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上官清不由得皺了皺眉,嘆了口氣,「你們都別吵了,最近唐家是有些異常,但還不至於欺負到我的頭上,你們就別亂操心了。夜深了,你們都退下休息吧,這件事我會親自調查的。」
沃爾之所以選擇這時候瞎掰爆料,自然是想緩解剛才發生的尷尬事,於是他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說,「這就好,有大人在真是太可靠了。」
上官清哪裡不知他的心思,將話題又轉了回來,面帶微笑道,「沃爾先生,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只不過之前你也是無意間得罪了九叔,而我九叔也並非小肚雞腸的人,是不會和你太過計較的。是吧?九叔。」
「嗯。」上官元慶聽了會戲感覺有點茫然,點了點頭後卻又是厲聲問道,「是誰得罪我了?給我站出來。」
滑稽的場面使得眾人面面相覷,唯獨上官子炎已經笑得合不攏嘴,指著沃爾笑道,「我明白了,我說我怎麼不知道今晚有唐家的人偷襲呢,原來是那頭龍給你小紙條了。」沃爾再次擦汗,生怕他又亂說話,心道,「這都能信以為真,也還真是遲鈍過了份。」
上官元慶的確對剛才的事沒有過多的計較,又繼續唱道,「今日行軍九里九,旌旗蔽日向東走,花籃錦簇香飄遠,你說這是為什麼?」
有了前車之鑑,沃爾認為這不是句簡單的戲詞,必定是有某種深意,但到底是要傳達些什麼卻是毫無頭緒。
這時,上官子炎的母親慕容琪終於開口說話了,而且語不驚人死不休,答,「這不正是對遠古代先人所著『西遊記』的真實評價麼?」
「不懂夫人的意思,這和『西遊記』有何關聯?」管家賣弄學問道,「西遊乃是一路向西,九叔唱的是『向東走』,這……方向似乎都不對。」
慕容琪正要說話,不料副管家要打頭陣,駁道,「劉管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西遊是一路向西,卻不知我們的世界是個球。你從這裡出發,向西向東都會回到此處的,難道你不知道麼?」
「沒聽明白。」劉管家氣得牙痒痒,卻也無言可辯無計可施。
「好了好了。」上官清感覺老臉丟盡,喝止道,「你們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麼?」
「不敢不敢。」見上官清發火,眾人脖子都涼了,兩腿直哆嗦。
慕容琪拉了拉上官清的衣袖,瞪了他一眼,上官清沒好氣地 一揮手,「算啦,都下去吧。」甲乙丙丁正副管家如蒙大赦,這才連滾帶爬的消失在暮色之中了。
「九叔,天色不早,要不你也先休息,有事明天我們煮酒詳談。」上官清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說道。
上官元慶只是笑了笑,沒有答話。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吃貨上官子炎插話建議道,「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吃飯啊?」
「嗯。」慕容琪點了點頭,卻又說道,「炎兒,你有所不知,我們家的廚師恰好今天鬧罷工,所以沒準備飯菜,你就忍忍餓一頓吧。」
「為什麼會鬧罷工啊?」
「任性唄。」
「好的。」上官子炎被這個簡單理由折服,格外的順從。
「不對。」慕容琪想了想,突然板起臉來,喝問道,「你們兩個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沃爾聽了冷汗直流,悄悄的拉了拉上官子炎的衣袖。上官子炎突然靈光一閃,說,「我們去迎接九表叔爺了。」
這鬼都不信的謊話讓沃爾無地自容,正準備坦白從寬時又聽上官清言道,「九叔,你先到內堂稍作休息。」上官清一邊給慕容琪使了個眼神一邊說道,「我和琪兒出去辦點小事,去去就回。」
上官元慶依然在笑,點了點頭,忽然又唱道,「東邊有個白痴,西方有個混蛋,南邊是笨鴨,要和北面的豬頭吃飯。」
「你這是什麼意思?」上官子炎對號入了「豬頭」這個位置,喝道,「想打架是吧?」
「不得無禮。」上官夫婦齊聲喝道。
上官元慶卻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唱道,「你們說這是為什麼?」
沃爾就如此逃過一劫正表慶幸,同時又是疑惑萬分,心想此人身居高位卻如此瘋癲,若不是譁眾取寵必定是有難言之隱,盤算道,「他口中的東南西北很可能就是指上官四府了,東府的人似乎的確都有些白痴,但只說一個的話那肯定是指上官子炎了。沒錯,西府混蛋非上官桐莫屬,他之所以混蛋就是不該投靠惡勢力。南府笨鴨可能是說旱鴨子上官飛,而北府的豬頭卻不知道是誰了?聽說四府當中北府的人最為邪惡了?邪惡?豬頭?正在?吃飯?」忽然靈光一閃,卻不小心出了聲,道,「難不成是說北府有所動作?」
上官子炎一臉茫然,拍他道,「你在說什麼呢?」
「沒……我沒說話呀。」沃爾瞟了一眼上官元慶,見他臉色不變,仍是一副欠扁的模樣,心中更疑惑了,「他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麼呢?北府的豬頭指的是誰?是北府的人要發動家族之戰麼?如果是的話,那他為何不明說?立場問題麼?話說,這關我什麼事。」
「算了。」上官子炎沒等到回答,也就沒再重複問,而是說,「老爹,我餓一頓不要緊,但廚師罷工了,把元慶那個……表……餓出了胃病可就不像話了。」
話音未落,只見上官清老淚縱橫,拼命的點頭,扶住他的肩膀說,「馬上叫外賣,立即招廚師。九叔,炎兒,要不,你們先吃些點心。」心中感慨道,「老天開眼,這傢伙,終於學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
上官元慶卻是皺了皺眉,又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然後一聲不吭的坐到門前某張石凳上,自言自語道,「我看上去有那麼餓麼?」
「好了好了。」慕容琪看到眾人這般模樣,掩嘴笑了笑,反催道,「老爺,時間不早,要走了。」
「等一下。」
沃爾不明白為什麼在場所有人都能那麼輕鬆,好像對即將發生的大事視若無睹。根據夏朗的泄密內容、上官元慶的暗示以及最近唐家的奇異舉動,明明就是說上官東府要被上官北府和唐家聯手圍攻了。上官元慶立場不明,南府的兩千兵馬在隔岸觀火,上官東府若不採取措施防禦很可能會在轉眼間灰飛煙滅的。「這麼簡單的局勢,難道上官清會看不懂麼?」
沃爾想到這忽然一動,心道,「必定是有了對付的招數才這樣悠閒自在的吧,上官清可是個高深莫測的人呢。是了,又或許是我想錯了,上官清又不是白痴,雖然看上去是有些白痴。」
「沃爾先生,還有什麼事?」上官清一邊說一邊向他走了過去,悄悄的說了句,「我表叔是精神病患者,拜託你別惹他說話了。」
「啥。」沃爾一愣,這瞬間有些想哭了,但仍是保持微笑,說,「我知道了,可是大人,我想跟您說的是,你們現在出去可能要步行了。」
「怎麼了?」上官清頗為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因為今天是屠龍大會,考慮到交通堵塞用不著交通工具,所以就讓管家安排『通』①(『通』,翼元時代的主要交通工具)全部參加年檢了。」
「這孩子辦事怎麼……」上官清有些不悅,沒有交通工具還談什麼外交,但事出有因也只好說道,「也罷,今日天色已晚,來人,給唐家三少回個話,就說茶亭之約改到明日。」
「唐家三少?」沃爾更加糊塗了,不明白上官 清為什麼會放低姿態與唐家那三個蠻子有約,縱然是兩個家族的重要會話,出面的也應該是紫薇城城主唐吉可利啊。可是,調度能力有限的他不敢再說話了。
上官元慶對此也很是驚訝,說,「既是茶亭之約,侄兒你還是準時赴約才是,更何況下約之人非紫薇主事。」
「嗯。」上官清滿意的點了點頭,說,「表叔說的是,實不相瞞,唐家三少約我於茶亭,正是關於紫薇城主生死之事。方才,一時糊塗了。」
聽了這話,不僅是上官元慶與沃爾先生感到震驚,就連不問世事的上官子炎也被驚了一訝,說,「唐伯伯死了麼?是誰下的毒手?」
「別胡說八道。」上官清搖了搖頭,說,「這件事關係到三方安定,你不要亂說話,你唐伯伯本領高超,能謀害他的人還沒出世哩。」
「表叔你搖頭……是不是想到什麼了?」上官清似笑非笑地問道,「若是想到了什麼可得要和侄兒說明,您要知道,唐吉可利無故失蹤,他們最應該懷疑的人就是我了。」
上官元慶笑了笑,說,「你與唐吉可利親如兄弟,又怎麼會去害他。別人的想法是不能控制的,不理會就是了。」
「嗯,九叔說的是。」上官清付之一笑,又說,「時間不早了,既然九叔也認為應赴此約,那我和琪兒便去會他一會。」
上官元慶正準備要說些什麼,不料這時西廂門破,傳來一句,「我也要去。」
這鶯兒般的音色不僅是說明這句話並非出自插話大王上官子炎之口,而是要強調好聲音的強大力量。上官清聽到這句話時是連忙使用了各種激動,說,「 夫人,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快逃吧。」慕容琪笑而不語,與他御劍遠去……
(1)『通』是這個時代的一種主要工具,外形與功能類似地球第五紀人類發明的汽車,雖然外形相似,原理卻是大大的不同。汽車是以汽油、柴油或是太陽能、電能為燃料驅動的,而『通』則是靠磁場的作用來運作。
第五紀末,石油資源已經接近零點,每個城市都會設定幾個活幾十個磁場節點,作為『通』的能源,是『通』的動力的一部分,還有導航作用。簡單的說,磁場節點是一個磁性極大的正極磁鐵,而『通』的動力系統中有負極磁鐵的裝置,當然,作業系統中必定有控制速度與方向的裝置。由於本書講的是繼公元2312年地球毀滅後的兩千年第六紀人類的故事,所以相關技術資料不便透露,望讀者見諒。
『通』除了在地上跑還能在空中飛,水底游,功能十分強大。故而『通』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被廣泛使用,在軍事上又得到了各式各樣的加強。
(2) 茶亭之約:指的是三角茶亭會面議事。黃風鎮、紫薇城與狂野之村三家一直以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三家之主會面議事須在三角茶亭進行,並且有第三方認證的存在,否則視為蓄意挑起戰亂。所以,若是沒有重大事件,誰也不願輕易訂茶亭之約,避免不必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