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謀劃

  隨車的隊長，原本緊繃如弦的面容，在審視了德洛斯一番後，漸漸緩和下來，嘴角不經意間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新來的，你對這趟運輸的路線規劃及沿途準備，還真是細緻入微，讓我刮目相看。」他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讚許，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欣賞。

  德洛斯聞言，並未立即回應，而是任由自己的目光穿越車窗，游離於那連綿不絕的山巒之間。山巒如古老的巨人，一座接一座緩緩掠過，它們的輪廓在晨曦中顯得既雄偉又神秘，而林間的樹木則如同時間的筆觸，匆匆在車窗上勾勒出一幅幅流動的畫卷，每一棵都承載著歲月的痕跡，卻只能匆匆一瞥。

  隊長見狀，語氣中多了一分關切：「這兩天的旅程，感覺如何？」

  德洛斯收回遠眺的目光，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緩緩答道：「老實說，我……有些難以言喻的負罪感。」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

  隊長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幾分對世態炎涼的淡然：「負罪感？嘿，兄弟，別忘了，咱們這行，不是為了那幾張鈔票，誰會願意踏入這片荒涼之地？別把自己想得那麼高尚。」他的語氣極為輕浮似乎真的對那些靈魂毫無共情。

  然而，德洛斯的反應卻異常激烈：「負罪感，是因為……我曾經的選擇，那些無法挽回的遺憾。」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責。

  隊長見狀，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仿佛之前的輕鬆只是偽裝。「德洛斯，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他停頓了一下，斜過眼睛觀察著。德洛斯的表情：「這是因為，我向菲格羅推薦了你，雖然那傢伙沒有拿到那一堆資料，但是那一堆資料我有啊……你那位在醫院裡的戰友所看看的場景，一個關於守護與犧牲的故事，我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你說什麼！」德洛斯猛地轉身，雙眼圓睜，難以置信地盯著隊長的眼睛，那眼神中既有震驚也有憤怒。

  隊長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是的，我知道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那就是真相。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相信，你能理解那份超越生死的情感，也願意為了更大的正義去戰鬥。」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德洛斯的語氣中充滿了戒備與不解。

  「目的？很簡單，我想讓你繼續你朋友未竟的事業，完成他心中的那份遺願——在這個充滿未知與危險的世界裡，找到那些值得守護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怪物……」隊長的話語中充滿了力量，仿佛是在為德洛斯點燃一盞前行的燈塔。

  「德洛斯將軍，」他最後這樣稱呼道，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尊重與期待，「你願意嗎？」

  「你！」德洛斯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不知道面前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得來的信息。但聽他到現在的言語以及一舉一動都沒有一點威脅的成分。他也有些不確定到底是隊友還是敵人可那一切消息明明就是軍隊裡嚴格管控的，根本不可能流落出來，「那你說……」

  「不要這麼緊張，將軍，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玩家協會準備動一下手腳。我也看出來了，你並不喜歡干現在的工作。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同一類的人吧。」那隊長一改嚴肅的表情，語氣又變得輕鬆了不少。

  「算是吧。」德洛斯回答道。

  「那就對了，我是冒險家協會的，將軍大人。你願意做我們的內應嗎？又或者說……」本來尊敬的話語此時卻換成了一把槍抵在了他的下巴上，車上後面的幾個人也紛紛行動，掏出了自己綁在腰上的槍械。

  「你們可真是深思熟慮，這一車都是你的人嗎？」德洛斯嘆了口氣說道「那行，我知道了。我本來也沒說不答應你們不是？還是這就是你們歡迎新人的方式？」

  「抱歉，將軍大人，是我們太過無理了。只要您明白裡面的道理就好，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叫我塞洛斯。」他將自己的槍收了起來，「我們並不善於計劃。因為我們沒有權限進入到裡面，但是你有畢竟你是他的私人保鏢。如果這事成了我們也可以給你開一個好價錢。」

  「你們得確定能保護好我的侄女。」

  「那自然是可以，這是一個平等的交易。」塞洛斯點了點頭，坐回了座位上。車繼續輛繼續在山上走著，似乎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隨著車輛的轟鳴聲漸漸減弱，最終穩穩停駐在預設的坐標點，周遭的景象仿佛被時間凝固，一切重演著既定的劇本。只見一群群被冰冷鐵鏈束縛的殭屍，它們眼中閃爍著空洞而瘋狂的綠光，正被機械地拖拽著，一步步邁向那座陰森的實驗室大門。沿途，任何試圖掙脫束縛、展露攻擊意圖的個體，都會在瞬間遭遇無情的子彈洗禮，清脆的槍聲此起彼伏，如同死神的低語，迅速平息了所有不安分的躁動，留下一片死寂。

  「看來，你說的終點就是在這裡了……」null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通過錯綜複雜的信息網，從其他生物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了這趟旅程的終點。他站在一處由粗獷鐵鏈交織、鋼鐵框架支撐的圍城之外，這座城市仿佛是從地獄邊緣拔地而起的堡壘，四周瀰漫著不祥的煙塵，它們緩緩升騰，遮蔽了部分天空，給這裡更添幾分壓抑與絕望。

  靠近些，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撲鼻而來，那是混合了新鮮與陳舊血液的氣息，以及各式各樣古怪藥劑的刺鼻味道，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混合物，直擊心靈深處，讓即便是習慣了黑暗與未知的null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噁心與不安。

  「王的任務已經完成……但這樣回去是不是有點……」null遲一陣他想起了HIM那憤怒的面孔，一時間竟還有些膽寒，「算了就先把現在的情況跟王說一下，我還是留在主世界吧。去找溺屍也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德洛斯先生，您應該也聽說接下來的事情了，我是您的僱主，您接下來幾天的任務就是保護我的安全。現在請跟我來吧。我姓王……您可以叫我王教授。」

  德洛斯跟隨著踏入實驗室，一股混合著化學試劑、腐爛與未知生物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窒息。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玻璃容器，每個容器內都囚禁著形態各異的怪物：有的形似人類卻擁有扭曲的四肢和鋒利的獠牙；有的則完全超出了生物學的範疇，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夢投影，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在實驗室的核心區域，一台巨大的機器轟鳴著，它是整個實驗室的心臟，源源不斷地為這些怪物提供著生命維持與變異的能量。機器周圍散落著各種解剖工具、試管和未完成的實驗筆記，字裡行間透露著實驗者的瘋狂與絕望。

  殭屍的四肢被鐵鏈緊鎖，卻依然在不斷地掙扎，發出低沉而痛苦的嘶吼，迴蕩在整個實驗室中，讓人心生寒意。

  四處的牢籠中圈養著村民，不少的村民被以生命威脅著。而在那狹長的走廊的另一頭。有一個由岩漿組成的池子，那上面只有一個格子，一旦有鐵傀儡生成在那個格子上面，就立刻會被底下的岩漿處死並取出掉落的鐵錠。無論那些鐵傀儡如何掙扎，任何費力的敲打那堅不可摧的牆壁——給那些忠誠的傢伙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