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個大夜，張直懷揣從殯儀館掙來的一千塊錢，就近找了家四星級酒店開了間房。
一陷入綿軟的床上，就美滋滋的陷入了夢鄉。
睡醒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他點開手機查看直播間後台。
不看不知道，後台顯示他的關注量，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三百萬？！
明明睡前才一百萬的！
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幾番定睛、刷新，他看到粉絲數量竟然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每秒多好幾十個！
而且沒開直播的直播間裡，竟然還有一萬多觀眾掛在裡面？
甚至還在不斷打賞小禮物？
調出系統空間，他看到自己的膜拜值漲到了十三萬。
也就是說，他啥也沒幹只是睡了個覺，一睜眼就白掙了三萬塊錢？
哇塞，真不錯。
彈幕框裡刷屏的彈著帶問號的留言。
【主播在線了？幾點直播金水精神病院啊？】
【我就掛著等主播上線開播！】
看到「金水精神病院」，張直抬手撓了撓腦殼，然後點開導航地圖，搜索「金水精神病院」。
他知道傳說中的金水精神病院很遠，但沒想到的是。
導航顯示金水精神病院竟然在兩千多公里之外的煌城。
兩千多公里，飛機都得飛三個小時。
「這麼遠，得訂機票……」
喃喃一聲，張直點開旅遊APP，訂了張明天出發的機票。
他還不知此時此刻，冷雪的父親冷傲正在全城搜索他的蹤跡。
更不知粉絲暴漲的原因，是因為他早已登上了各大娛樂APP的熱搜榜。
他的直播錄像被觀眾截成了無數短視頻，風靡於全網。
無數獵奇者因此才大規模的蜂擁而入他的直播間，哪怕他並沒有開播。
到處逛吃了一圈後，張直隨便找了個網吧打了一夜遊戲，次日就前往機場，在檢票廳等待登上煌城的飛機。
在候機廳閉幕小憩時，他的肩膀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
睜開眼，他看到面前站著三個一頭黃毛的小年輕，手裡還舉著直播杆。
「兄弟，你是去煌城的嗎？」黃毛語氣略急促的問道。
張直「嗯」了一聲：
「怎麼了？」
黃毛在他回應後，立即從手提包里摸出一沓現金，語氣不容反駁的說道：
「機票轉讓給我吧。」
「？」張直頓時感到好笑：
「我拒絕。」
黃毛露出桀驁不馴的微笑，就跟猜到了似的：
「一萬嫌少是吧？我再給你加一萬！」
說罷，他又摸出一沓現金來。
「這位小哥，再獅子大開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啊，兩萬塊錢夠你買二十張經濟艙的了。」
此時，站在黃毛身後的年輕女人，染著一頭的綠毛，語氣高傲的對張直教育道。
張直看到他們拿著自拍杆時，就猜到了他們可能也是去煌城直播的。
而自己接的這個系統任務，說好聽點是去做任務。
說難聽點兒，就是給他們這些跟風的人擦屁股去的。
要不是他們的跟風喝湯行為，有可能驚擾金水精神病院裡的凶靈，自己都不必要飛這兩千多公里。
而眼前，這些人這個有恃無恐的態度，明擺著眼前也正在開著直播。
張直也掏出手機，無預警的打開直播間開始直播。
他一上線，在線觀眾瞬間就突破了十萬，這大大出乎張直的預料。
「兄弟們，我正在出發去煌城，可是在機場就遇到事兒了。」張直微笑著開腔，跟觀眾老爺們打聲招呼。
【哇塞，驚喜！等到主播上線了！主播我愛你！】
【遇到啥事兒了？主播在哪？我立刻帶兄弟過去幫你架勢！免費的！】
「嘁，」黃毛看到張直也開直播，他頓時就嘲諷出聲，眼神不斷打量在一身廉價牛仔套裝的張直身上：
「這麼窮酸的主播，我還是頭一回見呢，連身上點兒檔次的衣服都買不起？」
張直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並不覺得自己這樣穿有什麼問題：
「咋了？我這身牛仔套裝得罪你了？」
「哎呀兄弟們，正在機場等候上飛機呢，遇到了個裝大頭蒜的，」黃毛笑嘻嘻的跟他直播間的觀眾說道：
「你們瞧瞧這人，估計是窮瘋了吧，我出兩萬塊錢買他的機票，他居然嫌少。」
張直就靜靜的聽他裝逼，也不多說什麼，垂頭，自己的直播間也在聊的熱火朝天。
【我去，對面的主播，不就是前天直播凶宅的那個嗎？】
【哈哈哈，凶宅裝神弄鬼結果在線穿幫那個？他的粉絲有二十多萬，也是個不小的主播了。】
【咱們大膽哥有三百萬粉絲！到底是誰在裝大頭蒜啊？】
「喂，這位小哥，兩萬塊錢真不少了，你就答應了吧。」綠毛女好像很不耐煩似的催促道。
【又來了個普信女，大膽哥，給我好好教育教育她！】
【超級火箭已打賞！教育費算我的！】
【怎麼哪哪都有小仙女，真是下頭。】
既然觀眾提出了要求，張直怎麼可以不滿足呢。
「我給你們五萬，你們別去煌城了，都是同行，播同樣的內容沒意思。」張直平靜說道。
「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這個大頭蒜居然要給我五萬？」黃毛頓時就樂了：
「你瞧你這面黃肌瘦的，連身像樣衣服都買不起，五萬？」
「你丫要是能掏出五萬，我特麼就掏十萬買你的機票！」
「你要是掏不出來，丫必須在我鏡頭前，給我觀眾磕頭認錯！」
【噗，大家繃住，千萬別過去走漏風聲。】
【主播憑什麼給他們錢啊？不過有點想看主播白賺下對面的這十萬。】
【越來越好奇主播會怎麼處理了。】
【大膽哥！教他們做人！】
【主播，我等著看金水精神病院直播呢，我家裡有私人直升機，我派車過去接你，三十分鐘到，我的手機號碼已經私發你了。】
張直看到這條彈幕時，略微詫異了一下，這年頭的有錢人還挺多。
以前窮的底褲破洞都沒錢換時，咋就沒遇到呢？
點開私信，一個叫「定岳」的用戶果然發了手機號碼給他，同時還發了定位，定位顯示他離機場還有三十公里。
「我最討厭裝逼的男人了，越看越噁心。」綠毛女似乎也是個吃性別對立紅利的，張口就是挑動男女對立：
「謝謝榜三姐姐打賞的十張金卡~麼麼噠~」
十張金卡，也就是六十塊錢……
張直笑而不語地從兜里摸出銀行卡：
「我沒帶那麼多現金，咱走一趟ATM吧。」
黃毛一聽這話，心不免的動了。
他一個小主播，直播一夜也只能掙幾千塊錢，還是最近幾天跟風靈異探險，才掙的多一點的，平均一天有個一萬塊錢這樣。
不然他也不會為了跟上金水精神病院的風，樂意掏兩萬買高價機票。
去了，直播個五天，五天下來能掙五、六萬塊錢。
不去的話，立刻就能掙五萬……
五萬可不是小數目。
就在他心動猶豫的此時，他回頭看向自己的直播間。
他這才看到直播間裡的彈幕居然變多了？
觀眾數量也從本來的一千多，飆升到十萬？
「我火了？哇塞！」黃毛震驚於自己竟然有十萬觀眾。
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原來裝逼真能火？又掌握到了一個流量密碼？
還沒來及高興，彈幕就澆滅了他的興奮。
【狗東西，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面前那人是誰！】
【勸你連五萬也別拿，趕緊夾著尾巴滾，別耽誤大膽哥去煌城！】
【要是大膽哥因為你而延遲出發，我一人血書網暴你！】
「大膽哥？怎麼這麼……耳熟！？」
此時，黃毛才漸漸意識到不對勁，抬眼，張直還在等他跟過去。
「你、你不會就是張大膽吧？」
張直從來沒在直播間露臉過，所以他根本沒認出來。
聞聲的張直不禁暗暗吐槽，是誰走漏了風聲。
黃毛等不到回應，探頭去瞄了一眼張直的手機。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嚇的心臟驟停——
張直的直播間裡，在線觀眾竟然高達恐怖的八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