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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畫家的藝術夢

2024-09-08 15:35:14 作者: 喪野
  夏竹在牧城待了一周左右,就以工作為藉口回了荔城。

  除去剛到牧城的那天,夏竹與季扶生的軌跡不再有過交集。兩人也默契般地沒有聯繫對方,一條信息也沒有,無論是關心的,還是生氣的,或是帶著情緒化的話語。

  一切,都不曾有過。

  就這樣,兩人成了陌生人。

  離開牧城的最後一刻,夏竹的內心有過不舍和眷戀,但最終還是以決絕的姿態,用理智說服自己不要回頭。

  她已經在王子川那裡踩過一個深坑,她不保證自己不會重蹈覆轍。

  不是因為無情,而是因為更加珍惜自己,不願再次陷入那危險的漩渦。

  久而久之,她還是擰緊自己的脖頸,不讓戀愛腦侵襲,轉頭就將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投入到事業中,再一次把自己逼迫成一個工作狂。

  夏竹習慣了冷漠,習慣了獨立的生活,骨子裡從始至終還是不願意和別人太親密。所有的隨和都是隔著內心一層保護膜的,她鮮少讓誰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痛苦。

  在外人面前,總是表現得淡淡的。

  夏竹將季扶生短暫的出現,都歸於他像神明一樣突然到來,救了她一命,又幫助父親洗脫罪名,然後又像神明一樣迅速消失,去幫助其他有需要的人。

  如他常在自我介紹時所說的——「扶之使生」,或許,他的人生使命即是如此。

  王中新承認殺害林東海之後,有關於林東海的報導,這些天都在熒幕前活躍。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不再蒙冤,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

  包括林東海生前默默做過的不少事跡也都被大家看到,陸續有人親自打電話到媒體報社,講述自己曾經深受林東海幫助等事情。

  夏竹才知道,她的父親做過那麼多的好事,不但死在了好友的手中,還要在死後被冠上畏罪自焚的名號。

  新聞中,林東海的形象出現了一張黑白的舊照片,那是夏竹第一次見到父親的長相。

  夏美娟沒有誇大其詞,她的父親的確很帥氣。他五官深邃端正,輪廓線條分明柔暢,穿著軍裝時一臉正氣,眼神凜冽。

  夏竹搜索了很多新聞報導,才找到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保存在了手機里。每當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一看,像每回去父親的衣冠冢前那樣,跟他講很多很多事情。

  有時候是說自己對生活的不滿,有時候是嘮叨母親的囉嗦,有時候是告訴父親:「你要幫我保佑他。」

  從小到大,夏竹每回跟母親吵架,她就會一個人跑到父親的墳墓前告狀,這也成了她多年來的習慣,連夏美娟也沒有發覺過。

  大家都以為,夏竹不念她的父親,她不過是不希望看到母親因此難過罷了。

  她的思念和愛意,總是偷偷的,非常隱晦的。

  荔城的一月經常會下雨,一下就會下很多天。

  春雨綿綿,天空灰濛濛的。

  雨天過後,萬物即將復甦,新的一年又將再來一次,冬去春來夏走秋臨,日復一日。

  有些人在麻木,有些人在充實,每個人的人生軌跡不盡相同。

  夏竹在春季的工作量並不大,基本每天都可以按時上下班,有時候工作提前完成了,也會提前收工走人。


  哈桑對設計部的管理沒有嚴格的規範,只是讓大家自覺完成手裡的工作任務。

  畢竟,只有哈桑明白設計部的辛勞。

  哈桑依舊會在工作出岔子的時候,將夏竹推出來當替罪羊;有時候還將她定為殺雞儆猴的對象,夏竹雖有怨氣,但旨在幫助哈桑樹立形象,倒也只在當時氣憤一下就作罷。

  打開門爭吵的時候,夏竹是低頭認錯的那個;而關起門來時,哈桑是鞍前馬後的那個。

  他們默契配合著,吵吵鬧鬧度過了在E-shine的第7個年頭。

  這天,下班的時候,等待電梯的人很多,大家爭先恐後往前擁擠,只有夏竹慢慢走到後面去,讓開了位置。

  她沒有要著急見面的人,也沒有著急要見她的人,家裡空蕩蕩的,她只有她自己。

  電梯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位男士,在旁邊的同事們低聲耳語時,夏竹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是米婭那位談了十年還不結婚的男友。

  他穿著一雙黑色人字拖,手裡拎著一把格紋摺疊傘,另外還拎著一個被雨打濕的紙盒子,從紙盒上的包裝和logo看,是荔城甜品齋的糕點。

  夏竹走了神,猜測著:不出意外的話,是米婭喜歡的椰汁糕。

  男人手中濕噠噠的雨傘,上面的水珠不小心滴落到旁人的腳邊,他不停地道歉,直到穿越人群。

  夏竹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他的名字,他叫做左丘雲山,是一名畫家,聽說家裡都是搞藝術的。他來自夏城,故此身上自帶一種南方城市特有的鬆弛感,他經常是不修邊幅的模樣,鬍子拉碴也不理,衣服破了也沒發現。

  左丘雲山和米婭是在畫廊里相識的。

  那時候,他們對一幅畫的評價褒貶不一。米婭直腸子,把那幅畫貶得一無是處,而左丘雲山卻耐心地解釋繪畫的靈感來源和中心思想,可都遭到米婭的無情反駁。

  最後,米婭才知道那幅畫的作者,就是左丘雲山。正當米婭感到非常尷尬,準備開溜的時候,左丘雲山攔住了她,虛心跟她請教。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起來。

  在米婭熱烈的性格攻勢下,兩人很快就相愛了,米婭順理成章成了他的繆斯。

  米婭為了他的藝術夢,屈身與他住在老城區的小房子裡,每個月一千五的租金,家具老舊,隔音也不好,冬天不保暖夏天太炎熱,還是公用衛生間。

  從未吃過苦頭的米婭,並未因居住環境抱怨過一句,她說得最多的,就是左丘雲山愛畫比愛她多。

  哈桑見過左丘雲山幾面,他是這麼評價對方的:「總覺得他髒髒的,像個愛翻垃圾桶的流浪漢,還不喜歡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對我有意見,還是沒有意見。」

  夏竹跟著隊伍踏進電梯,站在人群中仿佛要被淹沒,她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每日兢兢業業工作賺錢,那是她努力了很多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從小到大,她只想當一名普通人。

  她和別人不一樣,不想站在舞台中央發光發亮,她盡力掩埋自己的光點,靜悄悄地生存。

  此時的她,腦子裡自然浮現出季扶生的身影,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想起他了。

  想到的都是過去的雨季,季扶生擔心她雨天開車不安全,會特地來接她回家,像左丘雲山一樣,拎著一把濕噠噠的雨傘,又帶著一塊半路上順便買來的小甜點。

  忽然間,她變得很失落。

  雨下得不大,細細密密的,但站在雨中的人,很快就會被淋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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