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應該有這樣的勇氣!」
顧御辰低沉的嗓子裡,聽似平淡,但始終帶著某種力量。
黎舒年是被感染到了,但卻沒有底氣應和。
「怎麼?你做不到嗎?」
「顧先生,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黎舒年自知是在找託辭,吞吞吐吐的,略顯侷促,「我都外婆還在世,我要是違背她的想法,後續會很麻煩。但是你的母親,已經……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說很不禮貌。」
「沒有什麼禮貌不禮貌的!我母親離世了,就算給我定下了婚約,我不遵守,她也看不到,但是你外婆還在世,你要是拒絕的話……」
顧御辰的話說到了一辦,便話鋒一轉的追問,「那你嘗試過拒絕婚約嗎?」
「當然拒絕過!我十八歲那年想著成年之後,可以逃離那個家,申請了國外的優秀特派生,但我爸知道,直接把我的名額給了妹妹,還和外婆通氣,把我關在鄉下的家中。三年前,我和外婆也說過我不想嫁給唐哲瀚,她老人家直接要自殺,病了半個月。」
這是黎舒年從未提起來的傷心事,當年發生讓她失望之極,痛徹心扉。
現在能坦然的說出口,倒不是已經淡然那些傷害和無奈,而是選擇了一種勇氣去接受。
「我不求外人能理解我,我只希望老人家能安享晚年,不要那麼折騰了。」
「呵!你還真的是孝順至極呀!!」
顧御辰這話聽上去,不像是那麼善意,但黎舒年無感。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走什麼路的權利!
「我無愧於心。」
「是嗎?你不覺得你對我有愧嗎?」
顧御辰壓低了聲音,環住她腰間手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沒……沒有吧?」
黎舒年心虛的應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底氣。
「有!」
男人強勢有力的反駁,「你難道真的覺得我是那麼一個隨便收了一個『禮物』的男人嗎?」
「……」
黎舒年無言以對,是不想再回憶起那一場荒唐的相遇。
「我顧御辰還不是那麼饑渴。」
「那是我長得像她,你才把持不住的嗎?」
黎舒年小聲的嘀咕著,真的很想結束這段對話。
她不忍再回憶,而心裡也泛著酸楚和苦澀。
可是顧御辰卻用力把她轉過身來,眉頭緊蹙,眸底泛著怒。
「你是這樣想嗎?」
「那你想讓我怎麼想?」黎舒年無奈的反問著,對於顧御辰今日起伏不定的情緒,明顯是應付不來。
這種關係,讓她累了,也讓她倦了!
「那你想讓我怎麼想?顧御辰,我已經很慘了,被未婚夫暗算送到你的床上,然後你因為我長得像你的前任就要了我,現在我在你們兩個人的中間橫跨著,被未婚夫威脅,被你束縛,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是黎舒年第一次把自己心底的埋怨宣之於口。
她一向很能忍受各種的不甘和憤憤,但此時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錯了,就是想全部說出來。
「你也有婚約在身,就不要再折騰了,我們的關係隨時可以終止,我也安心離開。」
『離開』,這兩個字從黎舒年的嘴裡說出口,讓顧御辰的心底猛的一顫。
他緊緊地盯著黎舒年,怒意在眸底瀰漫開來,但眉頭一皺,唇角忽然有了笑意。
男人情緒上的大波動,讓黎舒年匪夷所思。
「不是,顧御辰,你是撞壞腦子了嗎?今天你很不正常,你知道嗎?」
「是你不正常!黎舒年,當你知道我和溫俊熙有婚約之後,你就一直在輸出,你是不是吃醋了。」
顧御辰挑眉,忽然這麼一問,讓黎舒年哭笑不得。
「不是,你瘋了嗎?我們之間應該沒有那麼深刻的關係吧?我怎麼對你……」
「別那麼著急下定論!問問自的心。」
顧御辰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把黎舒年給逗笑了。
可是笑過之後,心底遊走過一絲情愫,撩撥著她的心。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流轉之中,好像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我餓了。」
是顧御辰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氛圍,黎舒年不安的抿了唇,應聲,「剛才我不是切了水果,你吃一點充充飢。」
「一起出去吃吧。」
「什麼?」
顧御辰沒有給黎舒年反應的機會,就被他牽著手,走出了病房。
「不是,你不是說做戲做全套的嗎?你就這樣穿著病號服出去,會不會?」
黎舒年的話音剛落,林凡就捧著乾洗好的衣服走了過來,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副墨鏡。
「放心,黎小姐,不會有人跟蹤的!」
「好吧!「
黎舒年話音剛落,就看到了顧御辰已經套上了外套,戴上了墨鏡,勾唇笑了笑。
兩人離開了醫院,徑直來到了不遠處的商業街區,手牽著手挑選餐廳的模樣,和小情侶無恙。
黎舒年有種錯覺,自己好像戀愛了!!
吃飯吃到了一半,保鏢阿飛走了過來,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顧少!!」
「倒胃口的事情和事情,就不要跟我說了。」
顧御辰嚴肅的交代著,低著頭,認真的享用著牛排。
「那人黎小姐已經認識。」
阿飛這麼一說,讓黎舒年緊張的坐直了身子。
「認識?」
「恩!人我已經帶到外面了,需要帶進來嗎?」
黎舒年知道顧御辰吃飯最討厭被人打擾的,於是主動起身,「我去外面見他!」
「不用,人帶進來,讓我開開眼!」
顧御辰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開玩笑的成分。
黎舒年沒有拒絕,阿飛便打開門,示意那人進來。
「果然是你?」
黎舒年冷冷的盯著秦敏月,語氣變得異常的冰冷。
當阿飛說過有可疑人跟蹤她時,她的腦海里閃過了秦敏月。
但著實想不到她那麼大的膽子,顧御辰在場她還敢跟著。
秦敏月怯生生的站在門旁,慘白的臉頰上漾出了幾抹忌憚。
平日裡面對黎舒年時,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但此時顧御辰在場,她也露怯了。
「她是?」顧御辰對秦敏月有幾分好奇,「和那個姓唐的草包有關係?」
「恩,是唐哲瀚的相好。」黎舒年淡淡的回應著,並沒有想要斥責秦敏月的意思。
她是厭惡那個女人,但更不想在她那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相好?」顧御辰扯了扯唇,唇角漾出的淺笑,充滿了鄙夷的意味,「人抓到了,但我更想知道是不是唐哲瀚讓你這麼做的。」
顧御辰此時就是黎舒年的嘴替,他問出了黎舒年想知道的。
「對不起,顧先生,黎小姐,我也是被逼無奈。」秦敏月最是慣用這種卑微的姿態面對任何人。
唐哲瀚吃這一套,但對顧御辰沒用,還是被他冷聲懟了一句,「我可不管你是自願,還是被逼!既然你叨擾了我的私人時間,那我就得讓你付出代價。」
顧御辰說出『代價』這兩個字時,秦敏月肉眼可見的恐慌。
而本該是黎舒年是當事人的,現在成為了看客,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唇角微微上揚。
原來有人替自己出頭的感覺是那麼的踏實溫暖……
自從母親過世之後,除了程程之外,顧御辰是第一個異性在為自己出頭。
「對不起,我錯了,顧先生,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和黎小姐在做什麼。您知道的,唐哲瀚還是很在乎黎小姐的,他有臥病在床,見不到黎小姐,他很擔心,所以……」
秦敏月戰戰兢兢之間,還忘不了挑撥離間,想讓顧御辰疑心。
「呵呵。」黎舒年冷笑了一聲,反嗆道:「這個時候不是你上位的好時候嗎?何必眼巴巴的來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