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不對……
塗歸看著一位背包小年輕舉著相機走過來，張口就要和他合照，不由默然。
這是把他剛剛變身的雪女當做cos出來的人物了？
算了吧，自己這次可不是來玩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在下達戰書的未知存在上門之前，能多與類似的敵人打打交道，總好過無所事事不是？
塗歸於是稍微釋放自己的氣場，臉上含霜，眼神愈發淡漠起來。
「凡人，離開……」
呼!
上杉下鄉只覺得迎面一股凍徹心扉的冷意襲來，把自己整個人澆得透心涼。
他接連打完幾個哆嗦，最後愣愣看著雪女漸行漸遠的綽約身姿，腦海里循環著對方最後的冷酷眼神，心臟開始「撲通」亂跳。
良久……
他忽然原地神經質般痴笑起來。
「好高冷，好入戲，好霸道……要是做我女朋友就好了，嘿嘿嘿……」
上杉下鄉似乎並未察覺剛才的不對勁，見雪女走遠，趕緊朝那個方向鬼祟走去。
天晚了，地鐵站也在那邊，他自然要坐地鐵回家。
塗歸自然不知道身後的上杉下鄉在某一瞬間竟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他今晚已經悄悄在足立區四處搜尋了許久，如今越是往前，越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不詳，與那晚的斷手給他的感受類似。
這次的目標又是什麼？
和斷手主人是否有什麼聯繫？
他知道自己即將再度接近這個世界的另一面，神秘而危險的一面。
走在昏黃相伴的路上，望著遠處深邃的黑，他那顆毫無波瀾的心此時又一次起伏起來。
終於，又走了一段路，等看到一幢高有八層的醒目商業大樓，塗歸視線一轉，鎖定在前方公路旁停放的一輛黑色汽車上。
就在那裡!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可他靈敏的耳朵依然可以清晰聽見裡面傳來「嗯嗯啊啊」的奇怪聲音。
而且，車身可以看到細微的震動。
好傢夥，除了兇手，另一位又是哪個人才？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刺激了。
塗歸瞅了瞅路上駛過的幾架車輛，還有頻頻朝車輛顧盼的一隊行人，甚至商業大樓門口也有人朝這邊張望的。
當然，在氣質出塵的雪女出現後，塗歸也成了行人矚目的焦點。
「斯國一，那是雪女嗎？網上很火的!」
「cos得好像啊!」
有深入研究過的路人就大聲反駁:
「與其說像，不如說就是本尊!」
「附議!」
有人摸摸後腦勺，憨憨地問:「雪女是什麼？」
「你連雪女都沒聽過？」旁邊的年輕人不可思議，「雪女，那是很傳統的妖怪啦!傳說中她在深山居住，司掌冰雪，有著人一樣的外表，美若天仙……」
「如果你色迷心竅和她接吻，她會把你凍成冰雕，取走你的靈魂食用!」
「哦哦，阿里嘎多!感謝科普!」
「我要把這些拍下來!還有車裡那對狗男女!」
「世風日下!」
「……」
塗歸沒有理會路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見又有人要過來礙事，眉頭一蹙，既然這樣……
讓我把水凝結成冰。
他於是悄然運起查克拉，控制空氣里的水汽降溫凝結，將部分蠢蠢欲動的路人腳底紛紛凍住。
嘭!
「嘶——疼!」
完全沒料到腳會定住，路人甲前進的身體由於慣性向前栽倒，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好在雙手及時撐地，減輕了衝擊，否則那張臉估計會不太好受。
「我，我的鞋子結冰了!」
路人甲緩過來後，也發現導致自己摔倒的原因，一頭霧水。
「我的也是!」路人乙附和。
「怎麼回事!我的鞋子也動不了了!」有人見鞋子凍住，乾脆伸出腳丫子想卡bug，結果下一刻腳掌也被凍住。
「八嘎!好冷!幫幫忙!」凍住腳掌的人發出驚呼!
「別脫掉鞋子，如果不想腳底也被凍住!」後面有女白領注意到這一幕，開口提醒，接著又從隨身攜帶的小皮包里幾下翻出手機，「這太神奇了，我得拍下發到推特上!」
「是真的!憑空結冰!」
「不科學!我也拍!」
「報警吧!」
「別光看戲啊你們，過來幫幫忙!去附近找些熱湯也好!」
「……」
行人們注意到場上變化，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會不會是雪女顯靈了？」
頭髮蒼蒼的老頭聽見他們剛才叫著雪女什麼的，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那位正朝黑色車輛走去，一身雪白的女人，回憶起了小時候的雪女傳說。
「哈哈，什麼雪女顯靈？老人家還是那樣迷信!」
有幾個年輕人明顯不信，受過多年科學教育，他們更願意相信其中有什麼科學因素導致結冰現象。
但更多的人目睹眼下離奇一幕，臉色卻陰晴不定起來。其中幾個精氣神異於常人的路人彼此交換了一下震驚的眼色，隨後在手機上操作著什麼。
塗歸沒再理會其他人反應，只是自顧自走向黑色汽車。
隨著他的靠近，前面的黑車在某一刻突然停止震動，接著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俏臉含春的黑絲漂亮女人。
塗歸眼神一凝，透過女人身後打開的車窗，他注意到裡面躺著一位皮膚松垮的裸身男性。
雖然看不到下面，但男人身下座椅流淌的黑水，還有空氣中隱隱的臭味已經表明，眼前這位下車的女性就是新聞里犯下多起奇怪案件的兇手。
不枉自己花時間趕來，這回果然沒找錯呢。
似乎明白對方的目標是自己，下車後的女妖不閃不避，反而直直朝塗歸走來。因為聽見其他食糧對眼前人的稱呼，一股埋藏深處的記憶悄然湧上心頭。
「雪女？古代妖怪？」
走到距離塗歸兩米處的位置，女妖終於頓住，鼻子朝前方的空氣深深一吸，眼裡的烏光一閃而逝。
「吸溜~」
「好精純的氣息!可惜我對女人不感興趣，不然還能在床上玩玩。」
話語雖然輕佻，可見對方完全不受剛才的魅惑影響，女妖心下難免認真起來。
塗歸扮演的雪女則是眉頭一挑。
說自己不是人？
好吧，哪怕拋開現在的外表，好像確實不是人了。
「呵，吾倒是對女人有些興趣。」
塗歸這樣說著，扮演的雪女掩唇一笑，仿佛冰山融化、百媚生起，一時間正在關注雪女的路人都呆了。
「笑得好美!」
「難道這就是大夏古語裡的『傾國傾城』嗎？」
「對面那個黑絲美女穿得太少兒不宜了吧？車裡的女主角就是她？可惡!」
「我們腳下的變化是她們幹的吧？」
「她們兩個在做什麼？什麼妖怪不妖怪的？拍戲嗎？」
「八嘎，閉嘴，好好聽她們在說什麼，我們或許在見證歷史!」有人看著這一幕，卻是一臉狂熱。
「……」
「哼!少開玩笑了!」
女妖卻對雪女的微笑沒什麼反應，只是冷冷道，「你身上散發的惡意，就像晴天的太陽那樣刺眼，想打架嗎？」
塗歸微微一笑，右手後斜，從掌心處緩緩生出一柄寒氣森森的太刀，刀尖指地。
「求之不得。」
「死!」
本來就對雪女的惡意抱有戒心，眼下見到對方直接亮起兵器，抱著先下手為強的心思，女妖厲喝之下，一抹烏黑從十指迅速彈出，俯下身子像野獸一樣朝塗歸猛衝過去。
這麼近的距離，下一瞬你就會被我幹掉!吸溜!
死死盯著雪女那張愈來愈近的清冷臉蛋，想到後面的結局，女妖臉上逐漸展開人見人愛的變態咧嘴笑容。
下一刻!
但見白色流光一閃!
「砰」的一聲!原地憑空炸起一團氣浪，掀起地上煙塵。
「嗤嗤~嗤……」
女妖探出的雙爪在電光石火間被塗歸手上的冰晶太刀牢牢抵住，不得寸進。
近距離偷襲的雷霆一擊，卻被敵人後發先至的一招擋下，女妖扯到一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時間倒是顯得有些滑稽。
「什？什麼!」
擋住了!
而且附上我的撞擊力度，這一擊居然沒讓這傢伙後退一步？
該死!該說不愧是有名的古代妖怪麼？果然不簡單!
雙爪和太刀交疊的剎那，感受到牢固刀鋒傳來的攝人寒氣，女妖心思百轉。
「力量不錯，速度也還可以。」
塗歸化作的雪女稱讚了一句，接著手一發力，將女妖烏黑鋒利的指刀震退，面露期許之色。
「還有什麼手段？使出來看罷。」
塗歸的誇讚不是玩笑，根據刀鋒傳來的力度，女妖的力量起碼也是以「噸」為單位，再加上剛才那種速度，如果和普通人冷兵器單挑，一騎破千不在話下。
也就是自己非人，加上有查克拉加持，才能穩坐釣魚台。
兩人短暫停手之際，其他行人眼見剛才一剎的交鋒，卻是看得都呆了。
「阿巴，阿巴……」
腳掌被凍住的路人看著雪女手上握住的冰刃，還能見到冷氣升騰。他再低頭看看自己帶著冰渣的毛腳，整個人似乎傻了。
「媽媽咪呀!媽咪，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麼，雪女是真的……」附近商業大樓二層玻璃窗前，一名原本還在購物的短髮女孩迫不及待給家長打起電話，繪聲繪色地描繪自己剛才看到的場面。或許想起了看過的末世小說，最後她臉色一沉，鄭重地囑咐，「你務必轉告爸爸，最好多儲備生活物資，以防萬一……不是!我沒有開玩笑!」
「這是在拍攝電影嗎？燈光師呢？攝影師呢？」
「拍你馬鹿的電影，憑空造劍，還有指爪，轉瞬即逝的殘影……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是不是電影!」
「我已經全部拍下來了!」有做自媒體的人握著手機神情振奮，「天哪，雪女、妖怪、百鬼復甦……這要發出去得多火!」
「喂喂？你們是真不怕死啊!」人群中幾名隱藏身份的公安幹員看著眾人嘰嘰喳喳、吃瓜看戲的模樣，臉色差點繃不住，「公安辦事!請你們離開!這裡危險!」
之前隱藏身份是怕打草驚蛇，可現在目標自己都明目張胆在大庭廣眾下暴露了，他們還遮掩什麼？
「趕緊離開!這裡可能即將成為戰場!」
一手掏出官方證明，一手開始驅趕人群。
「不要妨礙公務!再說一遍，這裡危險!」
「請你們離開!」
「……」
在幾名公安幹員幾遍大吼式的宣傳下，不管對方身份是真是假，考慮到危險性，路上聚起的圍觀人群終於開始分流。
可好奇是人類的天性。
人群對於未知神秘的嚮往是無法控制的，除了部分人徹底遠離抑或回家，更多人則躲進了附近矚目的商業大樓，或是其他沿路低矮房屋牆後，繼續觀察現場；甚至還有十幾個沒有離開原地的，就在那跟幾名公安耗著。
「這裡是公共區域!你們沒有權利趕走我們!」
「你們再這樣，我告你們!」
「告訴我!你們官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到了現在還要瞞我們嗎？」
「稅金小偷!痴呆!垃圾!」
「不是我不想走，腳凍住了動不了啊!」有人膽戰心驚叫喊，還作證似的伸了伸腳，結果這次卻提了起來，「唉？冰化了？那我走？」
「我找個掩體可以吧？就像這輛停著的車。」
「……」
一頓吵吵嚷嚷，幾名公安幹員見著剩下部分人死皮賴臉不走，還要面對他們湊到臉上的唾沫星子，簡直要大動肝火。
要不是在島國開槍太過麻煩，以及擔心引來兩隻妖怪注意，公安幹員早就想鳴槍警告了。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一名公安幹員期間再度掏出手機朝上面打起報告，很快得到回覆:
「務必堅持!我們正在派員封鎖路口，最近的部隊即將在五分鐘後抵達!」
無視眾人吵吵嚷嚷，藏身附近一處低矮空居樓宇的上杉下鄉輕輕放下相機，眼神震撼。
「嘶……居然，是真的口牙!」
天賜良機，這是個漲粉的好機會!
念頭一起，他當即從褲兜掏出手機，登錄自己粉絲數最多的帳號，迅速開啟了直播，並附上了直播間主題:
「大地震!足立區深夜驚現妖怪廝殺!雪女與未知存在，究竟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