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闆在嗎？」
交了今日的鵪鶉和野雞，趙虎妞忽然對夥計說道。
「啊？」
夥計愣了一下，隨即往樓上的方向看一眼睛，
「約莫是在的吧，今日未聽說老闆要出去有什麼事情。」
「那勞煩小哥替我通報一聲吧，就說我找你們老闆有事兒商量，」
「哦哦好，那姑娘且等一會兒，我上去找找老闆，」
「是了。」
夥計三步並兩步往二樓去，趙虎妞就在一樓等著；果然沒多久的功夫，就見金伯磊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趙姑娘好久不見，」
「金老闆好久不見。」
金伯磊面帶微笑地朝她點點頭，
「聽小乙說趙姑娘說有事情找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金老闆收狐狸嗎？」
「嗯？」
趙虎妞的這句話說的讓金伯磊摸不著頭腦；不過倒不需要他琢磨多久，因為接著少女從手中抓著的口袋裡摸出來的東西，就解答了男人的疑惑。
那是一隻已死的赤狐，
碩大的赤狐。
儘管此處並非十分繁華所在，但金伯磊年輕時也是在京城待過的，見識過不少稀罕玩意兒；像趙虎妞摸出來的這隻赤狐這樣大小的狐狸，他還是第一次見。
打一眼，狐狸皮毛密實順滑，除了脖頸的地方有一處破洞——顯然是狐狸死亡的原因，幾乎是毫無損傷的，
這樣的狐狸若是剝下皮子來，少說也是幾百兩之數。
「這，這，」
「如果你要的話，這隻狐狸就給你收了如何？」
趙虎妞抓著狐狸的脖頸，絲毫不介意上面留著的大洞，遞到金伯磊的面前。
「我呢，也不認識什麼布商皮子商的，也不會這剝皮的手藝。你是縣城裡的大老闆，認識的能完好無損地剝下這皮子的人肯定有，
你看這狐狸的皮毛，」
說著，趙虎妞伸手在狐狸背部抹了一把，那皮毛頓時掩閉了，愈發看著如光緞一般。
「這皮毛，怕是能賣個好價錢吧。我收你個材料費用，之後是賣是用，金老闆你隨心意。」
趙虎妞說的話確實在道理，
金伯磊本想仔細看看那狐狸的，奈何屍體上的空洞叫他害怕的緊，只好儘量往無傷的下半部分仔細打量，
「確是好皮子。姑娘開個價吧，這東西我收了。」
「我就別開價了，我們這山野村夫，哪兒知道這東西的行價？還是金老闆你給我開個價吧，」趙虎妞一勾嘴角，
「我相信金老闆，總不至於騙我一個小姑娘吧。」
這話說的巧妙，
金伯磊看著趙虎妞漆黑的眸子哈哈一笑，
「這是自然。趙姑娘如今與我已經是合作夥伴的關係，為商之根本在於誠信，對客人如此，對夥伴亦是。
這樣吧，我也不多要，
這一隻狐狸，我給姑娘一百兩，不知姑娘可願意？」
「？」
見趙虎妞不說話，金伯磊還當她是嫌給價低了，稍一思忖，他又道：
「姑娘不知，雖然這皮子是好貨，但處理起來更麻煩。這一隻狐狸並非全皮子都可用，尋找能完整將皮子剝下來的匠人也需花費不少錢兩。
這樣吧，我再加二十兩，一百二十兩如何？」
趙虎妞愣神的功夫，才反應過來金伯磊加價到了一百二十兩；他肯定是以為自己嫌便宜了，
但事實是，
她只是沒反應過來這狐狸竟然，能賣這麼多價錢？
「行行行，一百二十兩足夠了。」
趙虎妞趕忙開口應下，生怕自己晚答一句金伯磊就後悔了。趙虎妞鬆了口氣，金伯磊也鬆了口氣，他對著身邊的夥計招了招手，
「小乙，把這個，這個狐狸，送到我房裡找塊布包好。」
「是老闆。」
趙虎妞又把狐狸遞到賈小乙面前，
賈小乙咂了咂嘴，有些不情願地接過。
「趙姑娘稍等，我這就上樓稱銀子，」
「哎金老闆慢來，」金伯磊剛想離開，忽然又被趙虎妞叫住了；他轉過頭，正看見趙虎妞又打開了口袋，
然後趙虎妞摸出來一大塊，
比她手掌不知道大上多少的肉塊，又一次遞到男人面前。
「這個呢金老闆，你有沒有興趣？」
「這是什麼？」
「這是蛇肉。」
「蛇肉？！」
金露樓應該算是自己的第一福地了，趙虎妞站在金露樓門口，這個念頭油然而生。
自己的第一把武器便是從第一次從金露樓出來的時候獲得的，
這次從金露樓出來，
她一下子從一個身上僅有幾百文錢的小窮鬼，變成了身揣白兩的富人了。
那兩塊蛇肉她也賣給金伯磊了，
儘管看見蛇肉塊的大小聯想到整蛇的大小讓金伯磊很是不舒服，但這麼大塊的蛇肉實屬難得，上面連接的蛇皮趙虎妞保存的也很好。
一塊五兩，
趙虎妞兩塊都賣了，一下子又多了十兩白花花的紋銀。
皮比肉賣的貴，趙虎妞意識到這點，這麼大塊蛇肉，結果主要賣的還是蛇皮的價錢；看來下次還是儘量將皮子弄下來，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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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留著吃算了。
不過想剝皮的話，無論是鐵槍還是鐮刀肯定都是用不了的，想到這裡，走到路口趙虎妞立馬轉彎。
「鐺，鐺，鐺，」
李家鐵鋪里傳來熟悉的打鐵聲，
好像距離上一次來的時間還沒有多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又來了；李錘正從門裡出來，看見趙虎妞的他一臉驚訝：
「咦，趙姑娘你怎麼又來了？是之前打的槍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那小丫頭又來了？」
屋內的李猛聽見李錘的聲音，正一錘錘在鐵片上，火花四濺，發出極清脆的擊鳴聲，
「小三兒！快點兒把人家請進來！」
李猛的聲音可比打鐵的聲音響亮多了，李錘和趙虎妞都聽見，李錘剛要開口，趙虎妞便徑直走了進去。
「李大叔，我又來了。」
「怎麼，莫不是槍出什麼問題了？」
「沒有，槍好用的很，」
趙虎妞看見李猛一邊和自己說話，一邊揮舞著錘子錘擊著鍛造爐里的鐵片；她能感覺到李錘是從未練過武的普通百姓，
但這揮錘的一招一式......
「噢，那你這次來是來做什麼的？」
「我是來打東西的。」
「打東西？你又要打什麼？」
「一把短刀，」
「短刀？」
趙虎妞目光才一轉開，李猛立馬開口：
「拿紙筆過來。」
李錘照例是拿過紙筆遞給趙虎妞，趙虎妞俯身畫去，不會兒的功夫就擱下了筆。
「這可打得？」
李猛瞥了一眼，哈哈一笑，
「這有什麼打不了的？能打？」
「那就替我打這一把短刀吧。」將紙給了李錘，趙虎妞解開荷包，從裡面摸出一錠銀子。這一錠銀子就有一兩，
一同遞給了李錘。
「這一把刀用的材料，一定要比上次那槍好。要極鋒利，能輕易地隔開野獸皮肉的。」
她這麼說著，竟又摸出一錠銀子，
又一錠。
總共三錠銀子，沉甸甸地遞到了李錘的手中。
李錘的眼睛瞪的巨大，一旁算帳的李強也把眼睛瞪的溜圓——上次趙虎妞來的時候還困窘地只能給出半貫銅幣，如今卻能這麼大方地給出三兩銀子的數目，
怎麼能讓人不驚奇呢？
李猛卻只是看了一眼，絲毫不像自己這兩個兒子一樣大驚小怪，
「看來你這次是有錢了啊。好，這點你放心，材料定是花的錢越多，用的越好的。十天之後，你來拿。」
「好。那這三錠銀子就算是我的定錢，」
趙虎妞抬了抬下巴，頗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你儘管挑好材料，到時候，咱們再仔細算錢。」
「哈哈哈哈好，既然客人這麼大方地開口了，我豈有疏忽之理？十日後，咱們驗貨。」
「好。」
從李家鐵鋪出來，趙虎妞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那日被巨蛇甩出去的傷她自己檢查了一下，確無什麼大礙，不過在短刀烈火打好之前，她是不打算再進劍林山了，
說起進劍林山，她想起那匹追逐過自己的狼。若是下次再進劍林山遇狼，還是得想想別的辦法才好。
看來只有鐵槍和短刀是不夠的，
還得去準備一些別的東西才行。
不過今天已經晚了，趙虎妞抬頭看了看天，天色已經是被火燒過的豬腿一樣的顏色，看來是已經找不到車能回芸苔村的，只能在澧縣中過一夜再回去了。
她來時是行到半路搭隔壁村進城的驢車一起來的，肯定不可能再去拜託人家送自己回去。
如此出入確是麻煩，不如直接自己買一輛驢車，這樣以後自己趕車進城，能運的東西多了，也不必非就和別人的時間。
這個點肯定也不會有賣牲畜的了，還是趕快找間客棧休息休息吧，
這麼想著，趙虎妞往客棧多的街走去。
……
「聽說，邨武家的那個丫頭，從劍林山下來了？」
「是的爹，」
芸苔村村長家，一個長相頗能稱得上一句英俊的男子在屋外，隔著房門同屋內的人說道。屋子裡，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穿出來：
「什麼傷都沒有？」
「看上去就只有些擦傷，還有衣服破了點，其他，
沒有。」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