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趙尋問道。
慶晨又咽了一下口水,說道:「那樓梯,樓梯下面有人。額,當然也很有可能不是人。」
「長什麼樣子?」
趙尋一邊說一邊往樓梯走去,典燃寸步不離的跟了上去。
慶晨也神色緊張的跟在後面,說道:「渾身是血,好像還缺胳膊斷腿的。」
說話間,趙尋已經來到了樓梯處,往下一看,空空如也,幽深黑暗,仿佛通往永遠無法脫離的地獄。
慶晨本來不敢往下看,見趙尋和典燃二人沒有反應也跟著看了一眼。
「奇怪,剛剛確實有個人在往下面走著。」
趙尋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那些白布下面的『人』?」
慶晨立刻打了個哆嗦,他姥姥的,姓趙的你心是真黑啊。這三更半夜的,還是在荒郊野外的殯儀館裡,整棟大樓空無一人,你告訴我那些殘破恐怖的屍體在樓梯里走著,是想嚇死我嗎。
典燃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道:「有可能,畢竟白布下面的『人』都不見了。」
慶晨:有沒有人來扶我一下,我快暈過去了。
現在就是後悔,我去酒吧勾搭個妹子不好嗎,為什麼要跟著兩個大男人到殯儀館來!
「我們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典燃問道。
「不要!」慶晨立刻說道。
「為什麼?」
「那個」,直接說害怕好像不太好,慶晨想了想說道,「沒有地下室的大樓,一樓出現了向下的樓梯,怎麼想都不會是好地方吧,萬一過去就死了呢?」
「有道理」,趙尋說道,「既然是那些『人』在走,也許這就是一條鬼路,我們最好不要去。我在想,也許這個夢境殺人的方式,跟鬼有關。」
「跟鬼有關,你不是說夢境遵循著現實的法則,沒有鬼嗎?」典燃道。
趙尋淡淡一笑,說道:「誰說現實世界就沒有鬼呢。」
「大哥,你是我哥,我求求你別嚇我了行嗎。」
慶晨一聲哀嚎,覺得自己快瘋了,身處夢境就身處夢境吧,至少出去就正常了,可這個人居然說出了這麼可怕的話,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一點一點崩塌。
趙尋又道:「我的意思是,現實也許沒有鬼,也許有,但為了不被鬼所害,人們約定俗成的有著種種禁忌。在不清楚夢主殺人的方式前,我們不要去觸犯這些禁忌。」
典燃和慶晨認真的點點頭,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那我們怎麼離開這裡?」
慶晨問道。
「我已經想到了。」
「什麼,對著樓梯撒尿,還是吐口水?」
「跟我來。」
趙尋沿著樓梯拾級而上,帶著二人來到了遇到沈忘的房間。
看到那扇打開的窗戶,慶晨眼睛一亮:「對啊,從窗戶跳下去,剛剛有人都替我們試過了。」
趙尋來到窗前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一樓的泥土地院子。
「還真是要多謝他,不然按照思維慣性,我們很難想到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
典燃也來到跟前伸頭一看,這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肌肉猛男忽然有點腳軟,遲疑的問道:「真的要從二樓跳下去嗎?」
慶晨隨口說道:「是啊,這可是唯一的生路,再說下面是泥土地,沒事的。」
他一轉頭看到典燃有點打顫,說道:「怎麼,你恐高啊?」
典燃一梗脖子,說道:「我就是恐高,怎麼了!」
見他面紅耳赤的,慶晨急忙說道:「沒事沒事,人之常情。」
「走吧,典燃,你先跳。」
「啊,我?」
趙尋看著他點點頭,典燃一咬牙,將一隻腳跨出了窗外,卻遲遲沒有跨出另一隻腳。
三人在窗戶處遲疑的時候,從三樓急匆匆走下來一個人,正是門口的保安,他一路馬不停蹄的跑,壓根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一樓,繼續向樓梯下面跑去。
只是這樓梯越走越黑,一轉彎之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他詫異的停下腳步,接著似乎聽到身後有些奇怪的動靜,回過頭,看到了一張張鮮血淋漓的臉,咧著到耳根的嘴瞪著垂到臉頰的眼珠子看著自己.......
「跳啊。」
慶晨催促道。
「哎呀,你讓我醞釀一下。」
「你都醞釀一刻鐘了。」
「你著什麼急,外面烏漆嘛黑的,說不定還沒有這裡安全呢。」
典燃的話音剛落,三人忽然聽到二樓走廊傳來了一些詭異的動靜,似乎是有很多人走動的聲音,或者是——爬動。
趙尋回頭一看,猛地看到門外伸進來一張五官凹陷,血肉模糊的臉。在這張臉的後面,人影攢動,一個個「人」拖著不同的殘破軀體,向著這間屋子聚集了過來。
他們或走或爬,很快把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更多的「人」還在往裡擠,房間瞬間擠滿了小半的屍體。
「快跳!」
這下慶晨是真的著急了,一聲大叫。
典燃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咬了咬牙,心中一橫跳了下去,一個落地滾身站了起來。慶晨和趙尋沒有一絲的遲疑,跟著跳了下去,趙尋跨出窗戶的時候,那張最早出現的臉已經幾乎要貼住他的後背了。若不是這個「人」兩隻胳膊都斷掉了,趙尋估計自己就被抓住了。
「人」還在往窗戶處擠著,有「人」被擠了下來,本來殘破的身體更加四分五裂。
這扇窗戶跳下來是後院,三人跑到前院,趙尋特地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通往一樓走廊的通道一切正常。對面也不是樓梯,而是變回了那堵牆。
幾人跑到門衛室,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有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屏幕上閃著雪花。
「門衛大叔呢,他也被拉到夢境裡了嗎?」
典燃說道。
「不清楚,我們走,離開這裡。」
趙尋很果斷的說道,抬腿就要走向外面漫無邊際的黑暗。
慶晨急忙說道:「我們去哪裡啊,就在這待著等到天亮不行嗎?」
趙尋指了指牆上的鐘表說道:「現在是凌晨六點,雖然是秋天,也該蒙蒙亮了,但四周還是漆黑如半夜。在第一個夢境我就注意到了,夢境裡的時間雖然在走,但天色是不會變化的。也就是說,夢境開始那一刻是什麼天色和天氣,這場夢境就一直會是這種狀態。」
慶晨看了一下鍾,半信半疑的說道:「這鐘未必准吧,再說我們也可以就在這裡待著啊,等到夢境結束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出去。」
趙尋道:「我們來到這裡是十二點半,我開始工作是十二點三十七分,第一個『人』,我用了一個半小時修復完成,第二個『人』,用了兩個半小時,第三個『人』,進行了二十分鐘後我們出來開始找沈忘,找到他之後對峙了一段時間又在跳窗時磨蹭了一段時間。
這樣算來,現在是六點應該是準的。
之所以要出去,是因為要到人多的地方,我才能根據人們死亡的規律,找到這場夢境的殺人方式以及躲在暗處的夢主。
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當然你跟不跟我們一塊走,是你的自由。」
趙尋說完後就準備走,典燃一句話都沒說,但他的動作已經做出了選擇。
看到二人離去,慶晨一跺腳,跟在了他們後面。
一出大門口,三人便看到右側有一輛小汽車。
「館長已經走了,整個殯儀館晚上除了保安大叔沒有任何人,我想,也許這是沈忘的車。」
趙尋看著這輛並不太貴,但挺符合年輕人審美的車說道。
「就是沈忘的車。」
慶晨什麼分析也沒有,但十分篤定的說道。
「你怎麼這麼肯定?」
典燃好奇的問道。
慶晨伸手拉開了車門,拿出一份證件說道:「他不僅沒拔鑰匙,駕駛證也在這裡呢。」
得,白猜測了。
不過......
「看來我們不用走路了」,趙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