聽見四面八方扯著嗓子催促上菜的聲音。李雪忙得來回穿梭，回應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小臉紅通通的，額頭上還冒出層層香汗。
寧東見到這種情況，迅速就加入了幫忙的行列。
「寧大哥，你終於回來了，還有沒有釣到魚，餐館裡的魚全都做完了！」李雪看到寧東後著急地問道，都忘了打賭的事。
寧東舉起魚簍，滿滿的魚，不少都是蘇老三人孝敬的。
「你快把魚送到廚房吧，我爸找魚都快找瘋了！」
看著又驚又喜的李雪，寧東點點頭，隨即快步朝廚房走去。
「買到魚了嗎？是不是金鰱魚？多大的？有沒有超過一斤的？沒一斤的話做出來可沒那麼好。」老闆還沒看清楚人，一連串的問題像是放鞭炮一樣響起。
「李叔，你說的都有。」寧東笑著之直點頭。
李老頭一把奪過寧東的一個魚簍，看著魚簍里的金鰱魚，一下子來了精神，「太好了，兩斤，三斤的金鰱魚都有，今天的菜色一定一定能夠留下那些熟客！」
他興奮得快要暈過去了，拿著一條條新鮮的魚就開始工作，完全不理寧東。
寧東像是一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他已經被老闆高超的廚藝吸引了。
廚房並不大，五六口鍋按照扇形排開，每口鍋下面都燃著熊熊烈火，只見老闆一手持刀，一手掌勺，殺好的魚根本不用手扶，刀刃的稜角在一挑一撥之間就弄好了。
在一般人眼裡極難處理的魚骨寸寸分離，一陣刀光再次閃過，刀刃猶如空氣一般緊貼著魚，砧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魚肉就一級被切成一片片均勻而整齊的薄片。
而他掌勺那隻手也沒有閒著，一刀一勺宛若天平般極速舞動。每次伸入調料罐里輕輕一舀，帶出的調味料恰到好處，看似隨意地添加調料，但是在寧東的天眼裡卻像是早就計算好一般，精準到了近乎極致的水平。
一陣剎車時響起，江魚館附近停下幾輛好車，然後一群人從車上下來，為首的幾個，看起來跟老闆李叔的年紀相差無幾的老者。
「爸，這家餐館又舊又破一看就不怎麼樣，我們還是去對面的海香餐館吃吧！」
一道抱怨的聲音從幾位老者身後傳來，讓得他們停了停腳步。
「海香？那只能叫做餐館，和魚館差多了。就算給他們再好的材料也做不出來那個美味，再依我一次，我相信老李那傢伙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老謝說得對，幾十年了，我們也不希望老江就這麼倒下了，不管今天是什麼魚，我也得支持他一下。」
幾個老者相視一眼，嘆了嘆氣，然後朝江魚館走去。
此時一個肥胖的身子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不是秦縣長、伍主任、謝老闆嗎？帶老爺子來吃飯吧？正好我餐館裡有不少江鲶和金鰱魚，這可是難得的佳品，保證會讓老爺子滿意！」
「金鰱魚？」跟在老者身後的秦縣長的中年人聞言後眉毛一揚，對周德才的態度很是滿意，不由得看向了已經停下腳步的幾個老者：「爺爺你看這……」
幾個老者眼中也有些泛光，雖然剛才嘴裡是那麼說，不過幾人都是吃過山珍海味的，自然知道食材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經不是廚藝能左右的，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
「算了，還是去老李那裡吧，多少年的交情了，吃什麼魚都是一樣的。」過了一會，秦老終於開口，其餘老者也贊同地點點頭。
見到秦縣長等人說著就朝江魚館走去，周德才攔不住，只好惡狠狠地跺跺腳回去了。
江魚館內，人越來越多了，而寧東卻在站在廚房看得出神。
「小東，要是有空的話就幫我把魚殺了。記住，魚鱗不能用刮子，必須用刀刃去鏟，這樣才不會傷肉，魚肚內的黑層要去乾淨。」
看到寧東站了半響沒說話，李老頭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呃……嗯！」
聽到聲音後，寧東才回過神來，於是迅速來到水槽旁殺魚。雖然他的手在動著，但是他那明亮的的目光卻捨不得從老闆那巧奪天工的動作上離開。
寧東越看越驚奇，老闆的廚藝厲害得嚇人，行雲流水間巧妙絕倫，他真懷疑眼前的畫面是不是真的。
老闆的動作確實很華麗，不過卻累得滿頭大汗，寧東有些擔心地說道：「李叔，外面的客人那麼多多，為什麼不放在一起做啊。而且這么小的鍋，做起來也太麻煩了。」
「不行不行！」老闆聽到後立刻義正言辭地拒絕，「魚這東西，大小不同種類各不不同，味道更是千差萬別。對於不同的魚必須用不同的鍋，只有這樣才能控制好火候生熟，不讓味道混雜，進而浪費了好魚。」
「更何況江魚館做了那麼多年，做的就是一個口碑，從來不會為了趕時間而粗製濫造。周德才想接機搗亂吞併我江魚館，門兒都沒有，我今天就要讓他看看，江魚館不是他那什麼海香餐館就能比的！」
寧東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到周德才，不由得問道：「那個胖子來了？」
「他遲早會來的，其實今天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他叫來的挑毛病的。知道江魚館只有我們父女倆，以為我們應付不了那麼多人。不過他卻不知道，我當年應付的人比現在還多上一倍。我這手藝，也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看到寧東一邊聽著，一邊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李老頭一把奪過寧東手裡刀，「小東，你殺魚的動作太慢了，學著點！」
語罷，李老頭隨便抓起一條大小合適的魚就開始做起來。
「小東，你記住，任何食材都有它獨特處理方法和技巧，只要找准了關鍵點，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比如這刮魚鱗，技巧就在於如何去抓魚才能在用勁的同時既不傷魚又不傷手！」
他一邊講解，動作也越來越快了，不一會兒功夫，一條近兩斤的魚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拿出水一衝洗，魚鱗和血絲的痕跡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有，不同的魚，魚骨和魚肉以及內臟的處理也有區別，比如這條金鰱魚，沒有魚鱗，魚肚子比其他的魚平整，下刀的時候，位置和順序都是有講究的……」
寧東一直在全神貫注地看著，絲毫不敢打擾老闆，無論是對魚的處理還是刀功手法，皆是出神入化。他以前在江魚館吃飯沒事的時候都看過，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看得清晰，而且還在他的腦海中紮根下來。
「爸，外邊來了幾個氣勢不凡的人，說是你的老朋友，要吃你親手做的金鰱魚。還有一條十斤左右的金鰱魚抬到了門口。」李雪突然來到廚房，喘著氣，又驚又喜地說道。
「什麼？」老闆聞言後立刻站身起來，放下手中的活兒就往外面沖。
「十斤的金鰱魚有那麼重嗎？現在才抬回來！」寧東撇撇嘴，然後跟了上去。
江魚館內比江邊釣魚的人還多，熱氣騰騰的魚為餐館添加了一道紅火的風景。
「啊——」
一道熟悉而痛苦的聲音響起，李老頭剛從廚房出來，心急看大魚，卻不料迎頭就撞上了一個客人，手中剛出鍋的魚湯全部灑到了手上！
「李老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
客人萬分抱歉地說道，一臉真誠的樣子讓人看不出真假。
「老李，你怎麼了？」
之前從車上下來的幾名老者紛紛跑過來詢問，就連欣賞十斤的金鰱魚也沒了心情，要是老闆出了問題，再好的魚也做不出那個味道！
「你，你們怎麼來了？」李老頭忍受手被燙傷的疼痛，臉上既是欣喜又是感動。
「我們想吃你做的金鰱魚啊，難得有機會出來。對了，你這手沒事吧？」
此刻李老頭的目光卻是被外邊的十斤之大的金鰱魚所吸引了：「龍鱗鎧甲身上披，羽化飛仙金鰱魚。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已經好久沒看到如此磅礴的金鰱魚了。」
他整個身體都覆蓋在水族箱上了，被燙傷的手一觸碰，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刻傳來。
「龍鱗鎧甲身上披，羽化飛仙金鰱魚。老李啊，這道羽化飛仙你可是有二十年之久沒做給我們吃了！今日可要讓我大飽眼福和口服啊！」
看著這些老朋友，老闆心緒複雜，要是他的手沒被燙傷，他絕對能做出比當年更美味的羽化飛仙，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