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修士界天才雲集，並且天地靈氣濃郁，修士的修為遠比現在強得多。
現在的修士只能修行六個境界：初道境、銘血境、化骨境、虛靈境、鍛魂境和天一境，進入天一境第九重天后，無論你多麼天賦卓絕，都不可能再進一步。
但上古時期的修士能修行九個境界，修為超越天一境的比比皆是。
如果能修行到第九個境界，則會被稱為大帝。
時至今日，修士界歷史上的大帝也不過才兩位，一位是備受尊崇的龍帝，另一個就是臭名昭彰的魔帝。
其實修士都是慕強的，一般來說，境界如此之高，哪怕惡貫滿盈，也一樣會有人願意捧臭腳，不至於臭名昭彰——尤其是當初被魔帝凌虐的人全都死了之後。
可關鍵在於，魔帝不僅惡在當代，還罪在千秋。
魔帝在世時曾妄圖挑戰天道，好在沒有成功，之後死於修士界集體的剿魔浪潮。
不得不說，魔帝確實戰力恐怖，因為那一戰天道同樣受到重創，以至於後來天地之間靈氣越來越稀薄，修士的修為越來越難以提升，最後終於死死地限制在天一境第九重天。
這修為限制一天不去，魔帝一天挨罵。
更何況魔帝還曾掠奪和銷毀修士界大量文獻，以至於現在修士界的歷史出現了非常統一的「一刀切」。
魔帝之後，史書記載非常詳盡，事無巨細；魔帝之前，除了極少數非常重要的人物，其他幾乎全靠猜。
在這「極少數非常重要的人物」中，比魔帝還要早一萬年的龍帝，就因為實在是太強了，整個修士界幾乎都知道其相關文獻記載，哪怕毀了，大家也一樣能通過記憶複寫出來，從而成為「看似不剩一丁點文獻其實不少一丁點文獻」的典中典。
魔帝時期的修士複寫出的文獻中，有極少一部分曾說及龍帝十歲前就突破進入化骨境。
就連同為大帝的魔帝，因為他自己毀了與自己相關的文獻，又沒有人幫他複寫，所以是不是十歲以前就突破化骨境眾說紛紜。
而其他修士，無論再怎麼天才，也沒有一個能在十歲生日之前進入化骨境；哪怕十歲生日當天突破的一抓一大把，也沒有一個人能提前哪怕一天。
十歲，仿佛成了化骨境必須的一把鑰匙，只有先打開門，才能想辦法進入那道門。
但林明軒始終有種奇怪的直覺，他可能會成為數千年乃至上萬年來第一個硬生生把大門踹開的莽夫。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但在這件事上實在是不能賭。
歷史上也有十歲之前就嘗試沖關化骨境的，但無一例外均以失敗告終。
好一點的只是突破失敗，十歲之後接著再次嘗試突破即可。運氣不好的，根基都毀了，一輩子也無法修煉，老天降下的天才就這樣被老天自己生生被扼殺在搖籃里。
超強的天賦是林明軒在林族立足的根基，這一點上，他賭不起。
所以林明軒決定，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撐到十歲生日之後再突破。
林明軒戴上右手的黑色無指手套，借著手套的壓制，林明軒身體裡膨脹的元力才收斂了一些。
林明軒鋪開被子，躺下睡覺。
眼睛閉上，就是一片漆黑。
但很快林明軒察覺到了不對。
是錯覺嗎？為什麼感覺這「漆黑」像是可以流動的一樣？
像是一團濃黑的煙霧，翻騰著，滾動著，片刻不停。
林明軒想要動用精神力探查，但失敗了，此時的他好像根本無法運用精神力。
林明軒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像是被粘在一起了一樣，就是睜不開。
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睜開！
林明軒終於睜開雙眼！
高聳的穹頂如此莊嚴美麗，精緻的壁畫無聲地訴說著一段眾人皆知的重要歷史。
畫的是什麼？林明軒看不懂。
這是……戰爭？抑或是……新生？
林明軒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他費盡精力仔細地辨認，發現壁畫中似乎是關於兩個人的：一名擁有銀髮面目聖潔的男子，一名黑髮飄逸邪魅狂狷的男人。
看得出，這兩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即使只是幾幅壁畫，畫師也下了足夠的功夫、用了足夠好的材料。
畫中的那兩名男子更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般的輝光，遙遠不可及，尊貴不可及，強大不可及。
這是哪兒？
林明軒嘗試著動了一下。
就這一下，林明軒幾乎昏死過去。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不是痛，而是……分離。
好像手被生生切下來，就擺在眼前，你看得到你的手與你的身體徹底分離，但你卻依然能控制手臂的伸直與彎曲。
這種既分離又連續的肢體控制，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夜晚蕩漾湖水上的月影，渴求重歸一體，但又越不過那道道漣漪。
這是……記憶漩渦？
最近好像有點過於頻繁了。
再這樣下去，林氏血脈也救不了我了。
林明軒的體質是罕見的神明靈體，這種體質最出名的就是記憶漩渦以及靈體再現。
傳說上古聖賢死後，元神不會完全消失，而是會被送到一個元神世界。後人對古聖賢的敬仰和崇拜會化作信仰之力，信仰之力積攢到一定程度，就能將古聖賢的元神碎片接回大世界重生。
重生之後的體質，就是神明靈體。
所有的神明靈體都有記憶漩渦和靈體再現的現象，只是程度不一樣而已。
靈體再現的表現酷似精神分裂。
靈體再現期間，神明靈體的表現會與他平時大相逕庭，而且這期間的發生的事，本人完全沒有印象。
放在修士界，大家會考慮這個人是不是神明靈體；放在外面大世界，應該會直接獲得一張多重人格診斷書。
據說這是因為古聖賢的元神碎片偶爾會占據身體的主導權，所以才會出現跟多重人格極度相似的靈體再現現象。
而記憶漩渦就有點玄了。
記憶漩渦說起來跟做夢一樣，又有點像是幻象。
神明靈體常常會在記憶漩渦中看到很多太古的畫面，據說這是前世的記憶；有一些神明靈體的記憶還能和歷史上的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件對應上，非常神奇。
眼前的情況，最好的結果是記憶漩渦，自己正身處太古的幻象之中。
稍次一點的結果是靈體再現，在他睡覺的時候那勞什子的上古聖賢用他的身體出去惹了什麼麻煩受了重傷。
如果兩者都不是，那問題可就大了。
晦澀難明的語言在林明軒的耳邊想起，像是一串咒語，又好像只是一句呼喚。
好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