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墨雲渡的眸色又陰沉了幾分。
難得睡得這麼香?
也就是說,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聲音里似乎裹挾了冰刺,「把人給我。」
裴青蒼往後退了一步,與墨雲渡拉開安全距離,將時春柔也摟得更緊了,「那怎麼行,阿柔現在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不等墨雲渡再發話,余甜便跳了出來,「你想帶走這個女人也可以,那你先承認自己的秘密,這樣,就把人還給你。」
「秘密?」墨雲渡挑眉,多了幾分興趣,「什麼秘密?」
「你自己心裡清楚。」余甜回答,「反正你不說的話,這個女人你不僅是帶不走,甚至連命都撿不回去了。」
命……
墨雲渡瞳孔拉成一條線,周身布滿危險的氣息。
所以時春柔在裴青蒼懷裡,不是睡過去了,而是出了什麼事?
與此同時,時春柔能夠十分清晰地聽到外頭的動靜,卻怎麼也發不出半點聲音,甚至無法動彈。
她急得要死,卻也只能聽著外頭幾人的對話。
余甜回眸掃了眼裴青蒼,瞧著這情形,也知道是不可能再瞞下去了。
索性便直接說了。
「墨督主,你的夫人現在服下了毒藥,半個時辰沒有解藥的話就會死,如果你還想讓她這條命留著,最好現在就去皇帝面前承認,你是個真正的男人,而非什麼太監!」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愣住了。
裴青蒼率先伸出手,試探了一下時春柔的鼻息。
果然,是帶著呼吸的,而不是假死的那種閉氣狀態!
「余甜!」裴青蒼怒了,「誰准你做這種事情的,解藥呢,拿出來給我。」
余甜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里滿是堅毅,「對不起裴大人,我不能看著你為了這麼一個女人錯到底,這是我們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扳倒墨雲渡之後,這樣的女人,你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嗎?」
「我讓你把解藥給我!」裴青蒼的聲音近乎咆哮。
余甜卻仍舊不為所動。
裴青蒼沒辦法,只能先割斷了自己的腰帶,將時春柔放在地上,這才去余甜面前。
他順勢拔出了余甜腰間的佩劍,寒光閃閃的劍鞘對準余甜的脖頸,已經壓進皮膚里,劃開一道傷口,往外緩緩滲血。
「解藥,給我!」
余甜眼底閃過一抹錯愕,但很快又釋然了。
她朝著裴青蒼擠出悽美的笑容,「裴大人,你忘記了嗎,這把劍還是你送給我的呢,說是希望我可以拿這把劍去斬殺世間所有看不慣的人和事物,
如果,你看不慣這樣的我,那你就用這把劍殺了我吧。」
說完這話,余甜便直接閉上了眼睛。
裴青蒼是真想殺她。
可要動手的時候,卻還是沒捨得。
於他而言,余甜不僅是個下屬,更是身邊重要的家人。
「解藥,余甜。」裴青蒼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的字,「解藥給我。」
余甜聲音里透出幾分驚喜,「裴大人,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的,你心裡是有我的對不對?解藥嗎,只要墨雲渡願意承認自己不是個太監,我就立馬拿出解藥。」
再次提到墨雲渡,裴青蒼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
便發現原本自己放在地上的時春柔,已經被墨雲渡給抱了起來。
他輕鬆地將時春柔公主抱在懷中,眸底涌著複雜深邃的浪潮,「只要本督承認了不是太監,你就給解藥?」
「對。」余甜毫不猶豫地點頭。
墨雲渡頷首,「好,那你可以去叫人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本督親口承認。」
「哈!」余甜得意大笑起來,「還真是可笑,堂堂東廠督主,苦瞞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暴露出來。」
說完又扭頭看向裴青蒼,「裴大人,你看,你一直想做到的事情,我替你做到了!」
只要墨雲渡當眾承認了自己不是太監,那他絕對活不了的。
剷除了墨雲渡,裴青蒼在朝堂之上,便再無阻礙了!
「裴大人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請人過來。」
余甜開心不已,直接快步跑向了前頭的御花園,打算將晚宴上還沒散去的那些人都給召集過來。
她動作很快,幾乎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便呼啦啦地帶了一堆人趕到方才的位置。
但,墨雲渡和時春柔早已經不知去向。
只剩下裴青蒼和凌南還站在原地,臉色都複雜無比。
這是怎麼回事?
余甜衝上前去,「裴大人,墨雲渡人呢,是不是害怕跑了?」
裴青蒼的手中還握著余甜的佩劍,月光之下,劍刃的光屬實瘮人。
那些來看熱鬧的人隔得遠遠看著,沒一個人敢主動靠近。
因為裴青蒼現在的表情,屬實是太嚇人了!
跟要殺人似的!
「余姑娘,你不是說讓我們過來看好戲嗎,好戲在哪兒啊?」雖然心裡害怕,但還是有人按耐不住開口問道。
余甜此刻也是腦子發懵,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裴青蒼,打算等個回答。
而當著眾人的面,裴青蒼緩緩站起身來,握著手裡的那把佩劍,朝著余甜靠近。
他一邊走,一邊開口,「諸位見諒,我這丫鬟在身邊待得久了,大概是受了太多委屈,所以腦子有點糊塗,總是愛出去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呢,」余甜否認,「我說的都是真的,墨雲渡真的不是太監,他剛才還說自己要當著大家的面親口承認呢!」
說著,又拉著凌南問,「凌南你說,是不是啊!」
凌南面色複雜,懇求她,「別說了,余甜求你別說了。」
怎麼可能不說!
余甜不光要說,而且還說得更大聲了,「是真的,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現在跟我去找墨雲渡,他一定會親口承……額!」
話還沒有說完,余甜便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近在咫尺的裴青蒼,目光緩緩下滑,又落在了裴青蒼的手上。
他的手還握著那把佩劍,但劍柄貼緊了她的腹部,至於劍身,則已經刺穿了她的身體,從身後冒了出來。
淅淅瀝瀝的血,沿著傷口往下淌落,在地面上砸開大片的花。
「裴……裴大人?」余甜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
裴青蒼面無表情,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這樣瘋瘋癲癲的丫鬟,本應該早點解決的,也不至於在今日鬧出這種事情來。」
說著,劍拔了出來,又再次狠狠地捅進余甜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