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個瞬間,周明陽想死的心都有,滿心無奈。
看著陳雲舒眼神動容,一言一語都在替林輕依感到委屈不甘。
他心裡頭便是一陣酸楚,猶豫了一番,還是實話實說。
「皇后,你上當受騙了。」
什麼?
周明陽的話剛說出口,話音未落,陳雲舒瞪著眼睛,很是難以置信。
「陛下,何出此言?臣……臣妾不懂!」
陳雲舒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心裡頭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深呼吸幾口氣,等到內心略有平復,便於周明陽目光直視。
再三開口追問,多希望周明陽能夠少些遮掩,痛痛快快地說出事實真相。
話已至此,周明陽不打算再有任何隱瞞,認認真真開口說道。
「那姑娘可不是什麼苦命出身,朕也對她沒有過非分之想。」
「那一日,她幫朕擋下一箭,這事情並不假。」
「只是……」
有些秘密,周明陽本來打算藏在心中,等到搞清楚事實真相再去公之於眾。
就現在的情況來,已經不允許他再去耐得住性子。
誤會已經產生,不趕緊解開,只怕彼此的心裡頭都會有疙瘩存在。
「那一日,朕去探望的時候,她的枕頭下面暗藏一短匕。」
「要不是朕反應得夠快,便讓其的手,一刀刺進去胸口處。」
「這……這怎麼可能?」
陳雲舒差點沒把眼珠子驚掉在地上,自己也不是多麼愚鈍之人,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相信林輕依所講之話。
觀察幾日,見她以淚洗面,著實可憐,才選擇去仔細聆聽。
到頭來,還是上了人家的當,她兩手緊緊攥住衣角處,眼裡頭都有淚光閃爍。
「陛下,你怎麼不早點跟臣妾講,我……」
自知犯下大錯,陳雲舒面露愧疚,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她這個樣子,周明陽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不禁笑出了聲。
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接著走到了陳雲舒跟前。
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拍打在她的肩膀上。
語氣輕緩,開口安撫道。
「她利用你的善良,手段卑鄙,你又有何錯?」
周明陽實話實說,善良不該成為錯誤,利用善良的人才是。
聽了他的一番開導之言,陳雲舒情緒漸漸有了好轉,不再像剛才那般低落。
「陛下,那女子到底是何來歷?」
「既然要殺你,為何又要救你?」
「若是有人指使,陛下喪命,任務不就完成嗎?」
陳雲舒並非花瓶般的擺設,朝政多有參與,也在一些事情上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
就以當下情形來說,處處顯露出怪異,不把這些問題都搞清楚,只怕不能心安。
周明陽在地上來回踱步,猶豫一番,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皇后所言有理,若有人指使,朕喪命於大殿上都不必她將自己暴露,以身犯險。」
「唯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無人指使,她對朕很是仇恨,還是必須要親手宰了朕的那一種。」
聽周明陽把話說完,陳雲舒的內心深處再也不能平靜,仿佛掀起驚濤駭浪般,激盪洶湧。
用力地吞咽幾口唾沫,語氣驚詫。
「陛下,你可是把臣妾越說越糊塗,你久在宮中,都不怎麼到外面去。」
「如何招惹來的仇家?還是這樣的一大美女。」
她不止一次見過,林輕依出落的亭亭玉立,等到展開,必有絕世容顏。
就連她在面對的時候,都不覺得自己能夠穩穩壓住一頭。
如此美貌,再不濟也是大戶人家的子女。
「這也正是朕想不通的地方,所以才把她安置在那一處庭院。」
「本想著打完這場仗,回來以後仔細調查,平白無故遭人記恨,朕的心裡頭也很不是滋味。」
周明陽實話實說,這些話聽在陳雲舒的耳朵里,卻又是另外一番深意。
「都怪臣妾莽撞行事,把陛下想的太壞,做下如此錯事。」
她緊緊咬住嘴唇,心中豈能無愧,林輕依能夠順順利利的逃出皇宮。
哪怕是離開京城也都暢行無阻,全都靠著她所給的那枚令牌。
守城士兵見到之後,都以為是皇后差人辦事,哪敢仔細盤問。
時間上也不敢多做耽誤,哪怕夜深人靜,也還是打開城門將其放走。
陳雲舒想要與周明陽跪地請罪,幸虧他反應的足夠快,趕緊將人攙扶起來。
宮中嬪妃萬千,皇后卻只有一個,兩人相濡以沫,一路走來太多的不容易。
周明陽對於陳雲舒專寵,絕不只是嘴上說說,當下這點事情又怎麼可能對她大加責罰。
「皇后也是無心之舉,用不著心裡頭過意不去。」
「走了便走了,只要她不再來,一切都好說。」
周明陽並非是那種計較一些事情,一直揪著不肯放過的人。
再怎麼說林輕依都曾幫他擋下一支毒箭,光是這份情就已經能抵了死罪。
林輕依若是離開之後,能夠找個隱秘地方安穩度日,他也樂得其成。
只是有些時候,實際情況往往與心中所想的背道而馳。
陳雲舒也猜測出一絲端倪,要有深仇大恨,她絕不可能輕易罷手。
一定會再找機會,接近到周明陽的身邊,欲行不軌之事。
「陛下,這可怎麼辦?都怪臣妾不好。」
「要不讓劉公公派人在城裡頭進行搜捕,臣妾總覺得,她並沒有出城。」
女人的直覺一直以來都是很準的,少有問題出現,就好似當下情形,也是一樣。
越危險的地方,往往就越安全。
陳雲舒把話說完,也給周明陽提了個醒,回想起林輕依當時的一些表現,不殺自己不肯罷休。
人人都以為其逃出城去,卻不見得,更有可能是反其道而行,跟周明陽玩起心理戰術。
「燈下黑嗎?」
周明陽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便將陳雲舒抱在了懷裡,驚喜出聲。
「她要在城裡,必有穩妥的藏身地方,想要找出來談何容易?」
「朕倒有個辦法,過幾日就是除夕之夜,京城上下都是一片喜慶。」
「有廟會,有大集,朕去白馬寺上一炷香,名曰祈福。」
聽到周明陽這樣說,陳雲舒恍然大悟,趕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