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湯之國西北,山林之中,無名村莊。
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點點繁星,只有火光映射下一地凌亂的屍體與血色。
一群浪人烏泱泱聚在廣場上,正擺著筵席。
「兄弟們,今晚都吃好喝好了啊!」
盛大的桌席上面,一名右眼戴著眼罩,像是頭頭的獨眼龍舉起一碗酒水,朝著眾人招呼。
「跟著龍草老大,就是有肉吃!」
「有酒喝!」
「不止,還有漂亮的……」底下一名眼歪嘴邪的男人指了指下方平地的緋色光景,擠眉弄眼。
「哈哈哈哈……」
鬧哄者皆腰佩刀劍,袒露的皮膚上可見不少疤痕,眉眼含煞,看著就是山賊惡棍之流。
做著刀口舔血的營生,酒色財氣就是他們的命。
眼下他們剛斂過財,喝的是酒,賞的是色。
「不要,不要!木泉!救命!」
「哈哈,舒服!能有這麼一遭,值!」
黑漢兩隻毛手撐地,無視周圍一群灼熱視線,做著下作的事。
「大人!大人!你行行好,停手吧!」
穿著和風式布衣、面相憨厚的木泉被一個月代頭髮型的嘍囉攔住,睜眼見著前方的愛人被人欺負,心裡恨得滴血,卻只能低聲下氣地祈求。
嘭!
「呸!你算哪根蔥,兄弟們能和你女人玩遊戲,是你的運道!」
攔著木泉的嘍囉突然把這個村漢狠狠推倒在地,穿著木屐的大腳踩在對方胸膛的衣料上,擦了擦自己鞋底的污泥,又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不想死就閉嘴!」
說完這句話,嘍囉又把刀架在木泉脖子上,稍一用力,便劃出一條血線。
感受著脖頸處的鋒寒,木泉身體一僵,緊閉眼睛,不再言語。
阿川!
對不起,對不起!
木泉在心裡不住道歉。
他不敢再抬起頭,害怕看見妻子悲哀失望的眼神;他也不敢睜開眼,因為周遭的地面,都是村人血痕累累、死不瞑目的屍體。
不少人的器、官就在上面做下酒菜。
這群惡鬼!
怎麼敢?
怎麼敢!
木泉想著想著,牙關咬得嘎吱響,滿是老繭的雙拳攥緊,兩條手臂青筋畢露。
他無數次想衝冠一怒,把這群人都殺了!
可,那個為首的男人,是高高在上的忍者!
是他們反抗不了的存在!
再看看一眾村民悽慘的下場……
他實在怕啊!
咯吱,咯吱……
老實的木泉想到那種可怕的結果,牙齒開始打顫。
他心裡不由祈禱。
神明啊!請救救他們一家!
見木泉真的無動於衷,地上的女子面如死灰,徹底放棄了反抗和吶喊。
過了兩分半。
「黑子結束了,下一個誰?」
被眾人稱為龍草老大的獨眼龍沒想到那個黑漢速度那麼快,一隻獨眼盯著對方高壯的身軀,輕輕搖頭。
「我,我,我!」
「嘿嘿,我來……」
許多嘍囉露出賤笑,爭先舉手。
「看我,頭!我還沒開過葷呢?頭?」
還有人沒開過葷?
龍草眯著剩下那隻左眼,看向人群中那個叫囂沒開過葷、一臉痞相的年輕漢子。
「你?怎麼這麼面生?」
「頭,他是這個村子的新人!」有一名嘍囉介紹。
「對,對!頭,我叫溱中狩!」名叫溱中狩的年輕痞漢眉開眼笑地看著龍草老大,臉上滿是諂媚。
溱中狩?!
前幾天村里那個覬覦自家媳婦的閒漢!
原本低頭閉目的木泉聞言,眼睛猛地一睜,充斥著怒火瞪向那個年輕痞漢。
這傢伙,居然加入那幫混蛋!甚至還想!還想!
一想到那種結果,木泉恨得差點吐血!
「溱中狩?好名字!呵呵……」獨眼龍看著溱中狩點頭哈腰的樣子,心裡滿意。
「既然如此,下一個就你吧!」
「謝謝頭!」溱中狩聞言,搓了搓手,喜不自禁,戲謔地看向瞪著他的木泉,就要過去替換那個黑子。
「頭,你看這傢伙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哈哈哈!」
這時,看住木泉的嘍囉見到對方臉上一青一白的,不由放聲大笑。
「頭,這傢伙這麼窩囊,還留著他幹嘛?不會是要收進來吧?」
「不會吧?頭能看上這種傢伙?」
「呵呵,這不是給兄弟們找個樂子嗎?」獨眼龍見手下人嘰嘰喳喳議論,端起一碗酒吞下,話里不慌不忙。
「等到兄弟們看過癮了,再一刀把他結果!豈不是更精彩!啊?」
「哈哈哈哈哈……」
聽到一眾惡魔明目張胆發出的死亡宣言,木泉如墮冰窖。
「我,我只是想活著……」
木泉跪倒在地,流著淚,喃喃低語。
良久,或許是精神瀕臨崩潰。
「首領!放過我,我的就是你們,不,兄弟們的!」
「我的阿川,也是大家的!」
他慢慢舞起雙手,狀若癲狂,說出的話,便是一眾殺人不眨眼的流賊也覺得開了眼界。
「是個人才!」龍草欣賞著木泉痛哭流涕,朝自己求饒的模樣,撓了撓屁股,微微點頭。
「可惜,晚了!勞資最守信用,說要殺,就得殺!呵哈哈哈哈……」
「頭兒霸氣!」一眾嘍囉紛紛拍起彩虹屁。
「我,我……」
木泉見這些人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自己,渾身冷汗涔涔,徹底癱軟在地。
「嗬嗬……」
阿川見自己男人窩囊到這種地步,不禁發出冷笑,心裡無限淒涼。
她想自盡,可雙手被向後綁住,還餵了藥,身體完全沒有力氣。
只能任由事情繼續發展。
就在溱中狩下去後不久,山村廣場漸漸起了霧氣,四周的火光因此顯得越發朦朧。
霧氣逐漸擴散,愈發濃厚,身為首領的龍草最先警覺。
「這霧……」
「霧怎麼了老大?昨晚不是也起霧嗎?」有嘍囉聽見龍草的話,覺得奇怪。
「今晚的霧好像來的有點快啊……」見他們說起霧,又有一個嘍囉嘀咕。
唰!
龍草乍聞此言,冷汗直冒,一把從桌席座上站起,怒吼道:「有敵人!都給我抄起傢伙!」
「啊!」
下方溱中狩還未開始,驟然聽見龍草一聲大喝,頓時駭得手腳冰涼,驚叫一聲就癱在地上。
「看來被發現了呢?」清澈的男人聲音從遠處悄然響起,「可惜來得還是晚了。」
「這場霧確實來得太快,很容易讓敵人警覺。」
又是一聲清脆的女性嗓音,和男人一唱一和。
「不過,大霧既成,他們已經無處可逃。」
「沒辦法,那就讓他們明明白白的死去好了。」
「遵命!」
咻咻咻咻!
話音剛落,一根根千本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外圍射出,精準點向山村廣場上驚慌失措的賊寇。
「噗呲~」
「呃啊啊啊!」
「藏頭露尾,是誰!」
「……」
短短片刻,除了首領龍草還能抵擋襲來的幾根千本,大部分的流寇都被扎中要害,登時斃命,只剩寥寥幾人還在呻吟。
「一群廢物,這麼不經用!」
龍草看到敵人只是一輪進攻,這群手下便基本全軍覆沒,額頭不由青筋畢露。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在發麻。
敵人這種手段,他在叛村之前,也是經常耳聞啊!
「是,是來自霧隱村的大人嗎?不知我在哪裡冒犯了諸位?要對在下動手?」
「無他,你是任務目標。」
濃霧中的清脆聲音迴蕩在四方上下,不知從何處傳來,龍草想要藉此探知敵人方位的意圖也宣告失敗。
「嗬嗬,既然這樣,看來談不攏了!」
「以為我是雜魚嗎?」
「想殺我,小心被崩斷了牙!」
龍草來自草忍村,叛逃前也只不過是個小國的中忍,如何敢跟五大國的忍者比較。
只是到了這種地步,螻蟻尚且偷生,他龍草不拼命難道縮頭等死?
另一邊,隱藏在濃霧中的塗歸藉助瀰漫在霧氣中的查克拉稍一感應,發現26人的目標僅剩寥寥幾人,不由暗自咋舌。
剛才那一輪千本可不是自己的手筆,他滿打滿算過來也沒幾天,不可能有這種堪稱百發百中的暗器投擲手法。
只是白的做法讓他感到有些訝異。
「尼醬,這些屠戮村民的惡人,都交給我吧。」
一道聲線傳音入密般響徹在塗歸心頭,讓他思緒微微一頓。
「嗯。」
牽著白的小手,仿佛能感受到白平靜語氣下的慍怒,塗歸自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看起來白生氣了呢?
大概是這群流寇屠村的做法,讓同樣是小村莊出身的白感同身受了吧。
不過,能成為原著再不斬引以為傲的「工具」,白的善良也絕不是針對所有人的。
塗歸心裡一邊分析,一邊鬆開自己牽著白的手,結印將前面的分身解除。
至於剩下的,就交給白的分身了。
山村廣場中央。
「風遁•大突破!」
呼呼!
一道強勁的旋風從龍草口中吐出,驅逐了前方十幾平米的濃霧。
可龍草停下術式,還沒來得及高興,周圍大片的濃霧又席捲而來,把他整個人的身影重新裹進霧氣之中。
「噁心!霧忍儘是這種陰人手段!呸!」
龍草見成果來得快去得也快,感受著去了小半的查克拉,不由唾罵。
就在他重新凝神之際。
「霧瞬身。」
嬌俏身影伴著瀰漫的霧氣,悄無聲息出現在龍草身後,卻故意出言提醒般道出術式名。
「什麼?」
龍草這才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心臟一縮,甫一回頭,喉嚨便唰地出現一條血線。
「咕嚕,咕嚕~」
自己居然,被秒了!
龍草瞪大眼珠,雙手死死捂住血流不停的喉嚨口,看著前方朦朧的影子滿眼不甘。
轟隆一聲,男人的軀體朝後重重倒下。
龍草,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