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這操作也讓鳳心瑤愣住了。
她忙伸手，想將人拉起來。
可錢氏卻拒絕了。
鳳心瑤擰眉，白公子眼圈紅了紅，悶聲道：「娘這是做什麼？」
「瑞澤，你也跪下。」
錢氏鄭重道。
「使不得。」
鳳心瑤很少碰到這樣的場面，一時間不知道錢氏是想做什麼。
白瑞澤見母親都跪下了，跪的又是鳳心瑤，便也乖巧的跪在一邊。
鳳心瑤汗毛都豎起來了，欲哭無淚。
幹啥？要讓她折壽，物理攻擊？
「鳳娘子……」
錢氏開口，語帶哭腔，下一秒要磕頭，鳳心瑤一把沒扶住，乾脆一屁股坐在錢氏對面。
她這操作，所有人都懵了。
錢氏眼淚掉出來，神色卻是錯愕的。
「你們別這樣，咱們有事說事。」
鳳心瑤鄭重。
錢氏卻沒起來，更加鄭重道：「你是我們瑞澤的恩人，也是我們白家二房的恩人。」
「娘……」
白公子聽到娘親這話，也哽咽了。
鳳心瑤輕嘆一聲，「沒有什麼恩人不恩人的話，生意場上有共同的利益就能走下去，原先你家老爺子恨不得殺了我，現在他也能先忍我一段時間了。」
聽了鳳心瑤這話，錢氏不由抬眸看著她。
這丫頭年紀輕輕的，倒是通透。
「先起來吧。」
鳳心瑤伸手過去。
錢氏這才搭上她的手。
「夫人是個明白人，平日在府里多提點一下令郎吧，白家雖小，可要管一大家子不是容易事。」
白家……小？
錢氏詫異抬眸，發現鳳心瑤說這話的時候無比真誠，她是真的覺得白家很小。
如今的錢氏根本不懂，鳳心瑤到底哪裡來的底氣說的這話。
鳳心瑤也不願意解釋證明，往前走，往前看，一切自會有答案。
「鳳娘子放心，從前我想著我們二房單薄，又沒個主君，琢磨跟兒子仰人鼻息也罷，安安穩穩活著就好，可如今我兒長大了，心裡有想要的了，我這個娘親傾其所有，也會幫他一把的。」
「好。」
鳳心瑤點點頭，隨後問白公子：「先前白老太爺說的望香樓掌柜是何許人？」
「望香樓的掌柜叫何大福，是跟了我祖父三十年的老人了，白家的所有產業他都爛熟於心，是比白家的令牌還管用的存在，祖父能讓鳳娘子隨意差遣何掌柜，可見他是認可娘子的。」
「那望香樓是做脂粉買賣的?」
「正是，鳳娘子也去買過水粉？」
白公子興奮的問。
鳳心瑤搖頭：「沒有，我天生麗質。」
「呵呵……」
白公子怔神，錢氏卻忍不住掩唇笑了，這小丫頭強勢正經卻又不失可愛，是個有趣的丫頭。
沈燁在一旁也不由寵溺的笑笑，他家小丫頭就是自信。
鳳心瑤一句話出口，見大家都笑，有點不自在了。
輕咳道：「那今日就這樣，白公子找何掌柜說一下原料的事情，要是有消息了，通知我便好。」
「成。」
……
回去的路上，沈燁還仔仔細細的瞧了她一眼，隨後打趣道：「我家丫頭的確天生麗質。」
鳳心瑤捂臉，悶聲道：「我下次那麼不要臉的時候，你攔著我點。」
「要是真不要臉我定然攔著，但是媳婦說的實話，我覺得就沒那個必要了。」
男人說的一本正經。
鳳心瑤笑了，受用的不行。
「走吧。」
沈燁見小丫頭開心，順勢將她的小手裹進掌心。
見沈燁沒去管拴在巷口的馬，問道：「去哪裡？」
「雖然娘子天生麗質，但胭脂水粉還是得有，不用我們放家裡看著也行。」
知道男人意圖，鳳心瑤忙道：「別了，欠的銀子還沒補上，哪裡就能去塗脂抹粉的享受了，再說蓋房子的時候，你不是給我買了一堆。」
「不想要點新款？」
上次他給她們母女三人買胭脂水粉的時候，店家說要研究個什麼新款，算著日子也是開始賣了。
再說，小丫頭若是再來一句：「不要，我天生麗質。」
這事也就算了。
可小丫頭偏生操心的是銀子，自己的女人為了銀子發愁委屈自己，沈燁覺得臉被打的啪啪疼。
他半抱半拉，將小丫頭往望香樓那邊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小丫頭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拉拉扯扯，只能妥協。
望香樓里除了夥計，多半都是小女娘。
沈燁高大的身影剛出現在門口，就被店裡的姑娘們瞧見，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買胭脂的姑娘多了去了，買胭脂的男人倒是不多。」
「我好像記得這人，上次買了一千多兩銀子的。」
「一千多兩？」
有人震驚。
鳳心瑤也震驚，抬眸瞧著沈燁：「一千多兩？」
這男人哪裡來的這般多銀子，再說……啥胭脂呀，要一千多兩。
這麼賺錢的買賣，她可相中了。
看著小丫頭眼睛晶亮晶亮的，沈燁輕咳：「嚴君逸有錢。」
鳳心瑤吃驚：「嚴大人是不是都要被你薅禿了？」
沈燁笑，輕點他的額頭：「我京城宅子裡還有點老本，先前的賞賜，嚴君逸偷出來一些。」
「那些不是應該被查封了？」
鳳心瑤覺得男人在騙她。
可男人卻說得十分真誠，她問啥都有話堵她：「你相公如此聰明，自是狡兔三窟，宅子不止一個，但是……」
男人說著斂眉，瞧著她的眉眼，帶著幾分嚴肅。
鳳心瑤這心提起來了，生怕男人說，但是宅子就剩下一個了。
結果男人話鋒一轉，眼底生出一抹柔情道：「但是當家女主人就瑤兒一個。」
「嚇死我了，還好沒都被查封。」
沈燁：「……」
她不感動自己說的話，感動於銀子沒都被搶走，很好，很像她。
「呦，這位公子好久不見呀。」
說著話，一個興奮熱烈的中年男聲在身後響起。
鳳心瑤和沈燁齊齊回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紫紅色長袍，大腹便便笑的滿面桃花開的男人，走到他們身前。
「公子今日買什麼？老夫親自給公子服務。」
男人呲牙，笑的那叫一個和藹真誠。
可鳳心瑤卻覺得這掌柜的，大有一種看財神爺的既視感。
抿唇看向沈燁，今日他可沒幾個銀子，該是讓掌柜的失望了。
「新款，賣的好的，都包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