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打自招

2024-08-21 04:17:52 作者: 昭先
  「不僅如此,你還要你的母親、妻子替你做偽證。🍟♣ ❻❾𝕊𝕙𝓊𝓧.C𝓞м ♝☮」

  「怎麼可能!這位夫人,沒有證據,您可不要含血噴人!」蔣淮川一顆心臟砰砰亂跳。

  「蔣兄,你……」周貢衣吃驚地指著他的鼻子。

  蔣淮川下意識抬起袖子在鼻下擦了一下,原本潔白的袖口立刻猩紅一片,竟是急得流鼻血了。

  蔣淮川心下越發惴惴,從袖子裡掏出帕子,正要捂住鼻子,手卻被一塊鋼筋鐵骨狠狠摁住,他心下一怔,低頭去看,哪裡是什麼鐵骨,而是一隻女人纖細的手。

  蔣淮川欲要掙脫,然而那雙手如桎梏般將他牢牢鎖住,動彈不得分毫。

  他白皙的衣袍沿著手腕往後墜,露出蒼白的左手,手指指節分明,是只抓筆桿子的手,然而如此好看的手上小指卻被人削去一半,用白紗布胡亂包紮著,隱隱了呀看到印出的血跡。

  「你、你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蔣淮川用右手擋住那截斷指,臉上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怕的,乾咳了兩聲。

  馮葭的目光停在他臉上:「口舌生瘡,乾咳無痰,還一激動就鼻血,蔣秀才,家中最近可是出了什麼事嗎,急得這般上火?」

  「與、與你何干!」蔣淮川惱羞成怒。

  「給我拿下。」時旬看了一眼李蘊玉,而後淡淡開口。

  自有兩個強壯的府衙一左一右將蔣淮川駕起,一人踹在他膝蓋,一人壓著他胳膊令他不得動彈,蔣淮川狼狽地栽在地上,驚叫道:「大人!大人您怎可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呢!」

  「不分青紅皂白?」這話是馮葭說的。

  她的眉眼彎彎,語氣也溫溫柔柔,可蔣淮川卻平白生出一點怵意,雞皮疙瘩都快掉在地上了,半晌,又不服氣地梗起脖子:「我要去敲登聞鼓!我要去告御狀!大理寺了不起嗎,就能平白壓榨老百姓嗎!」

  「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周貢衣幫著好友說話道。

  江耘側頭,用很小的聲音在馮葭耳邊道:「這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可能有氣力將死者摁進水缸啊,九姑娘,是不是真有什麼誤會?」

  「我治的可不是他的殺人罪。」

  「啊?」江耘更糊塗了,「那你治的是……」

  「偷竊罪。」

  蔣淮川身子狠狠一晃,卻還強撐著,「冤枉!冤枉!」

  馮葭蹲下身,與他平視:「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自己招了,那還算自首,到時候京兆府的判罰也會輕些,若是現在不招,等我說出來,那就是罪加一等,蔣秀才,可想清楚了,莫要他朝後悔。」

  蔣淮川怔怔,然而一個聲音卻告訴他,不可,若是招了,留下案底,那他不僅會被革除功名,且再無資格入學翰林,十年寒窗一紙作廢!

  不可,這絕對不可!

  「草民……」他嚅了嚅唇,下定決心般的喊道:「草民冤枉!」

  冤枉?馮葭的眼神黯下去。

  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站起來,聲音仿佛千鈞之力壓在蔣淮川頭頂,沒什麼感情道:「你家境貧寒,好不容易考取了個秀才,平日裡一邊讀書,一邊販賣字畫補貼家用,可是同窗總是笑話你,你常常心有不甘,無意間發現賭博來錢極快,一兩銀子進去,半天便可滾到百兩,於是你沉迷賭博,無法自拔,最後等反應過來已輸得傾家蕩產。」

  蔣淮川瞳孔皺縮,想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可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咽了下去。

  「前幾日你攤子被砸,並非什麼惡人糾纏,而是有人與你討債,討債的人就是賭坊的人,因為是你欠下銀錢在先,所以你才不敢報官!」

  「空口無憑!」

  馮葭勾勒嘴角:「你的小指就是最好的證據,來人,給我把紗布揭開!」

  那原本押著蔣淮川的其中一個衙役立刻上前,將那紗布取下,只見蔣淮川小指切口處正在不斷冒血,而小指剩下半截處被刺了兩個字。

  「這是什麼字?」江耘眯著眼睛看,辯了半天才道:「千……千金?」

  「沒錯,千金,」馮葭冷眼看著他,「千金賭坊就是你的債主,你還不上錢,於是他們切了你的一截小指,並在你手上刺了字,這就是證明你是個賭徒的最好證據。」

  「你說你從昨晚至今日正午都未曾出過家門,可為何背後會有青痕?」


  蔣淮川下意識伸手摸向後背,手指微僵。

  「那是因為你早上就躲在那扇門後面,吳大娘看到的影子也是你,你等吳大娘走後從門裡出來,可因為慌了神,背後蹭到了門縫的青苔也不知道。」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時大人特意囑咐去請你們的衙差,所以你們只知道王敦是溺死在家中,可是你進來說的是什麼,可還記得嗎?」

  江耘醍醐灌頂,喃喃道:「他說的是,殺人斷手的兇徒……」

  「蔣淮川,明明那王敦的屍體被蒙了白布,你從何得知這王敦斷了手?分明就是不打自招!」馮葭道。

  蔣淮川不言,雙唇顫抖。

  「而且我問你在哪,去做了什麼,你竟答得如此毫不猶豫,好像早在心裡盤算好答案,就等我們來問……蔣秀才,還需我再說下去嗎?」

  蔣淮川臉比紙白,頹然跪下。

  「這位夫人說的是真的?你又去賭了?!」

  周貢衣搖著蔣淮川的肩膀,聲聲泣血:「老蔣,你一個月前怎麼答應我和王敦的,你不是說借了我們的銀錢去還賭債,就此金盆洗手,不再賭了嗎!你說話啊!說話啊!」

  「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蔣淮川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推著周貢衣的胸膛將他推倒在地,不知是該哭還是笑,「那日我拿著你們借的銀子原本吧去還賭債,可是千金賭坊的老闆非要我玩一局,誰知道……」

  「誰知道我贏了!整整三倍啊!」蔣淮川比了個手勢,眼神發亮了,「我一時技癢,便又來了一局,你猜怎麼著,竟然又讓我贏了!」

  蔣淮川激動得渾身顫抖,甚至連壓著他的然後衙役都快扶不住了:「一百兩!整整翻了十倍!我本應該就這麼收手的,可是要是下一把我還能贏呢?那我豈不是就此翻身了?」

  「所以你腦袋一熱,又去賭了?!」周貢衣雙眼滾燙,恨鐵不成鋼地吼道。

  蔣淮川整個人都跟著頹敗下來:「我、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我竟然輸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連輸了十幾把,不僅把借的錢輸了個徹底,賭債還翻了幾倍,三百兩……那可是整整三百兩啊,縱然是把我賣了我也還不起呀!」

  「所以你就入室偷竊,卻被王敦逮了個正著,於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殺了!蔣秀才,蔣淮川,你好大的膽子啊!」

  江耘說著,一腳踹在蔣淮川的胸口,只將他踹翻在地,蔣淮山只覺得胸口炸裂般的疼痛,仿佛都要把肺都咳出來,可也顧不上,一個勁地磕頭:「我沒有!大人!請您相信我!」

  見眾人沒反應,蔣淮川又轉過身,拜倒在馮葭身前,正要伸手抱住她的膝蓋求饒,只見原本還站在眼前不過一寸距離的女子被一個人拽著手臂扯遠了。

  那人穿著一件破布爛衫,佝僂著脊背,花白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臉上戴著仵作驗屍的白巾,看不清面容,但是露出來的皮膚黝黑中帶著褶皺,應該是五十上下的老人。

  李蘊玉道:「說就行了,別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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