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白老爺瞪眼，胸脯子氣的上下起伏，眼見著就要拿拐棍去打鳳心瑤。
鳳心瑤冷笑著撩起眼皮：「怎麼？沒讀過書也就算了，耳朵還不好使了？」
「賤人！賤人……」
「祖父！」
聽見白老爺子口口聲聲辱罵鳳心瑤，白瑞澤都聽不下去，出聲阻止。
可白老爺壓根聽不進去，憤怒的看著白瑞澤道：「畜生，你要是真的想要我白家的產業，就跟這女人斷了。
你真以為一個村姑抖點激靈就能讓你生意變好？你這樣好騙，讓我怎麼敢將白家交給你。」
「若不能，分家也行。」
白公子開口，音色十分堅定。
若是註定拿不到整個白家，若是註定要母親跟自己受苦，那自己就分出來算了。
「瑞澤……」
錢氏聽到這話，眼圈瞬間就紅了，她以為自己這孩子要一輩子這樣玩世不恭下去，卻沒想到他竟然悄無聲息的長大了。
「你再說一遍！」
白老爺氣的要死，指尖再度狠狠攥緊了拐杖，可提起來卻沒有再打下去。
雖然他不喜歡錢氏，不喜歡她剋死自己兒子。
但是不得不說，他確實無心將家產交給大房的白雪薇。
女孩遲早都是要嫁人的，若是給了她，自家的產業豈不是都要姓賀了？
他遲遲不願意選定一個繼承人，無非就是想讓賀家看到娶白雪薇有利可圖，不然他們白家已經是衰敗之相，找不到更強大的依仗，慢慢會出更多問題。
可不給孫女，更不願意給二房和三房的孫子，兩個軟蛋，一個不如一個。
不過白瑞澤比三房的勝在心軟，起碼當了家主不會苛待他個老頭子，可還沒給他，也是因他心軟，坐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白老爺擰著眉。
鳳心瑤道：「白老爺想要白家重振旗鼓，靠著內鬥去增加他們的本事本來就是錯的，子女不和全是父母無德，改日白老爺撒手人寰，你的子子孫孫定是要倒戈相向的。」
「這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白老爺惡狠狠瞪了鳳心瑤一眼，不過這一次沒有先前那麼狂躁了，看來也是有將她的話聽進去的。
鳳心瑤上前一步，「生意場上，哪裡有什麼永恆的敵人，我若能幫白家輔佐一位繼承人，我同白老爺之間還有什麼隔閡？」
「你害了雪薇。」
白老爺生氣。
「可她不是白家的繼承人，再說白老爺真正生氣的，到底是白雪薇的皮肉傷，還是因為整個白家的內傷？」
鳳心瑤音色平靜，卻刺中了白老爺心中權衡的核心。
白老爺臉色變了變，臉色變的不是很好看，可最終卻長舒一口氣道：
「雪薇出事，你幾乎斷送了她和賀家的聯姻。」
「呵……」
白老爺話音落下，鳳心瑤不能苟同的嗤笑一聲。
白老爺臉色沉下去，他自出生就是白家繼承人，又做了幾十年的老太爺，還從來沒被人這樣質疑輕視過。
他心裡很不爽，但是經驗又在提醒他，要聽眼前的小丫頭說下去。
見白老爺沒開口，鳳心瑤接著道：「白家走下坡路，和安府與安慶誰人不知道？賀家又怎麼會不知？
哪怕我沒有對付白雪薇，賀家也不會讓她順利進門，拿不到殘存的白家，賀家為何要娶白雪薇，老太爺在這世道混跡多年，難道還能比我懂得少？」
此話出口，白老太爺一哽，確實說不出話來。
他不由深深瞧了面前，怕是連二十都沒有的小丫頭，心裡倒吸一口涼氣。
而後沉聲道：「我怎麼知道，你是真心要幫我孫兒，還是想要我整個白家？」
鳳心瑤挑眉：「我說我看不上白家你八成不信，但事實如此。」
「你可知白家掌控了安慶多少原料？」
白老爺覺得鳳心瑤那句話就是實打實的欺騙。
連和安府賀家都看中白家這塊熱騰騰的糕點，一個小村姑說看不上？
鳳心瑤懶得解釋，眸色鄭重的瞧著白老太爺道：「實在沒想到，在白老太爺心裡我如此厲害。」
白老太爺臉色一僵，眼睛往邊上撇了撇，他這算是自相矛盾了。
一面瞧不上人家是個村姑，不能幫白家和白瑞澤翻身，一面又怕人家翻身了，吞掉整個白家。
鳳心瑤涼薄一笑：「白老爺看來安穩日子過習慣了，一點也不敢賭。」
「你……」
白老爺面色難看，他年紀大了，的確沒有年輕時的魄力，白家多年就是掐著原料過日子的。
可最近幾年安慶連年災害，原料產量自是比不上從前，白家的生意也比不上從前了。
鳳心瑤聳聳肩，一副無所謂。
白老爺擰眉，深知自己想什麼那丫頭知道，可那丫頭到底看中了白家的什麼，他卻很糊塗。
甚至白老爺都不確定的去看看白瑞澤又去看看沈燁。
要不是那女人身後的男人高大偉岸，他都懷疑這女子是不是心裡有他孫子了。
白老爺這眼神權衡，落到了在場每個人的眼裡。
白公子一陣尷尬。
沈燁抿唇，仿佛發現了個白老爺的優點……有點自知之明。
錢氏倒是不覺得自家兒子多不好，只是跟女子身後的男子比，的確少了點氣概。
「祖父。」
白公子開口，匆匆打斷大家的思緒。
白老爺回神，輕咳一聲看向他，語氣已經緩和了不少。
「你當真願意相信眼前這女子？」
「願意。」
白公子忙不迭的開口，他是真的願意相信鳳心瑤。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這麼幾次的相處，不管是對生意的見地，還是對付人的手段，白公子都覺得鳳心瑤領先他起碼五十年。
這樣的助力若是不牢牢抓住，那才是傻子呢。
白老爺聞言，佯裝沒有辦法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祖父也管不了了。」
說完，白老爺就想出門，可走到一半又停下。
白瑞澤忙上前，恭敬道：「祖父有何吩咐。」
「辛苦鳳娘子，若需要人手可直接去西街找望香樓的掌柜。」
「多謝。」
此刻的白老爺全然沒了剛進門時候的戾氣，仿佛只是一位替孫子保駕護航的普通爺爺。
鳳心瑤也一貫是有禮有節的，頷首道：「白老爺子不必客氣。」
……
看著白老爺子走遠，白公子興奮的道：「鳳娘子真是厲害，我可太佩服你了。」
「瑞澤！」
看著兒子這般不穩重，錢氏擰眉提醒。
白公子撓頭笑笑，剛想說話卻見母親竟然一提裙擺，直接跪在了鳳心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