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周明陽思緒敏捷，觀察得也足夠細緻。
只怪他們隱藏得不算太好，露出諸多馬腳。
得知了草原上的那些人，狼子野心，最開始的時候周明陽也滿是憤怒。
兩手緊緊握住，有一種自己掏心掏肺，到最後被人家隨隨便便丟棄在地上的感覺。
拍桌而起，周明陽怒目而視，在場之人全都倒吸幾口涼氣，唯恐會殃及到自己身上。
陳雲舒趕緊上前勸說。
「陛下，他們不顧盟約，令人不齒。」
「要讓臣妾來看，既然他們想打，那就跟他們打到底。」
「內憂外患，先後平定，陛下得軍心又得民心，還有什麼好怕的。」
陳雲舒的話要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他們先前一味地避戰，是覺得朝廷不足以與那些外族蠻夷相抗衡。
當下情形大有不同，在周明陽的指揮下，先後取得的幾場大的勝利，已經是奠定下來基礎。
哪怕打一場仗勞民又傷財，那也不能在這種時候選擇退避。
「糊塗，你們真是太糊塗了。」
過了片刻，周明陽忍下去心中怒意，猛然抬起頭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不解。
「好端端的，他們為何要倒行逆施，可有消息？」
「回稟陛下，草原人做事情向來是沒有章程，想一出就是一出。」
「我等看來，他們完全是背信棄義，早有預謀而已。」
在場的這些人，各執一套道理，怎麼說都行。
周明陽笑罵幾句，不想讓他們在自己面前打馬虎眼，始終堅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他們又不是得了失心瘋，閒得沒事幹了就想打一仗。」
「草原上的子民也想要安穩生活，不得真相，誰都不許輕言戰火重燃。」
周明陽作出警告，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打仗就是為了和平。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不管不顧。
聽周明陽把話說完，朝中的這些大臣，哪怕心裡頭多有異議，也都不敢再去頂撞。
除非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一個個都變得消停。
坐回到位置上，喝酒吟詩，場面再次和諧。
陳雲舒面露擔憂，心存顧慮，始終是怕周明陽在這件事情上抱有不該有的希望。
等到時候，被那些草原蠻夷先發制人，光是想想局勢都不容樂觀。
周明陽搖頭苦笑，這件事情必須要從長計議。
「愛妃，不要再提這些糟心的事情，你我還沒好好地坐下來說過話。」
「來！美酒當飲。」
周明陽舉起杯來，陳雲舒心裡頭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情願，那也得將不好的情緒一掃而空。
陪伴在周明陽的身邊，整場宴會上，都和他有說有笑。
時間飛快流逝，等到眾人先後離場，她則是陪著周明陽走回到寢宮中。
周明陽多日不曾飲酒，當下已是微醉，陳雲舒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陛下到那苦寒之地，領軍作戰，多有委屈的地方。」
「此次回京，也該放下心來，不必為一些事情太過憂慮。」
還真不是陳雲舒妄言幾句，她的心裡頭最是清楚明白。
接連幾場大仗，也讓一些能夠領兵作戰的人成長起來。
軍中為將，他們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好去一展身手。
外族蠻夷要真的趕來進犯，完全可以讓他們頂到最前面去。
亮出一些真本事，也讓那些未開化之人好好瞧瞧。
天朝上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愛妃，你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沒有搞清楚他們為何要發動戰爭。」
「貿然出兵，只怕是會落入到不義之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周明陽隨便的幾句話，陳雲舒呆愣原處，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她反應過來，周明陽便把她攬入懷中，好一番恩愛。
借著一絲酒勁，周明陽哪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整整一夜的時間，都把這幾月積攢下來的精力消耗而空。
第二天。
君王不早朝。
陳雲舒依偎在周明陽懷裡，還為夜裡的事情耿耿於懷。
「陛下對臣妾這般粗暴，再有下次，臣妾可就不那麼配合。」
「是朕不好，下次一定注意。」
周明陽臉上堆滿笑意，很是滿足，卻在陳雲舒想要起身穿衣之時，忽然問起一件事情。
「愛妃，被朕安置在後庭院中的那個姑娘，到了何處？」
「她在宮中並無相識之人，卻能夠順順利利的離去，朕思來想去，沒有你幫她的忙，她都不可能做得到。」
周明陽已經把話說得很委婉，身為一國之皇帝，他在一些事情上想要了解到，並不困難。
聽他把話說完，陳雲舒神情錯愕，愣在原地許久。
回過神來，流露出來一絲慘笑。
「陛下，那個姑娘的確是臣妾放走的，這一點你不用再懷疑到別人身上。」
「給朕一個理由。」
周明陽眉頭緊皺，很是不能理解，陳雲舒絕非願意胡亂摻和到一些事情里的人。
果不其然，陳雲舒接下來說出口的話，令他哭笑不得。
「陛下，那女子救過你命，臣妾特意過去看望。」
「她卻跟臣妾講起自己的身世，從小就顛沛流離，無從所終。」
「靠著一門技藝，也算是能夠謀生度日，只是這次為救陛下受了傷。」
「她……」
等到最後，幾句話都已經在嘴邊，陳雲舒硬是說不出口。
緊緊咬住嘴唇，臉上神情為難。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周明陽哪能無動於衷，連忙開口追問。
「你對朕還不相信嗎？有什麼話都只管往出說。」
「天大的事情，只要是跟你有關的，朕都能包容忍讓。」
周明陽還真不是在空口白話，對於陳雲舒，他一向是有著足夠的耐心。
哪怕這次的事情劉瑾私底下已經有過言語，他也不曾對陳雲舒產生過半分懷疑。
兩人同床共枕，絕非異夢，這是不容觸及到的一條紅線。
被周明陽如此疼惜愛護，陳雲舒眼裡閃爍淚光，便鑽進了他的懷裡。
小心翼翼地開口說。
「陛下，你後宮的嬪妃已經夠多，臣妾從來就不去爭風吃醋，說過什麼不好的話。」
「但那個姑娘身世可憐，又已經有了心上之人，陛下把她關在那處庭院中，殊不知強扭的瓜不甜。」
陳雲舒於心不忍，在那個姑娘與她說出實情，便打算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