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江驪燕也是同樣奔波了一天，不僅如此，晚上她還沒有吃飯，現在她真的是飢腸轆轆。
餓的前胸貼後背。
即便用手按住肚子，也抵擋不住它發出咕嚕的聲音。
在寂靜的夜晚中，這聲音極其響亮。
「你不想吃，看來你的肚子想吃。」
元沅把糕點朝她揚了揚：「不然你讓你的肚子來吃點吧。」
江驪燕拉不下臉，她好痛恨自己這麼沒志氣，看到食物就肚子響。
她不想白吃元沅的東西。
「這是她們送給你的食物，又不是給我的。」
「燈燈知道我的飯量，這個糕點很頂飽，我肯定是吃不完的，這明顯是兩人份。」
江驪燕眼神微動，兩人份……所以，她們兩個也給她送了一份？
可是為什麼，明明她今天已經這麼凶了，還要給她送糕點。
就在江驪燕陷入自我懷疑當中之時，元沅又繼續開口。
「當然我是有條件的，畢竟燈燈也明確說讓我們一起吃，你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就把這些給你。」
有要求那就好辦了，這是公平交易，她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江驪燕追問：「什麼要求？」
元沅直接說明白，沒有特別為難她。
「今天的事，你要跟她們兩個道歉。」
江驪燕立馬高聲回應：「讓我道歉？」
「哼，我從來不會向別人低頭！」她長這麼大，從來沒跟人說過對不起。
「你這是身有傲骨？」元沅輕笑一聲。「我看你這傲骨，別成了反骨。」
「犯錯了就該得到懲罰，你做了錯事，就要向她們兩個道歉，難不成你還覺得，道個歉委屈你了？」
元沅看她神色轉變，繼續說著。
「我知道你們江家錚錚鐵骨，只是沒想到，江家的女兒既然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連一句道歉都說不出口。」
「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元沅輕嘆著搖頭。
江驪燕糾結，每次帶上江家，她都會特別激動。
想到這裡面也有一份她的，她跟元沅妥協：「我道歉就是了，我們江家，不是你可以隨意置評的。」
元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明日出去之後，你會反悔嗎？」
「當然不會！」這點她完全堅信。
元沅把糕點和竹筒送到了她的床邊：「那我明日就看你的表現了。」
也不管江驪燕有沒有吃，元沅自己默默回到了床鋪，合眸假寐。
江驪燕拿著糕點小口的吃著，吃著吃著，眼眶裡就掉了幾顆淚珠，迅速的把眼睛埋在臂彎里擦乾眼淚，她才狼吞虎咽的就把糕點塞進了嘴裡。
嘴裡嘀咕了一句話，才收拾一下躺著睡覺。
「今晚能夢到你嗎……」
等到她真正熟睡，才是上官儀出手的時刻。
元沅也在江驪燕睡著的瞬間睜開了眼睛。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上官儀剛要動身的身行頓了一下。
這點卡的太及時了，多一瞬太早，晚一瞬太晚。
「就等著晚上來活呢，怎麼可能睡著？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元沅從空間裡翻出一張符紙。
「也行，你別亂來。」上官儀開始施展自己的能力，進入她的夢境。
元沅也催動了符紙，她怎麼可能亂來，她可不會輕易嚇人。
進入江驪燕夢境的時候，上官儀在夢境裡換了個身份。
她一般都選擇變成學生最親近的人，走進心裡之後再去進行教導。
一般的人都會選擇相信自己更親近的人，在江驪燕的夢境裡，上官儀變成了她的兄長。
江家是將門，江家的每一代都要成為一名將士，江驪燕這一代，他就只有一個兄長。
雖然年輕，但是十五六歲也進入了軍營跟著一起訓練，他也打過仗，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鬧。
母親早逝，父親每天要在軍營練兵，沒有人能陪伴江驪燕成長，只有他的兄長陪著。
江驪燕跟兄長最親近，但是在兄長最後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他卻永遠沒回來。
父親因為痛失愛子，連自己這個閨女都忽視了，江驪燕徹底成了一個沒人管教的女孩。
每次有人欺負她，都會拿她哥哥的死訊來攻擊她。
這個時候，江驪燕都會拿著兄長送給自己的鞭子打回去，嬌縱的性子越來越肆意，沒有人再能管住她，她成了京中最出名的一個小霸王。
囂張跋扈，每天就是拿著鞭子教訓人。
江將軍意識到自己這個閨女長歪了之時，已經太晚了，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就算明面上訓斥了她，背地裡她還是會拿人撒氣，只會變本加厲。
這麼些年來，江驪燕做了不少錯事，性格為變得越來越極端。
面對私底下說流言蜚語的侍從時，江驪燕拿著鞭子惡狠狠的朝侍從身上打著。
「我讓你們說我哥哥壞話！我一定要替哥哥教訓你們！」
面對指著自己，惡言相向的同齡小朋友時，她也是毫不猶豫的打了過去。
「你們都欺負我，我可不怕你們！」
面對表面對父親溫溫柔柔，但背地裡卻對自己萬分嫌棄的樂奴時，她更是沒有手下留情。
「即便我爹爹不管我，你也不配成為江家的姨娘。」
她在夢境中，一直再等兄長回來，而上官儀成了那個遲遲未歸的兄長，回到了家。
江驪燕一個人呆著，狠狠的踢著牆角。
「都是壞人，全都是壞人，讓你們欺負我，讓你們不聽我的……」
上官儀在她背後突然出現，喊住了江驪燕。
「這是怎麼了，誰讓我們家的小燕子這麼生氣？」
江驪燕一愣，緩緩的轉身，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她的眼淚奔涌而出，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兄長。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哥哥聽別人說，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上官儀開始試探的走進她的心裡。
江驪燕充耳未聞，只是緊緊抱著上官儀，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好想你……我知道這是夢，但是你不要讓我醒來好不好？」
上官儀傻了，江驪燕這是知道了自己在夢裡？
元沅也有些意外，的確是有人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
但是她都在外面貼了符紙，居然這樣還能有人知道自己在做夢，那真有點了不得。
說明江驪燕特別清醒。
「哥哥，我好久好久沒夢見過你了……你知道嗎，我都要記不清你的樣子了，每次都只能模糊的看到你的臉。」
「我都以為是你不想來看我，我好怕自己醒過來，又忘記了你的樣子……」
上官儀求助的問一旁看戲的元沅，這是什麼情況？
元沅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法解決，她現在沒法控制住江驪燕的思想。
上官儀一咬牙，硬著頭皮打算演下去。
「放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
元沅在夢裡跟看電影一樣，就看著上官儀裝作江驪燕兄長的模樣一點一點教導她，把她這麼多年缺失的教導都給補了上來。
醒來的時候，江驪燕是哭著醒來的，元沅聽到她好像小聲念叨了一句。
「我怎麼又把你的樣子忘記了……」
思過堂的門被打開，陶紫燈跟劉初月在外面等著元沅出門。
「你昨天睡的怎麼樣？有沒有很難受？」陶紫燈連忙胯上元沅的胳膊。
元沅：「沒有，我睡的很好，這裡沒有那麼嚇人。」
「那就好，咱們去上課，今天是第一天，可不能遲到。」陶紫燈帶著元沅和劉初月一起走。
劉初月回頭看了一眼沉默的江驪燕，提醒了她一句：「江同學，你要是不知道往哪裡走，就跟我們一起去，不然你會找不到地方的。」
江驪燕從剛剛就一直沉默，昨天跟今天的反差太大，一時還讓人接受不了。
「陶紫燈，劉初月。」江驪燕突然喊住她們兩個，吸引住了兩個人的目光。
「對不起，昨天是我做了傷害你們的事，我也不求能被你們原諒，你們……你們打回來吧！」她認命的閉上眼。
讓別人打回來，或許是江驪燕現在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我不會對你動手的。」劉初月從小被教育的極好，遇到麻煩從來不會用武力去解決。
「我也不會，你只要保證以後不像昨天那樣莽撞，我們就能原諒你。」陶紫燈想起昨天還是後怕。
現在看到江驪燕，她就忘不了昨天的場景。
陶紫燈這個要求對江驪燕來說太難了，她從小到大都是這個行事風格，想改掉太難。
「我不能保證，但我可以試試。」江驪燕做出最大的妥協。
在夢裡的時候，兄長說只要她表現的好，就可以天天在夢裡看她，哪怕是假的，她也想試一試。
江驪燕自己獨行，不想跟元沅她們三個一起走，但是她也不認識其他的路，只能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們。
陶紫燈跟元沅說著昨天她離開之後的事。
她們倆被關起來之後，江驪燕的侍女就跟她們道歉了。
「就是那個錦繡呀，昨天都跪下來跟我們解釋，她講了一通，我感覺江驪燕還真有點可憐，家裡都沒人管她。」
元沅：「的確是她平時缺乏關愛了，希望她以後能改正好吧。」
現在實在太惡劣了，真不愧是京中小霸王。
都能嚇哭小朋友的那種。
……
上課的座位可以自己選，兩個兩個排在一起。元沅跟陶紫燈坐在了中間，劉初月自己選擇坐在了第一排。
看到其他人都是兩人雙雙入座，江驪燕只能坐在劉初月身邊。
一上午的文學課下來，所有人都能發現，劉初月是其中文學底蘊最深厚的。
每次到課間休息的時候，她的身邊就會圍過來一群人來請教。
離她最近的江驪燕，面對這場景都快崩潰了，她從來都沒有朋友，突然圍過來這麼多人，她真想趕緊跑走。
同時，她也從這些人的嘴裡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直到上午下學的時候，她才支支吾吾的問江驪燕。
「你的祖父是劉知雲？」
劉初月點點頭，承認了。
「那你……難道是那個太子妃？」
元沅跟陶紫燈同時來了興趣，這是要聽到什麼京城的新鮮事了嗎？
看到劉初月搖頭否認，兩人都有些失望。
「那是我的姐姐，劉晚朝。」
兩人眼睛又亮了起來，看來有八卦。
元沅大概理了一下思緒，現在的皇帝雖然是聶明離的兄長，但是年齡差的……那都不是一星半點。
皇帝的長子從小被立為太子，他的長子甚至比聶明離還要年長。
「那你姐姐她……現在怎麼樣了？」
劉初月垂下眼眸，面對這種問題，她已經習以為常：「還是原先的樣子，沒有變化。」
江驪燕沒有朋友，京中的人經常在背後議論她沒有教養，她在別人議論她的時候，總是會瞪回去。
旁人不敢當著她的面議論，往往會換個話題，最熱的話題，就是劉知雲的孫女。
據說劉夫子的孫女，從小就被定為了太子妃，太子妃的名諱無人敢提，但是後來卻出了一些意外。
江驪燕總是聽別人談論這個可憐的女子，所以跟她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兩人好像都是被排擠的存在。
「月月，你的姐姐怎麼了嗎？」陶紫燈疑惑出聲。
劉初月：「我姐姐很多年前撞到了腦袋，從那以後，她就神智像個孩童……直到現在還沒好。」
元沅和陶紫燈都明白……這是撞傻了。
從那次意外以後，這太子妃也當不成了，而太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竟然也憂思過慮，變得疾病纏身。
「你別太擔心，說不定哪天就好了。」陶紫燈安慰她。
江驪燕反駁：「你別騙她了，如果能好，她早就好了，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好？」
她不支持給人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還不如儘早看清現實。
「我沒騙人！」陶紫燈著急解釋。「我說的是真的，沅沅可以證明的！」
元沅的情況，陶紫燈也知道，所以這時候她才會站出來這樣說。
「其實我就是小時候撞到了腦袋，痴傻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我又好了。」元沅站出來證明。
不過她情況有些特殊，劉晚朝不一定跟她一樣，有她這麼好的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