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抱著阿狸從燈會離開, 回到施府,已近子時。◆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𝐬𝐭𝐨𝟓𝟐𝟎𝐜𝐨𝐦閱讀◆
一進正門,看見四道影子。
孟軻懷裡的錦盒幾乎堆成小山,施敬承抱著的, 是比她更大的另一座。
沈流霜正從孟軻手裡接過其中幾個, 為後者減輕負擔。
施雲聲提了五六個油紙包,嘴裡叼著串糖葫蘆, 望見施黛和江白硯, 倏地睜圓眼。
「黛黛!」
孟軻喜氣洋洋:「和白硯逛得怎麼樣?」
施敬承若有所思, 眼風輕掠,從施黛被風吹亂的額發,掃向江白硯紅衣上的褶痕。
施黛指指江白硯手上的糕點盒子:「挺好的。」
從河邊離開後,兩人又逛了會兒夜市。施黛記著對采枝的承諾,精挑細選, 給家裡人買下不少禮物。
她對爹娘抱著的東西很是好奇:「這些, 該不會是——」
「沒錯。」
孟軻嘿嘿一笑:「是你爹猜燈謎贏來的。」
真正的強者, 絕不需要自己掏錢。
哪裡有燈謎, 哪裡就是施敬承的戰場, 不費吹灰之力,憑一張嘴橫掃上元。
「今日你爹可算遇上對手了。」
孟軻迫不及待分享:「那人的水平和敬承有得一拼……說起來,還是你們在鎮厄司的同僚。」
施黛好奇:「誰?」
施敬承笑道:「傀儡師。」
施黛微訝:「小黑?」
想想也對, 小黑為了策劃那起復仇,這些年來,肯定看過許多書。
根據孟軻繪聲繪色的描述,今晚猜燈謎的過程異常激烈, 施敬承與小黑棋逢對手勢均力敵, 沒等別人把題看完, 他們便已說出答案。
饒是白輕和殷柔,也聽得大為震撼。
「當然,」孟軻說,「最終還是你爹更勝一籌。」
「畢竟是上元節一霸嘛。」
施黛樂得直笑,摸一摸施雲聲腦袋:「雲聲玩得怎麼樣?」
嘴裡被糖葫蘆塞得鼓鼓囊囊,小孩含糊應道:「很好。」
沈流霜看上去有點兒散漫不著調,實際心思細膩得很。
講故事、吃糕點、看舞獅,有她在身邊,永遠不覺得無聊。
時候不早,結束整整一日的忙碌,施黛和眾人道別,走向自己小院。
她起初是用走的。
腳步輕緩,接著越來越快,偶爾輕輕快快蹦一蹦,踏在雪上沙沙作響。
被她抱住的阿狸:……
它能感受到,施黛心情很好。
說實話,江白硯將她抵上樹幹的瞬間,阿狸嚇得頭皮發麻。
後來聽他說出半真半假的話,它唯恐施黛的回應踩上禁區,把江白硯徹底激怒爆發。
但凡施黛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反感和恐懼,它毫不懷疑,江白硯要發瘋。
萬萬沒想到,這兩人的反應全不在它意料之中——
眼見施黛傾身壓下江白硯,阿狸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何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還擊是劍客的本能,江白硯居然沒反抗。
阿狸腦子很亂。
「江白硯那樣說,」白狐狸試著問,「是什麼意思?」
它指的是江白硯的願望。
施黛沒多想:「字面意思吧。」
其實想了很多。
施黛看得出來,江白硯對她,比對其他人更好。
這種「好」的界限稍顯曖昧,但順勢往下思考,又覺遲疑。
江白硯從小生活在疼痛之中,對旁人的觸碰尤為陌生。
他對她親近,是否僅僅出於生理的貪求,想得到更多的擁抱?
如此一想,也說得通。
可還是情不自禁去試探、去靠近,並因此感到雀躍歡愉。
好奇怪的感受。
施黛的心情似乎更好了,開始翹著嘴角哼歌。
阿狸兩眼發直,望一望黑蒙蒙的天。
心情複雜。
一會兒是「照這樣發展下去,真的沒關係嗎」,一會兒又成了「就這樣吧,或許施黛真能治一治那小瘋子」。
掰著指頭算,滅世之災一天天逼近,施黛把江白硯看緊點,說不定真能陰差陽錯化解危機。
很合理。
在上元節的煙花落盡之時,阿狸說服了自己。
面對施黛,壓抑本性的江白硯長相漂亮,實力很強,待她溫溫柔柔的,從沒逾矩過。
好像……還不錯?
*
自上元節後,晃眼是平靜無波的半個月。
過了驚蟄,長安城暖意漸濃,柔風微醺,釀就樹樹春情。
最近鎮厄司里沒什麼大案子,倒是北方和南海出了幾隻大妖,據阿狸所言,是四海之內靈氣不穩的前兆。
施敬承察覺端倪,肉眼可見地忙碌起來,一連好幾天,施黛沒見過他一回。
再見面,是施敬承和孟軻帶來一個大消息——
沈流霜的身世已被查明。
「總而言之。」
端坐在正堂太師椅上,孟軻笑眯眯:「這位是流霜的姑母。」
姑母,即是父親的妹妹。
施黛一時沒消化完消息,看向孟軻身邊的女人。
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模樣,白衣楚楚,發間簪一把玉骨梳,生了雙和沈流霜相似的丹鳳眼,塗有淡色口脂的唇角輕勾。
鳳眼上挑,往往帶有凌厲之色,這女人卻笑意盈盈,嬌憨爛漫,全無攻擊性。
「我名百里青枝,從越州來。」
女人輕快道:「多謝各位照顧流霜。」
認親的始末說來話長。
沈流霜尚在襁褓時,被放於木桶落入河中,隨波飄蕩,停在一處灘邊。
正巧孟軻四方遊歷,途經河灘,見到這個奄奄一息的嬰孩。
彼時沈流霜身上,只有一塊平平無奇的劣質玉佩,雕有「沈」字。
「我們百里家,是江南大族。」
百里青枝解釋:「『沈』是我嫂嫂的姓氏。」
從她口中,施黛聽得了大致的前因後果。
百里氏確是江南名門望族,十八年前,沈流霜的父親曾擔任家主。
她爹名「百里策」,娘親叫「沈望舒」,一日行船出遊,路遇突襲。
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如今無人知曉。
百里青枝只言,船舫被人發現時,遭烈火灼去大半,錢財被洗劫一空。
船上處處是慘死的屍體,有的喪命於長槍之下,有的被火舌殘忍吞噬。
來人槍術了得,百里策和沈望舒皆被一槍穿心。
「在兄長和嫂嫂旁側,還有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孩子。」
百里青枝喟嘆道:「我們以為……那是流霜。」
嬰兒的相貌大差不差,被火一燒,哪分得清。
百里氏只當一家三口殞命當場,辦了場全城盡知的大葬,並出大價錢懸賞真兇。
可惜直到現在,也沒找出兇手是誰。
百里青枝當年不到十歲,對家中巨變懵懵懂懂。
時隔多年來長安,她本是與孟軻洽談生意,念及施敬承鎮厄司指揮使的身份,特意提及十八年前的禍事,想問問大昭境內,有哪些人擅用長槍。
一來二去,聊得越深,越能和沈流霜的身世對上。
沈望舒出身寒門,那塊劣質玉佩是她親人的遺物,因而隨身攜帶。
瀕死之際,將它放入女兒襁褓中,是作為母親留下的最後念想。
「這孩子的本名叫『百里湘』。」
百里青枝無奈笑道:「昨日我便告訴她了,可她不願叫。」
早在昨晚,孟軻安排兩人見過一面。
血緣是個微妙而神奇的概念,見到百里青枝的第一眼,沈流霜本能地收斂笑意,細細凝神。
施黛安靜傾聽,望向沈流霜。
她仍是略顯散漫的神色,鳳眼微垂,沒有與親人團聚的歡喜,也不見局促不安。
仿佛和往常一樣,今日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倏而抬眼,沈流霜與她四目相對,無聲笑了笑。
「我想問。」
施黛皺起眉:「姐姐之後要去江南嗎?」
江南百里家,她曾有所耳聞。
勢力極盛,堆金積玉,是赫赫有名的大族。
認祖歸宗後,沈流霜該不會要離開長安吧?
施雲聲坐在她身邊,聞言眨眨眼,定定看向前方那人。
「不去。」
沒等百里青枝開口,沈流霜回答她的問題:「我在長安好好的,去江南做什麼?」
若說父母在世,她尚有回去看一看的理由。
如今百里氏和她牽連甚少,沈流霜沒有遠赴江南定居的必要。
在昨夜,她明確拒絕過百里青枝——
對榮華富貴,沈流霜興致缺缺。
「不在江南久住,但要歸家拜一拜爹娘的牌位。」
孟軻輕握沈流霜右手,望向施黛:「明日流霜和百里姑娘同去越州,恰好,我和你爹也打算前往南方——你們想不想一道去?」
施黛:「你們去南方做什麼?」
「越州出了亂子。」
施敬承笑笑:「我去探查一番。」
他說得輕描淡寫,施黛卻敏銳聽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思。
上回施敬承離開長安,還是極北大妖現世,惹得民不聊生。
她沒聽說越州出了難以降服的妖魔鬼怪。
施雲聲心直口快,不懂就問:「什麼亂子?」
「一個神棍。」
孟軻道:「不是大事,你們不必擔心。」
她停頓須臾,展顏一笑:「流霜認親才是大事。雲聲若想去,我為你去書院告假。」
世上還有這等好事!
施雲聲挺直身板,用力點頭。
蒼天可鑑,自從燈會戴著虎頭帽、懷抱兔子燈,遇上他的那位書院好同窗後,他的學堂生涯地覆天翻。
上元節後的第二天,有人在他桌上放了幾顆糖。
施雲聲覺得很可笑。
然後冷著臉,給每個小孩分發施黛買來的點心和飴糖。
第三天,幾個小孩主動來問他,散學後要不要一起去餵兔子。
施雲聲覺得實在幼稚。
然後悶悶道一聲「好」。
到如今,他已經每天被邀請去賞花鬥蛐蛐過家家了。
「你們隊伍里,小閻不正是越州人嗎?」
作為合格的商人,孟軻把算盤打得滿噹噹:「趁此機會,不如邀他回鄉探探,如何?」
*
於是第二天,施黛坐上了前往江南的馬車。
馬車由百里青枝所供,極盡奢華。
紫檀木砌作車身,四角鑲嵌名貴珠寶,絲綢為簾,虎皮為毯,軟榻與小案陳列有致,角落香爐裊裊升煙。
同為越州人,百里青枝見過閻清歡,與他重逢,驚得輕咦一聲:「閻小公子?你這是……」
閻清歡渾不在意,禮貌笑笑:「百里姑姑。」
初來長安城的他身披狐皮大氅,手戴價值連城的玉扳指,如今只著一件市面上隨處可見的青衣。
與曾經的闊少爺大相逕庭,只看穿著打扮,更像個清雋儒雅的書生。
百里青枝嘖嘖稱奇:「你這副模樣歸家,待你爹娘見著,定要心疼死了。」
一輛馬車空間有限,孟軻、施敬承與百里青枝去了另一處,留幾個小輩在此間。
沒想到閻清歡一天比一天窮得響叮噹,沈流霜微愕:「你這是……被劫財了?」
「怎麼會。」
閻清歡像只翹起尾巴的貓:「我已把鬼門十三針練到第三重了。」
他過去只懂醫術,不願在實戰中拖後腿,向殷柔討來秘籍《鬼門十三針》。
練至今日,可將銀針用得順心應手,數丈之外傷人性命。
「以前的衣物,」閻清歡撓頭,「大多被我給賣了。」
施黛隱約猜到原因:「你賣衣服幹什麼?」
說起傷心事,閻清歡從袖口掏出錢袋,神色鬱郁,左右晃一晃。
可以聽見碎銀子和銅板碰撞,發出的嘩嘩脆響。
「離開越州時,我告訴爹娘能養活自己,沒帶太多銀子。」
閻清歡沉思:「帶來的銀錢,要麼用去治病,要麼用來煉製新藥……」
還有的被他給了窮苦人家,以供孩子們上學念書。
以前穿著綾羅綢緞,和富家公子哥們吟詩賞景,是他年復一年的習慣。
當下和百姓們一樣穿上棉衣,照樣過得快快活活。
閻清歡嘆氣:「不得不省吃儉用。」
施黛悟了:「薪儘自然涼。」
沈流霜懶洋洋坐在案前:「聽說煉藥很難。」
「正是!」
閻清歡咬牙:「我在鎮厄司得來的俸祿,全投在裡面——一百次里,難有一回成功。」
放在二十一世紀,閻清歡屬於科研人員。
事實證明科研費錢,能生生把江南闊少逼成月光族。
施黛咬了口案上的桂花糕,又給其他人遞去幾塊。
哦對,煉藥失敗,錢財全打水漂,屬於白白淪為月光族,簡稱白月光。
「這些都是題外話,錢總會有的,不重要。」
閻清歡一瞬振作,興沖沖道:「這次去越州,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我對那兒熟得很。」
在人生地不熟的長安,是這幾位同僚帶他逛遍西市東市,讓他不至於像亂轉的無頭蒼蠅。
閻清歡一直好好記著,總算輪到他回報一番。
「說起來,」閻清歡摸摸下巴,「這幾日,正值演武大會。」
比武?
施黛來了興趣:「和話本子裡一樣,群雄逐鹿那種?」
「正是。」
閻清歡笑道:「演武大會每三年一次,由幾大家族輪流操辦。今年……應當是百里家做東。」
施黛心下一跳,看看身旁的沈流霜。
後者面色不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昨夜施黛問過她今後的打算,對於百里家,沈流霜生不出任何心思。
從小跟著大大咧咧的孟軻長大,又隨施敬承修習刀法、四處降妖,沈流霜習慣了散漫隨性的日子,要真讓她住進金屋,反倒不適應。
再說,當今的百里家由百里策胞弟,即她叔父把持,外有一大群對權勢虎視眈眈的親戚,無異於虎穴狼窩。
沈流霜沒功夫摻和。
錢財她不缺,想要的自己掙,比起穿金戴銀吃香喝辣,更情願去多殺幾隻妖。
「演武大會上,不限於尋常的鬥武。」
閻清歡道:「因為賞金夠高,每次都有眾多奇人前往。單我見過的,就有藏地僧人、幻術師、畫骨師和幻樂師,打起來非常精彩。」
施黛聽得兩眼晶亮:「噢——!」
她已經急不可耐去看看了。
從長安到江南有很長一段路程,萬幸有施敬承在,給馬車用了持久的神行符。
算算時間,大概需要四五天抵達。
在馬車裡待得無聊,沈流霜和施黛早有準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包袱,裡面赫然是一冊冊話本子。
閻清歡也從包袱里抽出幾本:「心有靈犀!」
確認過眼神,都是資深話本人。
「居家出行必備,話本首選。」
施黛咧嘴笑開,看向施雲聲和江白硯:「路上無聊,你們要來一冊嗎?」
施雲聲沒拒絕:「要好看的。」
施黛給過他一本《占卜術殺人秘法》,主講鎮厄司破獲奇案的故事,情節引人入勝,令他記憶猶新。
「沒問題。」
施黛遞給他另一本斷案小說,問江白硯:「你呢?」
燈會過後,江白硯穿回了白衣,這會兒坐在窗邊,安安靜靜。
他從不看話本。
橫豎是旁人虛構的故事,江白硯難以從中窺見趣意,卻忍不住好奇——
這是施黛喜歡的東西。
靜默須臾,江白硯笑笑:「借一本你中意的吧。」
這話聽在耳邊稀鬆平常,施黛挑來挑去,也遞去一本懸疑故事。
總不能給江白硯言情小說。
有了解悶的消遣,馬車內漸漸靜下。
施黛坐在沈流霜身邊,把其中一冊話本放上案桌,兩人一起翻看。
是主人公闖蕩江湖的經典套路,之所以近日大熱,全因感情線跌宕起伏。
施黛看得杏眼渾圓,不時和沈流霜說悄悄話——
「這樣也可以嗎?」
主人公說了好土的情話,讓人起雞皮疙瘩。
「不愧是魔教妖女,好會!」
她主動上去了!
「這一招……」
是強吻!
江白硯無言抬眸,不動聲色看她一眼。
入了春,施黛褪去厚重斗篷,換上更為輕便的闊袖綠衫子,發梳垂掛髻,露出皓白瓜子臉。
看書入神後,杏眼盈滿窗外透來的陽光,隨卷翹睫毛輕輕顫。
想知道她究竟看了什麼,才露出如此歡喜的神色。
聽見施黛與沈流霜的交談,比起江白硯,施雲聲狐疑的視線直愣愣許多。
「武俠故事。」
不帶壞小孩,施黛一本正經信口胡謅:「在講正道少俠大戰魔教妖女。」
「很激烈。」
沈流霜面不改色:「雙方使出渾身解數,纏鬥三百回合。」
看過這本書的閻清歡:……
好、好像也沒說錯?
正到關鍵時刻,施黛屏住呼吸:「不好……魔教妖女攻勢太盛,主人公難以招架。」
沈流霜頷首:「她的招數進攻性強,不好對付。主人公初出茅廬,不擅此法,這才招招示弱。」
被施黛抱在懷裡的阿狸:?
你們這是哪門子的加密暗語?聊上了是嗎?
江白硯垂眸暗忖,施黛喜歡這種故事。
他最擅劍法,改日尋些邪祟魍魎來殺,大抵也能叫她開心。
這般想著,忽聽車夫一聲急「吁」。
道上竄過一隻野鹿,馬車驟停,廂內猛然一晃。
沈流霜下意識護住施黛,與此同時,聽見啪嗒輕響。
施黛:……
糟糕。
她的話本理應規規矩矩放在案上,被這麼一盪,順勢滑向另一邊,跌落在地。
在它跟前的人,是——
冷白勁瘦的右手覆上書冊。
江白硯神情淡淡,將它拾起。
他似要說些什麼,目光不經意瞥過紙頁,驀地頓住。
施黛:……
完蛋。
她不知道江白硯看到的是【妖女強勢襲來,朱唇輕貼,粉臉斜偎】,還是【鴛鴦交頸語聲聲,脈脈春濃泌甜津,他方寸大亂,節節敗退】。
只知道瞬息之後,耳邊響起很輕的一聲笑。
低不可聞,足以讓她心口像被火燒。
施黛故作鎮定。
施黛眼神遊移。
視線輕動,掠過眼前人豐潤小巧的唇瓣,再到她泛紅的耳根。
江白硯抿唇,舌尖輕觸那片軟肉。
是軟的,觸感溫熱,因為吃過施黛給的桂花糕,隱有清甜之意。
她喜歡這個?
眸底的迷離只在剎那,江白硯眨眼,復成清明。
把書冊探向施黛身前,他語意溫和,一派謙雅君子風:「話本,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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