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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環與夏朗

2024-08-21 07:37:22 作者: 十年未磨半劍
  「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們分道而行的那天麼?」

  「我怎麼會記得那麼遙遠的事情。」

  「你還在生氣?」

  「我沒有理由生氣。」

  「那天,我想了很久。」

  「結果呢?」

  「結果發現我錯了。」

  「那你說這個想要表達些什麼呢?」

  「我……我想……」

  「算了,你想什麼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所以,就這樣了吧。」

  就這樣了吧。

  是無奈?

  還是妥協?

  青環說著就要離開,夏朗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問,「這兩年,你過得還好麼?」

  青環避過他的目光,有些不悅的說,「不要問得這麼鄭重其事行麼?我在你眼中只不過是個不倫不類的回憶,是個醜陋的記憶,當初你選擇離開是對的,對你對我而言都是對的,而今天你卻又突突選擇了相遇,那便是錯了,對你對我而言都是錯的。」

  「無關對錯,我只是想知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麼?」夏朗突然跪了下來,神情有些痛苦,苦笑道,「那天,我不該離你而去的,明明不需要離開的。」

  「你不是說要去『時空之痕』做件很重要的事麼?」青環冷冷地說,仔細聽來還有些嘲弄的味道,「勉強為逃跑添一筆堂皇的理由?」

  「逃跑?」夏朗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她任何問題,一邊站起一邊說道,「過去的就那樣過去了,我也不希求能得到你的原諒,而你也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青環還要說些什麼,樂艮突然發話了,「等等。」他一邊托著下巴一邊將夏朗上下掃描了一番,假裝從來不認識他了,問,「小鬼,你說的『時空之痕』是指現在的『失落之地』麼?」

  「嗯。」夏朗配合的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那是一個最不該去的地方。」

  「這麼說的話。」樂艮忽然拍手道,「啊,想起來了,難怪這麼面熟。」

  「想起什麼了?」沃爾拿出筆記本,一邊速記一邊問,「老頭你們之前可認識?」

  樂艮白了他一眼,卻沒有再去理他,也不知是厭惡還是恐懼,刻意與之拉開距離了。

  根據距離守恆定律,與一個人拉開了距離的同時,必然要與另一個人拉近距離,他笑呵呵的拍了拍夏朗的肩膀,扯犢子道,「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好小伙子,居然能活著離開失落之地

  青環一驚,欲行卻止。

  「苟延殘喘,還不如不活。」夏朗瞄了一眼青環,嘆道,「今天心愿達成,我也算活夠了。」

  「要活要活。」樂艮譏諷的笑著,說,「十式還等著被你消滅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青環聽了卻是一下子癱倒在地,心道,「他說的大事難道是這個嗎?」不及遐想,只聽樂艮繼續說道,「敢與十式叫板,你倒是條真漢子。」

  沃爾笑而不語,顯然是看到了他的表演成分。樂艮被看得有些心虛,轉過頭看其他地方。不料,目光掃視時卻看到了澤家父子的那副衰樣,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罷了罷了,看情形今天是完不成任務了。」言語間與夏朗對視了一眼,又說道,「澤希澤琪,我們回去。」


  「等等。」沃爾攔在前路,說,「你當這裡是你家後院啊,你想怎樣就怎樣?」

  樂艮戰意已消,實在不願與他一般見識,反問道,「你當這裡是你家後院啊,你想怎樣就怎樣?」

  「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沃爾反駁道,「是你想怎樣我就不能讓你怎樣。」

  「我們想留在這。」澤希替樂艮答道。

  「理他作甚。」樂艮一巴掌拍在澤希臉上,怒道,「蠢貨,發什麼呆,還不快走。」

  「說走就走?哪有那麼容易。」

  木石炸裂聲振聾發聵。

  「還有,將青龍帶走那句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上官子炎說完狠狠地呼吸著,看樣子是吃了些苦頭。

  「咦?」這次又讓眾人大吃一驚了,樂艮不可置信的指著上官子炎問道,「你……你怎麼出來還是活著出來的?」

  「瞧您這話說的。」沃爾一邊速記一邊反問道,「不是活著出來,難道你還能死著出來不成?」

  「你是怎麼走出來的?」樂艮有些恐懼了,畢竟木之迷宮曾迷到了N多少男少女老頭老太太,經過技術革新和使用方法的完善,性能應該更加完美才是啊,怎麼會讓一個路痴走出來呢?深深地不解。

  「你怎麼知道是走出來的呢?」沃爾緊跟著說道,「或許是爬出來的呢。」

  樂艮正在思考在尋找失敗因素,根本沒心情和他狡辯,只是下意識反問一句,「你怎麼知道不是走出來的呢?」

  「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走出來的呢?」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走出來的呢?」

  「好了好了。」夏朗實在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麼可值得爭執之處,建議道,「是走是爬,你們問一下當事人不就清楚了?能不能別打擾我們的談話。」

  「嗯。」樂艮與沃爾第一次達成共識,然後又達成了第二次共識,異口同聲地問道,「當事人呢?剛才還在這裡的。」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尋找上官子炎的蹤跡。

  結果,又一次的全體震驚,只見不遠處炊煙裊裊……

  「好香!」上官子炎在全體震驚之際高聲疾呼。

  原來,當事人正兩眼放光的朝炊煙走去,指著烤魚客氣問道,「這個,我能吃不?」

  夏朗一愣,忙道,「喂,那是我的烤魚,你有沒有禮貌啊。」

  「別那么小氣嘛,等我將這個老朽打趴下,回頭十倍還你。」上官子炎被樂艮「九連城」困了那麼久,砍了那麼多木柴,理所當然的早就餓了。於是,他先是狼吞虎咽的吞了一條又一條,連魚骨頭都沒吐。

  「哼。」樂艮冷哼一聲,心裡著實有些害怕了,說,「告辭,我們後會有期。」說著,便帶著澤希揚長而去。

  」喂喂,你這啥事也沒辦好啊,說走就走啊。」沃爾對樂艮的行為表示十二分的不解,說話間卻已朝上官子炎吃魚的方向走去……

  「讓他們走吧,我不和沒有戰意的人打架。」上官子炎傻乎乎的笑著,與夏朗道,「等我吃飽了,咱倆打一架吧。」

  夏朗懶得理他,這時,回過神來的青環輕聲問道,「那天……你說去『時空』(時空之痕的簡稱)是為了找十式……戰鬥麼?」


  「或許是吧。」

  「為什麼是或許?」

  「我所做的和你想的一樣,只是,你會相信你心中所想的事麼?」

  「醜陋如我,本已生無可戀,活著,是因為還在意你說的那句話。」青環停頓了一下,又說,「或許只是在意,而不是相信。」

  「我明白,除了自己的卑微,一切的美好你都不會相信。」夏朗一反常態,不再輕聲細語了,而是厲聲質問道,「既然如此,你這麼努力的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

  「你為什麼都不願相信?為什麼一直在拒絕?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告訴我好麼?」

  「我……」

  「你認為你變醜了,所以沒有人喜歡你了?還是說,你認為我身份卑微,所有的一切只是在躲避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青環委屈道,「是我不配和你交往了。」

  「可你是我要娶的人啊。」夏朗握緊了拳頭,說,「你以為我在開玩笑麼?」

  「為什麼啊?」如果說是初遇時的愛慕延續至今,我也願意相信那份愛情。只是,時至今日,「我已不復當年的容顏,你憑什麼說這不是玩笑?」

  「我愛你,也愛慕你的容顏,但我更愛你。」夏朗稍微冷靜了一些,也開始肆無忌憚了些,撫摸她的秀髮,「那天,我看到你流的眼淚,那麼清澈、那麼傷悲,它告訴我,你在為容顏的改變而自卑,你在為心靈的創傷而墮落。」夏朗說著說著眼睛漸漸濕潤了,聲音有些沙啞,問,「從那以後,一直生活在迷茫、恐懼、悲傷之中,你是否也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樣?」青環不置可否,說,「甘心與不甘心,都回不到從前。」

  「從前是什麼樣的呢?」

  「至少不是現在這樣殘缺。」

  「殘缺?你是在說我麼?」夏朗有些黯然。

  「怎麼是說你呢?你是那樣的完整。」

  「實際上,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你看到的我,只不過是簽訂惡魔契約的我,這樣的我又怎會是完整的?」

  「咦?」驚訝聲震壞了兩片樹葉,孤零零在風中飄落。

  青環一臉的不相信,卻不自覺的去摸他的臉,嗔道,「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麼?不要說些昏話來嚇人。」說完連忙別過臉,因為剛才的緊張讓她將「醜陋」一展無遺了。

  夏朗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再也不想那樣陌生……可是青環卻使勁掙脫了出來,語速極快的說,「請自重。」

  這一幕,惹得一旁「觀戰」的上官子炎大為惱火,罵道,「肉搏戰得靠勇氣,你這一後退就給人機會了,笨蛋。」

  「笨的人是你吧。」沃爾紅著眼睛,罵道,「你沒看到這是老情人的久別重逢的故事麼?」

  「啊。」上官子炎撓了撓頭,笑道,「好像是的,剛開始我還以為他們在決鬥哩。」

  「兩頭豬都笨不過你。」沃爾氣無可氣,又罵道,「你比真豬還真。」

  上官子炎被罵了兩句也很生氣,反駁道,「這與豬有什麼關係,你罵它做什麼?」

  ……

  青環推開夏朗後,本來不該如何是好了,陡然看了這麼個滑稽場面,不禁啞然失笑。而夏朗呢,尷尬的在一旁畫圈,很失落的樣子。這時,才發現樂艮一夥已經走遠,只剩下上官子炎和沃爾在一旁不知好歹。


  「餵。」上官子炎看到青環在笑,有些疑惑,問道,「你怎麼是人呢?」說完自覺不妥,補充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剛才不是條龍麼?」

  「嗯。」沃爾手托下巴假裝思索,說,「我也很在意這件事。」

  夏朗果然心胸狹隘,連忙制止道,「這關你們什麼事啊,快走開。」

  「還有你啊,你不是死人麼,怎麼還活蹦亂跳的。」

  「不僅活蹦亂跳。」沃爾笑嘻嘻的補充道,「而且還吃我們的乾醋呢。」

  青環本來不準備說話了,聽了這話卻面露笑意,與上官子炎道,「你是上官大人的弟弟,告訴你也無妨,我啊,本來是『時空之痕』的一名普通居民,家庭和睦,生活美滿,雖不富裕,但也算溫飽有餘,讓我度過了幸福的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是,就在三年前,我二十二歲生日那天,一個惡魔無故闖進我的生活,我的生活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沒錯,他就是站在你們眼前的人——夏朗。」

  「咦?——」

  夏朗似乎沒料到自己成了惡魔,尷尬之餘,卻也是驚訝占了上風,心道,「她說的是三年前?」

  青環看了夏朗的反應,心情似乎有所好轉,得意的哼了一聲,嘴角上揚,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不是很懂事,還稍微有些任性。」

  說這句話時不自覺的去看夏朗的反應,不料夏朗正好遮著臉,但根據臉部其他肌肉的運動軌跡來判斷,那分明是在偷笑。於是,青環又要發作,卻被上官子炎阻止了,「盛,『稍微』是不是也有『非常』的意思?」

  沃爾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說,「好像沒有,你怎麼要問這個?」

  「你想啊,我要她做我的寵物,她不同意也就罷了,還把我摔了下來。」上官子炎一邊比劃一邊說,「這難道不是非常任性的表現?」

  眾人流汗不止。由於上官子炎提問時的表情過於認真,所以也沒人願意罵他了。

  於是,青環繼續說這個話題,「二十二歲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對事物的判斷能力很弱,可以說那時候近朱則赤,近墨則黑。生日那天,我遇上了他,生命軌跡開始偏移。」

  「繼續,怎麼偏移了?」

  「當時,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回答沃爾的問題的是夏朗,「我就決定,今生非你不娶。」

  青環臉色泛紅,薄怒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不要總是胡說八道。」

  「我也覺得有些偏題了。」沃爾插嘴說,「我們在意的是你為啥由龍變成人了?

  青環低著頭,緩緩地回答道,「因為……我本來就是人啊。」

  「這個我就知道了。」上官子炎得意洋洋,解釋道,「龍族的幼龍,啊那個二十歲的時候有個重新投胎,也不是投胎,就是有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但是要依附龍的召喚師才可以實現,對吧。」

  青環點了點頭,說,「是這個樣子的。」

  「是啊,就是因為那個叫上官子羽的。」夏朗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接道,「否則你哪裡會是這個樣子的。」

  青環白了他一眼,又對上官子炎說道,「你不要聽他胡說,上官大人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我的生命。」青環說完又去看夏朗的表情。

  夏朗假裝沒聽見,轉移話題道,「今天月亮好圓。」


  「哦。」上官子炎不整理上下文,跟著說,「今天月亮是很圓。」

  沃爾卻是沒那麼容易被話題轉移,總結上下文在心裡分析,「原來是個這個樣子的,曾經的你喜歡的人是上官子羽,這個夏朗又喜歡曾經的你。可是現在的你因為上官子羽某種原因毀容而又因為自卑在拒絕現在的夏朗……那……現在的你喜歡的人是個問號,而這個夏朗還是喜歡現在的你。」

  沃爾整理了一下這條愛情線索,總結道,「這從頭至尾都是夏朗的一廂情願啊。」想到這,不由得開始同情夏朗這個人了。

  青環與上官子炎聊得火熱,使得夏朗又被忽視了一輪,心中很不是滋味。

  沃爾是個好人,與夏朗說道,「看來今天這件事完完全全徹頭徹尾是個誤會,啊,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嗯,要珍惜眼前人吶。」

  「是不打不成材。」上官子炎插嘴指正道。

  「是不打不成材麼?」沃爾過於虛偽了,所以也沒注意自己說什麼,竟然犯疑了。

  青環報之一笑,對上官子炎和沃爾說道,「你們真是有趣的人,能遇到你們我真的很開心。希望今天的經歷能讓我們成為朋友。」

  說著便向沃爾伸手,沃爾連忙伸手,緊握著她的手,悄悄問道,「你打算怎麼選擇了麼?」

  青環點了點頭,笑道,「夠了,我相信他,也要珍惜他。如果我還在認為自己很卑微,那麼,他的努力也就不偉大了。」

  「啥?」上官子炎在意的是青環沒有握他的手,所以大聲喧譁以引她注目。

  只是愛情就像暴風雨,上官子炎這點聲實在是……

  夏朗一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說,「太好了,我的心意終於傳達給你了麼。」

  青環點了點頭,說,「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還以為今天要命喪黃泉……」

  「除非我死了,否則絕對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的。」

  青環似乎又感動了,低聲的哭泣著。惹得上官子炎滿腹狐疑,問道,「沃爾,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啊,一會哭一會笑的。」

  「雖然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沃爾嘆了口氣,評述道,「但只要是有關女人心理的變化,不明白也是沒辦法的事。」

  「嗯。」在這一點上,上官子炎表示絕對的贊同。

  青環搖了搖頭,又說,「你的心意我早已知道,只是我……算了,可是你要想好了,如果你真心不嫌棄我想和我在一起,那就要用盡一生一世,你能做到麼?」

  夏朗想也不想便重重的點頭,回答說,「求之不得,一生一世太短,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生生世世。」

  「好肉麻啊。」

  「有點跟不上節奏。」

  「你們回去再山盟海誓吧。」

  「呀,上官子炎你居然懂『山盟海誓』?」

  上官子炎一愣,傻傻的笑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沃爾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上官子炎就是個蠻子,不料這種想法被他的兩個成語擊敗了。

  「我說。」夏朗此時的感覺像是撿了寶貝,撿了寶貝肯定是回家心切,拉著寶貝的手宣布道,「你們這些沒有禮貌的傢伙,再見了。」


  「後會有期。」沃爾隨口應了一句,目視夏青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天空已經完全被月色占領了,朦朧的安逸中,白天所呈現的那副場景仿佛是很久遠的事。

  一陣微風掠過,將沃爾肩膀上的小傢伙吹入夢鄉,大地終於顯現了一片祥和。

  待青環與夏朗走後,烤魚也吃完了。上官子炎目視青環的離去的方向,幽幽說道,「「哎,沒想到這條龍居然是簽過約的。看來,換坐騎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話說,你的『混沌』去哪了?」

  「是啊,累了一天,說到魚,有些餓了。」

  「是啊,有些餓了。可是誰說魚了?」沃爾幾乎要跳起來了,罵道,「你今天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你的小狗被人順手牽走了。」

  「放心吧,這狗東西定然是去找它的相好的啦,開飯時間肯定回來。」

  上官子炎毫不在意這件事,而是從懷裡拿出最後一條烤魚,說,「這傢伙烤魚倒真有一套,難怪青環會上當。好吃是挺好吃的,就是吃不飽。」

  對此,沃爾無言反駁,卻問了另外一件事,「據說,九連城可是困神的存在,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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