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罪臣之子

2024-08-21 04:17:52 作者: 昭先
  馮葭看了李蘊玉一眼,李蘊玉不露痕跡地鬆手,退至一步,站在她身後,佝僂著背脊,還是那副老態龍鐘的模樣。💎😂 ➅➈ร𝐇𝕦𝔁.𝕔𝓸м 😡😝

  蔣淮川只能轉身去拉江耘的衣袍:「大人,草民真的沒有殺人!」

  馮葭道:「那把你知道的,看到的,聽到的統統說一遍,不許有任何遺漏!」

  蔣淮川點頭,咽了咽口水道:「今日近正午時,千金賭坊的人又來找我,草民沒辦法,就想著跟王敦再借些銀子,可是門卻是洞開的,草民往裡頭喊了兩聲也無人應答,推門而入就看到了王敦的屍體……」

  「草民嚇了個半死,原本想報官,可是、可是……」他在此處停留了很久才道:「可是草民卻起了貪念,所以並沒有離開,而是進了屋子,翻找了一番,找到了王敦的房產地契和若干銀兩,正要離開時卻聽到門吱呀一聲輕響,一個老婦人走進來,手裡挎著個菜籃子,草民嚇壞了,慌不擇路,只能躲進門縫裡,好在那婦人不久便跑了,草民也乘機離去……」

  「離去之時,草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王敦失了左臂,右拳卻緊緊握住,草民大著膽子過去,掰開他的手掌心,發現他攥著一塊皮子……」

  「什麼皮子?快點拿出來!」江耘急道。

  蔣淮川卻道:「若是草民拿出來,大人能不能給草民一個恩典,對草民入室盜竊之事視而不見,當然,我會將所盜之錢銀雙手奉上,絕不私藏!」

  一聲冷笑響在頭頂。

  蔣淮川詫異抬頭,馮葭口吻淡淡:「入室偷盜,拿走證物,破壞現場,現在又要挾朝廷官員,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嗎?」

  「我我……」

  「來人!」馮葭完全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給我將此惡徒押入大理寺刑獄,七十八種酷刑悉數來一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骨頭更硬!」

  江耘看的兩眼發直,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偷偷撞了一下時旬的肩膀,意思是,快看啊,九姑娘比你這大理寺少卿還像大理寺少卿。

  時旬瞪他一眼,然後對著手下一使眼色。

  兩位衙役立刻撲將上來,蔣淮川汗如雨下,一個勁地磕頭:「草民錯了!草民不敢隱瞞!」

  說著便從袖子裡掏出一件物什,雙手奉上去。

  那是一塊黑色的皮子,拇指那麼點大,沒有圖案,馮葭摸了摸,表面平滑,應該是小羊皮。

  「這是不是從兇犯身上拽下來的?」江耘接過在手心裡反覆摩挲,猜測道。

  「有可能,先作為證物放在大理寺吧。」時旬道,又看著蔣淮川:「後來呢?」

  「再後來,便是衙役上門,餘下的,大人就都知道了……」

  「既然財物都被這小子拿走了,也就是說,真正的兇手並非為財?」江耘垂眸思考,下意識將目光轉向馮葭,希望能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馮葭問:「你們二人,可認得陸巡?」

  「陸巡?」周貢衣仔細咀嚼這兩個字,搖頭。

  蔣淮川也跟著茫然搖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陸巡?你們說的陸巡是不是在天潤酒樓當跑堂那個陸巡?有個妹妹在顧家私塾讀書,一年前跳井自戕了?」

  「啊,是他?」周貢衣也想起來了。

  馮葭與時旬對視一眼,皆是眼前一亮。

  「你認得?」江耘直接上手拽著蔣淮川的衣領,急不可耐:「這個陸巡和死者王敦什麼關係?」

  蔣淮川哆嗦道:「若說了,草民算戴罪立功嗎?」

  「別廢話,說!」江耘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

  蔣淮川縮了縮脖子道:「其實也沒什麼關係,王敦父母不是給他留了兩套房產嘛,王敦自己住了一套,還有一套就賃給了陸家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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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陸巡你見過嗎?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蔣淮川回憶了一下,最後所說與馮葭派人所調查的別無二致,陸巡是個非常不合群的人,性格孤僻,愛鑽牛角尖,離群索居,幾乎沒有朋友,對妹妹卻是極好。

  「還有一點……」周貢衣忽然小聲說道:「他長得極為好看。」

  「好看,怎麼個好看法?」馮葭道。

  周貢衣臉皮發燙:「就是、就是皮相好唄,雖然是個男子,但是卻比女子還好看三分。」


  比女子還好看?

  馮葭面色一沉,忽然想到那日在書院裡匆匆而過的那張側臉,有個想法呼之欲出。

  她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就是當日所見女子究竟是何人,與陸巡兄妹二人又是什麼關係。

  但如果,那女子就是陸巡呢?

  男扮女裝的陸巡呢?

  所以「她」才有理由去殺顧院長,有機會接近周慕琪。

  所以她和大理寺縱是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陸巡的下落。

  因為陸巡一直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改名換姓,在書院裡,以女子身份混淆視聽!

  「時大人。」馮葭目光焦急,時旬似有所感,正色道:「來人,先將這蔣淮川帶入大理寺收監!」

  馮葭把心中的推測說了一遍,時旬臉色大變。一個罪惡兇徒,潛藏在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中,若是如此,她們豈不是有危險?

  時旬當即派了一小隊人進行善後工作,其餘人等全部隨他回了顧家私塾。

  私塾的後院裡,江耘問府衙守衛:「那些女子中,真的沒有一個人出去嗎?」

  守衛搖頭:「稟大人,她們都由咱們的人一對一的監視,並無異常舉動,更沒有人出去。」

  「不可能啊,」江耘轉頭看向馮葭,「如果沒有人出去,那王敦是誰殺的?兇手縱然有萬般本事,總不可能隔空殺人吧?」

  「不是還有三個人沒來書院嗎?」

  這一瞬間,江耘猛然打了個機靈,是啊,還有其餘三個人呢!

  三位女子很快被請進私塾里,後面跟著的,是專門盯梢的大理寺衙役。

  「時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趙葳蕤的性格在三人中略微潑辣一點,對著時旬福了福身子道。

  她一手按著頭顱輕輕地揉,一副頭疼的模樣,語氣里也帶了些不客氣。

  時旬開門見山:「今日巳時左右,柳湖巷發生命案,故而本官將你們找過來,例行問話。」

  三個人面面相覷。

  趙葳蕤不解:「柳湖巷?那裡發生了命案,與我們何干?」

  「就是啊!」劉景鳶低聲附和道。

  「大人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哪裡那麼多廢話!」江耘不客氣道。

  趙葳蕤被激得有些惱怒:「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嗎,戶部侍郎可是我爹!時旬,別以為你頂著一個大理寺少卿的頭銜我就怕了你!要不是因為小閣老抬舉你,你一個罪臣之子怎麼可能一步登天!」

  「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訴父親,讓父親在聖人面前參你們一本!」

  她為何如此激動?馮葭不解。

  趙葳蕤,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頓了下,馮葭終於明白過來。

  戶部侍郎的千金,也就是小閣老之妻趙晴,便是這位趙葳蕤的嫡姐,在承恩寺一案中畏罪自殺,難怪這位趙姑娘對時旬這麼大的敵意。

  一是因為時旬是小閣老的人,二是時旬告破了案件,將此案整理成卷宗呈給了聖上,趙晴才迫於壓力自戕,在趙葳蕤眼中,時旬和殺姐兇手沒什麼區別。

  在聽到「罪臣之子」四個字的時候,時旬的臉色瞬間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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