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春柔探究的目光中，塔娜有趣又好笑地輕笑，「這多簡單啊，你們大齊不是有句古話嗎，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
所以啊，能用錢解決的事情，簡直輕輕鬆鬆！
時春柔瞪大眼睛，「所以，你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來雪絨面前演戲？」
「對。」塔娜點頭，「當然也替他們牽線搭橋了，讓他們能和我哥哥和元朗說上話。」
原本依照他們的官階，是沒資格和潘圖國的王子和大將軍說上話的。
可塔娜替他們牽了線，讓他們可以達成心愿，甚至過來幫忙還有錢拿，他們當然屁顛顛地就來了。
「所以那些禮金……」時春柔低頭看著自己手裡厚厚的那疊銀票，「也是你給的？」
「對。」塔娜點頭。
時春柔趕緊要還給她，「你怎麼不早說啊，還給你，還有你找那些人過來幫忙演戲，到底花了多少錢，都告訴我，等我回東廠就補給你。」
塔娜不要。
「我馬上就要回潘圖國了，拿著大齊的銀票也花不掉，都給你好了。」
時春柔告訴她，「那你可以在潘圖國和大齊的交界處找人換，有人換這個的。」
「我知道，」塔娜回答，「但他們交易不公平，一兩大齊的銀票，只能換半兩潘圖國的銀票，明顯就是在訛詐，我真要是換了，豈不是虧死？」
時春柔：「……」
扯了扯嘴角，時春柔提醒她，「可你全部都給我，就一文錢都拿不到，豈不是更虧？」
塔娜梗起脖子，糾正這話，「給你的錢怎麼能算虧呢，這一萬兩銀子對我來說是小事，但對你來說，是個很大的數目吧？」
時春柔猶豫了一下，還是承認了。
一萬兩，對她來說真的很多了！
足夠她逃離京城之後，找個地方好吃好喝地生活一輩子。
「所以啊，」塔娜攤開手，「你收下這一萬兩，就欠了我好大的人情，到時候等你去了潘圖國，就只能給我當牛做馬，就算有怨言，因為這一萬兩，你也只能忍著。」
時春柔想說，即便沒有這一萬兩，她去了潘圖國，也同樣可以給塔娜當牛做馬。
還沒開口，就聽見塔娜道，「到時候，你也給我去養馬，幫我飼養牲口，把我在東廠受的委屈，統統補回來。」
語氣明明是兇巴巴的，可說完之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卻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笑著，時春柔眼角餘光便撇見了一抹身影，讓她整個人神經都緊繃起來。
來了！
她一直在等的人！
寧貴妃的表弟，寧東鋒。
寧東鋒的身旁還跟著個女人，長得格外英氣，但臉卻滄桑無比，即便撲了粉抹了胭脂，卻也擋不住那股疲態。
塔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很好奇地問，「那是誰啊，怎麼他娘親還挽著他的手臂啊，你們大齊出來做客，母親和兒子也這般親密？」
嚇得時春柔趕緊拽了她一下，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那不是他母親，是他妻子。」
啊？！
塔娜嘴巴都快能塞下一顆煮雞蛋了。
看看寧東鋒，又看看他身旁的女子，還是不能想像，這居然是夫妻。
「我知道你們大齊喜歡老牛吃嫩草，但一般都是五六十歲的老男人還娶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怎麼這個男人，倒是反過來了？」
時春柔輕輕嘆了一口氣，「不是的，你別看他妻子這樣，其實也才二十五六而已。」
怎麼會！
塔娜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更加震驚了。
二十五六，正是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紀。
怎麼她會老成這個樣子啊！
時春柔輕嘆一口氣，聲音愈發壓低，「我也是聽說的，原本這位寧夫人未出嫁前名動京城，無論是才華還是樣貌，都是最沒得說的，前去求親的人幾乎要把門檻給踏破了。
可一次春遊詩會上，寧夫人意外落水，被寧東鋒給救了起來，還被意外看了濕漉漉的身子和光著的腳。
閨閣女子被這樣目睹，無異於丟了清白，更別說當時不少人都瞧見了，沒辦法，便只能嫁給了寧東鋒。
剛嫁過去的時候，寧東鋒對她還算客氣，寧夫人也很快便有了身孕。
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孩子便沒了，寧夫人和寧東鋒發了好大的脾氣，甚至當夜燒了兩人的婚房，賭氣回了娘家。
可沒過多久，她又自己灰溜溜回去了。
從此兩個人再沒有鬧過什麼矛盾，倒是寧夫人總是懷孕，又莫名其妙地流產，周而復始的，次數多了，身子虧空得厲害，二十好幾的人便老得如同五六十一般。
「啊？」塔娜驚恐地搓了搓胳膊，「這也太恐怖了吧，既然這麼傷身子，那她為什麼還要不斷生啊，再這樣下去，我感覺再過幾年，她就得……」
死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時春柔給捂住了嘴巴。
「人多耳雜，你又是代表潘圖國出席，當心點。」時春柔提醒道。
塔娜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時春柔這才鬆開手。
但說實話，她和塔娜一樣困惑。
因為寧東鋒讓寧夫人不斷懷孕的同時，還在和外頭的那些女人不三不四，帶到家裡去廝混更是常事。
即便男人都會三妻四妾，可這樣做，不就是明擺著將寧夫人的尊嚴和臉面都放在腳底下踩踏了嗎？
為這樣的男人生孩子，真的不值得！
但心裡嘀咕歸嘀咕，時春柔也只能無可奈何。
畢竟，這是寧夫人的選擇，她干涉不了。
甚至……
她今天還要成為其中一個，勾引寧東鋒的人。
「塔娜，」時春柔想到自己今天的任務，心情悲涼了幾分，「今晚少不了要喝酒，但宮裡的酒釀得好，很容易喝醉，我這裡有解酒藥，你先拿去給塔爾王子和大將軍服下，切記，找個無人的角落服下。」
「好。」塔娜接過那個小藥瓶，表情嚴肅，便轉身去找塔爾和元朗了。
而時春柔則趁此機會，直接邁步朝著寧東鋒走去。
她得趕在夜宴開始之前，就完成督主給的任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