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心裡暗自盤算著,這次去姜家走了一趟,居然一口氣賺到了足足二百五六十兩銀子!
在這個時代,只需五兩銀子便可舒舒服服地過好整整一年,如此巨額財富實在令人驚嘆不已。
「爹、娘,昨日我前往里正家中,請他們派人前來撿拾屋瓦,咱家這庭院也確實需要整修一番了。恰好可以趁此機會一併修繕妥當。這樣一來,今年冬季咱們全家人都能過得舒適一些。」張景滿心歡喜地說道。
「需要耗費多少銀兩呢?」張大理關切地詢問道。
「里正叔只要了我兩吊錢。」張景如實回答道。
張大理沉默不語,心中暗自琢磨:若是自己的雙腿未曾受傷致殘,那這兩吊錢也能夠省下來許多。
眼見張大理許久未作聲,張景心想或許里正並未索要過多費用吧。
晚上
張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冬天不能種地,一家人也閒了下來。縱然手上有巨款也不能光是坐吃山空,得想法子做點進錢的營生。
…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滿大地,里正如約而至地來到了張家門口。
顧氏費了一番功夫,才艱難地搖醒沉睡中的張景,並告訴他已經有人開始撿瓦修繕房屋了,讓他別再繼續賴床了。
張景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腳步踉蹌地走出房門。當看到張大理正與里正在院子裡相談甚歡時,他才稍稍平復下來。
然後,他慢慢地轉過身,走到水井邊,用冰冷刺骨的井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後,才向他們走去並打起招呼。
"張小子啊,你終於起來啦!剛好跟你說一聲,你們家房間不多,院牆也不算長,估計今天就能完工咯!"
聽到里正這麼說,張景心中一喜,連忙道謝:"那就太感謝里正叔您幫忙了!我這就去集市買點肉回來,讓我娘準備午飯,請里正叔千萬別嫌棄,一定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頓便飯呀。"
里正和張大理閒聊片刻之後,大致了解到張景已經離開了姜家。原本他還以為是姜家人把張景打出家門的呢,可現在看著張家不僅忙著修房子,還要買肉招待客人......難道是自己猜錯了不成?雖然心裡暗自納悶兒,但表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只是與張家寒暄幾句後便欣然應允留下來吃飯。
張景很快從集市割回了兩條又大又肥的五花肉,顧氏見狀心疼得直嘆氣。
距離自家上次吃肉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那還是去年春節時才發生過的事情呢!如今要拿出這麼兩大塊肉來招待幫工人們吃飯,心中著實有些捨不得呀!
其實張景並不是沒有注意到顧氏悄悄將其中一塊肉收起來的小動作,但他卻並未出聲阻攔。因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想要吃上一頓肉到底有多麼艱難不易。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責怪起自己考慮不周,回來的時候竟然忘記買點肉回來給兩位老人解解饞。
此時此刻,只瞧見顧氏正小心翼翼地將肥肉全部切除乾淨,然後先把煉好的油裝進罐子裡存放妥當。
緊接著,她又借著鍋中的少許葷油,將剩餘的瘦肉以及炸出來的油渣一同倒進鍋內翻炒,並烹製出滿滿一大鍋菜餚。
如此熟練而巧妙的烹飪手法,令一旁觀看的張景忍不住拍手稱讚,直呼厲害。
那些前來幫忙做工的人能夠在這裡吃到一頓帶葷腥的飯,自然個個都心滿意足、喜笑顏開。於是乎,他們修建房屋時便愈發賣力上心了。
里正經這兩日,同樣目睹了張景身上所發生的轉變,心中不禁為張大理感到由衷的欣喜與欣慰。
畢竟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嘛!」無論如何,只要一個人願意改過自新,重新開始,那麼一切都還為時未晚。
今晚沒有嗚嗚風聲,這一覺勉強算得上舒服。
翌日
清晨,天色微亮,朦朧之中透出一絲寒意。顧氏將背上的竹簍遞給身旁的人後,母子倆便登上那輛老舊的牛車,向著鎮上進發。這一切都是昨夜商議好的決定。
如今家裡手頭稍稍寬鬆一些,自然要添置些新衣新被。畢竟冬天將至,而家裡的被子還是當年她嫁過來時婆婆所贈;
至於冬衣更是已穿了五六個年頭,經過多次縫補之後,裡面的棉花早已變得堅硬如板。儘管她和老伴可以將就一下,將舊棉花重新彈松繼續使用,但對於自己的寶貝兒子,顧氏實在不忍心讓他受委屈。
當張景提出前往縣城採購的時候,顧氏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下來。辛苦操勞一生,臨到老來竟也能如此豪爽闊氣一回。
誰說她的兒子整天不務正業、毫無出息呢?她的兒子可是大有作為!且不論其他方面,單說誰能夠像她家孩子那樣,外出僅僅一個月就能帶回整整一百兩銀子?
如果張景知道母親此時心中的想法,恐怕會氣得吐血不止——畢竟這些錢可是他出賣身體才換來的啊......怎麼還能為此感到自豪呢?
難怪原身這麼渾,慈母多敗兒啊!
到太平縣不算遠,牛車坐上一個時辰就到了。
雖然遠不如寬府繁華,但街上也是人來街道上人來人往,喧鬧異常,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顧氏朝著布莊走去準備扯些布料回去,而張景則與她分道揚鑣獨自一人上街閒逛去了。說到底還是對自己這個兒子有些不太放心!分開前,顧氏拉著張景的手說了又說,直叫他莫要再去惹事,等自己買好布來找他。
張景雖然嘴上答應著,但其實心裡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一直以來,他就琢磨著要做一些與食物相關的生意。這次來到鎮上,也是想看看街道上都有些什麼樣的小吃,以及擺地攤到底有怎樣的規矩。
畢竟在那些穿越小說里,大部分主角都是通過販賣美食來賺取財富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或許也能嘗試一下這條路。於是乎,他在小吃攤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並四處打聽消息,心中漸漸有了一些計劃和打算。
隨後,他轉身前往糧食鋪子購買所需物品。然而就在半途中,他突然看到一支銀光閃閃的簪子,其上雕刻的花紋更是栩栩如生、美輪美奐,讓人忍不住多瞧幾眼。
"這位客官真是好眼光啊!這支銀簪子可是我這攤子上工藝最為精湛的一件寶貝呢。" 那位賣貨郎見狀,連忙賣力地向張景推銷起自己的商品來。
"您瞧瞧這上頭雕琢的圖案樣式,乃是如今城中最為流行時尚的款式,深受姑娘們的喜愛。您不妨買一支回去送給自家夫人吧。"說罷,張景便順手接過那支簪子仔細端詳起來。
不得不承認,這支簪子的確製作精巧細緻,任何女人都會為之傾心,想必顧氏肯定也會非常喜歡它。
一位為兒子操勞一生的母親,按常理來說還未到衰老之時,但實際上她卻只有三十出頭而已。然而,由於生活的艱辛與勞累,沉重的壓力讓她的面容變得無比滄桑,使得顧氏看上去宛如一個四五旬的老嫗。
「我買下了,你說女人都會喜歡它,想必我娘也定會喜愛。」張景動作利落地掏出二兩銀子遞給對方。
賣貨郎意識到自己之前有所誤解,連忙改口說道:「客官您可真是孝順啊!我常見人們購買這些東西送給妻子兒女,而像您這樣買來孝敬自家老娘的實在罕見。還請客人莫要怪罪小人剛才說錯了話。」
張景點了點頭,表示並不在意。
這支小巧玲瓏的簪子售價二兩銀子,價格尚算合理,但在此刻也稱得上是一種奢侈品了。他一邊想像著顧氏收到這根銀簪時開心愉悅的模樣,一邊邁步向前走去。
可是這還帶著體溫的簪子尚未揣入懷中,便冷不丁地被一隻嬌嫩柔滑的手給奪去了。
張景驚愕之餘,急忙伸手去爭搶,一抬眼,卻望見了一張楚楚可憐、令人心動的嬌俏面龐。
只見來者頭頂梳著婦人樣式的髮髻,那雙纖纖玉手此刻正緊握著簪子,欲要往自己發間插入。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輕盈淺笑。
"張郎~終究還是張郎最記掛奴家啊" 那女子嬌嗔地將手搭在張景的胸前,另一隻手則輕柔地撫摸著他緊皺的眉頭,柔聲問道:"張郎已經好久沒有來看望奴家了,為何突然皺起了眉頭呢?聽人說你迎娶了那位姜員外家的千金小姐。莫非是姜小姐不夠溫柔體貼嗎?"
張景只覺得眉間一陣沁涼,瞬間回過神來。
原來眼前這位女子正是原主的情婦,太平縣上的趙寡婦。
雖說是情婦,但實際上原主不過是趙寡婦眾多床伴中的一員罷了。
趙寡婦從來都不是個老實的,從她男人活著時候就紅杏出牆。
最後竟然生下一個雜種,而且還被發現根本不是夫家的孩子!那一瞬間,她的男人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地伸出手去,毫不猶豫地掐住了嬰兒脆弱的脖頸。隨著一聲悽厲的啼哭戛然而止,那個剛剛降臨人世不久的小生命便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緊接著,男人像頭髮狂的野獸一般,對著妻子破口大罵,並揚言要立刻將她休回娘家。
在這樣一個時代里,被休棄的女子幾乎等同於被判死刑,根本無法生存下去。趙氏苦苦哀求丈夫,但卻毫無作用。
絕望之下,她心一橫,決定鋌而走險——用毒殺死自己的丈夫。而這一切之所以會被張景知曉,正是因為趙氏曾經求助過原身,請他幫忙搞到一些毒藥!
在外人眼中,趙寡婦的男人突然暴斃身亡,但他們並不了解背後隱藏的真相和陰謀。想到這裡,張景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恐懼之情。尤其當他看到眼前這個女人鮮艷欲滴的紅唇一張一合時,更是感覺仿佛下一刻對方就能吐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將他吞噬殆盡!
於是,他急忙用力推開趙寡婦,迅速從頭上拔出一支髮簪,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此刻的張景只想儘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生怕稍微耽擱一會兒,自己就會命喪黃泉。就這樣,他一路狂奔至城門處,甚至不敢有絲毫停歇。期間,他還不時回頭張望,擔心趙寡婦是否會追上來。
遠遠的見張景神色慌張,顧氏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兒子這樣,定然是做了什麼事。」
轉眼又看到張景身上掛著的大包小包,以為是他偷來搶來的。
急慌慌的上前抓住張景,「兒。你怎麼了,怎麼買了這麼些東西?」
張景回過神來看見顧氏滿臉的緊張,知道她是誤會了,忙說「娘別擔心,這些東西是我買的。」
顧氏聽著雖放下心來,卻也狐疑,「買東西就買東西,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娘」張景無語,他總不能說,我遇見了以前的相好嚇得吧…
只得隨便編了一句「我見人太多了,還沒見到你,有些著急。」
正巧拉牛車的張虎來了。
「娘,張叔來了,我們快過去吧。」
「好好好」被兒子這麼一說,顧氏就打消了那點擔心。趕緊提著東西走過去。
一路上顧氏忙著和同村人炫耀自己買的東西,沒有留意到張景沉重的表情。
原身太大膽了!竟然幫趙寡婦包庇此事!好在原身沒有傻到參與殺人。不然,不死也要流放。
不行,這個事張景總覺得是個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炸了。
他得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