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氏的一手安排之下,一位下人行色匆匆地跑到了膳房之內。
在苗苗的安排之下,膳房為沈行南準備了一些補身子的燕窩粥。
與此同時,被吩咐下來的嬤嬤正打算去膳房取來燕窩粥,卻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灶台前,手中似乎還在擺弄著什麼東西。
嬤嬤眉頭微微一皺,立馬出聲呵斥道。
「你在這裡做甚?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人做這種事情本來就已經十分心虛,聽到身後有人這麼一通呵斥,身子不免抖了抖,隨即緩緩回頭,勉強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抱,抱歉,我我立馬就走!」
嬤嬤的臉色並未好轉,反而顯得更加陰鬱。
「你,在這裡做了什麼?」
那人呼吸一滯,隨即又勉強擠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嬤嬤許是眼花了,我只是進來看看而已……」
「進來看看?」
嬤嬤微微挑眉,目光就像一枚枚寒針,狠狠刺激了他的心中,目光隨即又轉移到了那人身後的燕窩粥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
話音未落,便被另一陣聲音打斷。
「今日膳房可有什麼好吃的呀?」
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剛剛進來的人,正是沈家的二少爺,沈安明。
沈安明並沒有在意兩人在這裡發生了什麼,眼睛一轉,注意力很快放在了那碗燕窩粥上。
「沒想到膳房居然煮了這種好東西。」
沈安明說著,便摩拳擦掌地朝那碗燕窩粥而去。
嬤嬤微微一愣,隨即開口制止道,
「二少爺,這碗燕窩粥是給太師大人的,您不能……」
話音未落,便被沈安明一聲怒吼打斷。
「不就一碗燕窩粥嗎?本少爺吃了又沒有什麼事情,你們再準備一碗不就行了?」
嬤嬤本來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但礙於沈安明二少爺的身份,只得就此作罷。
但先前在御膳房的侍從此時面上卻出現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他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眯著眼,低聲低氣的對沈安明說,
「二少爺,這碗燕窩粥畢竟是為太師大人準備的,要是太師大人怪罪下來……」
沈安明卻是不屑一顧,冷哼了一聲。
「沈行南?就他那大身份,估計也差不了這一碗燕窩粥吧,況且有我母親坐鎮,他敢說些什麼?」
說著,沈安明便不管不顧的一把端起了那碗燕窩粥。
侍從瞬間瞪圓了眼睛,本想上手搶過來,卻被沈安明發現了心思,便被沈安明一口氣喝了一大碗。
沈安明還壞笑著擦了擦嘴,戲謔地看著試圖想要阻止他的侍從。
「相信太師大人那麼金貴,也不會想要喝其他人的口水吧。」
不得不說,膳房的手藝那是相當好的,燕窩粥的溫度也被他們處理的剛剛好,即使一口氣喝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燙口的感覺。
沈安明還在幸福的砸砸嘴時,卻只覺一股異樣湧上了小腹,緊接著是一陣劇痛。
一股溫熱感湧上了他的喉嚨,沈安明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從腦際傳來的劇痛讓他頓時癱軟在地,而手上的燕窩粥也灑滿了一地。
很快,一股鮮血從沈安明的口中噴涌而出,緊接著,他的鼻孔以及眼角也湧出了恐怖的血液。
一瞬間,膳房內便充滿了血腥味。
嬤嬤目睹了這一幕,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雙唇顫抖著,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個侍從。
侍從也沒有想到,本來想送給沈行南的燕窩粥就這麼被沈安明搶了去。
要知道,大夫人安排的毒藥幾乎無藥可解,一炷香之內便可一命嗚呼。
嬤嬤的腳步頓了頓,胸膛迅速上下起伏著,她的思緒好不容易緩緩回籠,便迅速扯開了嗓子。
「來人啊!快來救救二少爺!」
可一切似乎早已為時已晚,沈安明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之後,便再無了任何聲息,雙瞳死死的盯著掉在地上的碗。
吳氏還在院內修整著她非常喜愛的一盆花,雖然已臨近冬季,但這盆花似乎異常的喜愛寒冷,現在開的正艷。
一旁的婢女看到這長勢喜人的花,不由得輕輕笑道,
「夫人手藝真是靈巧,將這盆花呵護的如此美麗。」
吳氏微微一笑,手中的剪刀依然在修剪著繁多的枝葉。與此同時,她偶然想起了前幾日要為兒子安排的姑娘,於是微微側眸問道,
「二少爺可選好自己心儀的女子了?」
但願他沒有繼續再去那青樓之內鬼混,而是乖巧地聽從她的安排,畢竟有了太子幫襯,沈安明一定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想到這裡,吳氏不免低頭得意的笑了起來。
「二少爺先前說自己有些餓,現在應該在膳房內。」
「膳房?」
吳氏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句。說起來,沈行南的燕窩粥也應該送過去了吧,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傳來太師大人逝世的消息。
就在吳氏還在遐想未來時,外面的侍從確實傳來了有人逝世的消息,不過不是沈行南,而是她的寶貝兒子,沈安明。
吳氏得知這個消息時,微微一愣,手中的剪刀也不偏不倚的將枝頭上開得正艷的花剪了下來。
花兒掉落下來,嫣紅的花瓣,就如同血跡噴灑在桌上。
吳氏瞪大了眼睛,嘴中不停重複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死掉的不應該是沈行南嗎?」
她原先保養的較好的面容,此時卻是十分扭曲,雙唇不停顫抖著,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前來傳話的侍從。
「你是不是傳錯話了?二少爺今日還不是在我面前嗎?怎麼可能……」
侍從見夫人如此,心中不免長嘆了一口氣。畢竟作為一個母親,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死去,也是十分正常的。
「夫人,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夫人保重身體。」
吳氏愣了愣,隨即旁若無人的大笑了起來,面目猙獰,再也不見往日端莊。
「哈哈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明兒……怎麼可能……他一定還在與我開玩笑……我不信!一定是你們在憑空捏造!你們可知曉隨意欺騙我的下場!」
侍從迅速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聲音顫抖。
「夫人,小的真的沒有騙你,小的句句屬實啊!」
吳氏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緩緩上移,看向了天花板那繁華美麗的圖案,竟然瞬間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