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好像聽過一遍又一遍，刻在骨子裡。
林明軒完全不記得這是誰的聲音，可就是覺得很熟悉。
晦澀的語言又一次響起。
但是……還是聽不懂！
林明軒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語言，以至於現在連邊都著不上。
是什麼咒語類的法門嗎？
林明軒嘗試著想要說話，然而失敗了。
他似乎正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不，應該用命懸一線來形容會更準確。
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真的碎了。
「嗒。嗒。嗒。」
清晰而沉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逼近，心底的煩躁與排斥也一點一點湧出，緊隨其後的，是驟然爆發的悲戚與抗拒。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和難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腳步聲停止在身邊，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有著漂亮的銀色長髮的男人。
那人的身體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的光暈當中，好像能發光一樣。面龐光榮聖潔，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敬畏和景仰。
銀髮男子站在林明軒的左手邊，默默地注視著林明軒，一言不發。
很快，林明軒的右手邊輕飄飄地落下一個人。
那是一名男子，相貌卻比女人還要俊美。
那人有著猩紅的瞳孔和妖冶的面容，飄逸的長髮烏黑亮麗連女人都未必比得上。
這名黑髮男子渾身都散發出一種讓人非常難受的氣息，讓林明軒感到頭腦發暈。
如果說金髮男子代表的是正，那這名代表的就是邪。
這兩個人……不是壁畫上的人嗎？
林明軒仔細對比了一下，雖然畫出來的肖像多少和真人有些不同，但是重要的特徵一個不少，應該就是這兩個人。
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還沒等林明軒搞清楚對方在幹什麼，眼前便一陣天旋地轉，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在一起，在這些糅合的奇異的畫面中，小白那張精緻的臉浮出。
林明軒甩甩頭，有些暈乎乎的。
小白已經化成人形，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確切的樣貌，只能看到一頭及膝的長髮隨意散落著。
「古潼，你又進入記憶漩渦了。」小白的聲音有些雌雄難辨。
「嗯……好像是……不是……不對，就是……」林明軒的頭有些暈，說話都有點表述不清。
「你最近的記憶越來越混亂了。」小白有些擔心，「常常一不注意就會進入記憶漩渦中。記憶漩渦的傷害確實不高，但過於頻繁會對元神造成一定的負擔。」
林明軒的頭暈稍微好了一點，於是對小白說：「自從我回到林族之後，連著好幾天了，一直這樣。不過好在不是些打啊殺啊之類的場景，對元神損害不大，我還可以應付過來。」
小白有點懷疑，他本來就是醫師，對林明軒的身體狀況非常了解：「你的元神已經受了一點傷，你最好還是不要硬撐著。」
「你放心吧，我怕死得很，有什麼不對會立馬告訴你的。」林明軒說，「在殺殿那種地方進入記憶漩渦，看到的都是些激烈的征戰，對我的元神消耗很大。但在林族這種相對和平的地方，我不太可能會遇到以前的那些場景。我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小白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對了，我要準備替換元力了，元力替換之後，我體內的煞氣會被壓到最低，很多麻煩也會迎刃而解。」停頓了一下，林明軒問道，「藥材都準備好了嗎？」
林明軒這些年一直修煉的都是殺手殿堂的功法，元力中全是血腥之氣。
如果是一般人那還好，偏偏林明軒天生一身煞氣，血腥之氣多了容易成魔，必須把元力替換成沒有血腥之氣的那種。
本來在林明軒回林族之前就打算先把元力替換了的，但因為替換元力這種事在最初是為了表示忠心的，那為什麼不在回了林族之後再把元力替換成林族特有的元力？正好可以說是為了向林族表忠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小白皺了皺眉，說：「替換元力雖然是針對身體，但元神一樣會有負荷，我不建議你在這個時候替換元力。」
「放心，我有分寸，不會拿自己命開玩笑的。」林明軒說道，「你先準備著，我這兩天會調整好狀態。」
「嗯，我去準備。」小白起身準備離開。
「最後一件事，」林明軒叫住他，「你傷沒好，能讓幽靈做的事情都交給他。替換元力不急在這一時。」
小白微微一頓，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門啪嗒一聲關上，緊接著，角落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林明軒：「……小詹我遲早會被你活活嚇死。」
月光照在詹允刈的臉上，赫然與林明軒一模一樣。
詹允刈開口，聲線逐漸從成年男人向幼年男童轉變，最後停在與林明軒完全一樣的嗓音上：「早就來了，看你在記憶漩渦，就沒有出聲。」
林明軒一頭黑線。
所以剛剛小白在的時候詹允刈就在那牆角了，那麼大個活人林明軒和小白倆加一起都沒發現。
詹允刈的潛行隱匿之術，甚至到了有些離譜的程度。
「話說你潛入林氏族地，沒有被發現吧？」林明軒問道，「這裡離林族族長、大長老的住處都太近了，他們都是天一境九重天，兩個聖王呢。」
詹允刈語氣平淡：「這是家學，與修為無關。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去他們家裡看看。不過不能移動任何東西，哪怕是一片樹葉——畢竟他們的修為還是太高了。」
沒被發現就行。
小詹比亞摩那狗東西靠譜多了，早知道那時候就不該讓亞摩幫忙，應該讓小詹去聽林巍和林志遠的牆角。反正只聽牆角，不用亂碰。
詹允刈是來給林明軒送飛花玉雪的珠子的，同時還要暫時偽裝成林明軒的樣子騙一騙林族的人。
白天林明軒的屍奴電就通過屍奴本源向林明軒傳來消息：那天在殺手殿堂收到的訂金珠子確實與飛花玉雪同出一處，甚至還能原樣裝回去。
既然是當初的約定，那自然要親自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