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甜這次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整個人直接軟了下去,轟然倒地。
這慘狀嚇到了周圍不少看熱鬧的人。
而裴青蒼卻面色淡然,直接扭頭看向眾人,開口道,「真是不好意思,讓各位看笑話了,一個小丫鬟說的話不可能相信,若是因此讓我和墨督主結仇,那可就不好了,諸位說是吧?」
這話是解釋,也是警告。
如果誰將剛才的事情傳出去,捅得他和墨雲渡不合,那他絕對不會放過。
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目光都不敢再往裴青蒼身上放。
嘴裡還不斷嘟囔著,「哎呀,突然想起來家裡面好像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也是時候該走了。」
「對對對,我那個小妾今日好像是要生孩子了,我得回去看看。」
「那我也跟你回去看看好了,我還沒見過生孩子呢。」
「我也是一樣,我還沒生過孩子呢。」
……
眾人一嘴胡話,統統離開了。
四周逐漸寂靜下來,只能聽見夜裡的風輕輕吹過樹梢的沙沙聲響。
裴青蒼盯著地上的余甜看了半晌,終於掀開乾涸到起皮的嘴唇,輕聲開口道,「凌南,你來處理吧。」
「好的裴大人。」凌南答應道。
直至裴青蒼走遠,凌南這才走到余甜跟前,將她腹部的劍給拔出來,然後人直接打橫抱起來。
「何必做這樣的傻事呢,現在好了吧?」凌南搖頭,抱著余甜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
「裴大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余甜驚醒過來,人翻身坐起,又被腹部的疼痛拉扯得驚呼出聲。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是她的肩膀被按住,「你現在還需要好好休息,趕緊躺下,不然傷口容易崩開的。」
余甜茫然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思考了好半晌,才終於試探著喊出來,「凌南?」
凌南點頭,「是我,還認識我,看來是沒糊塗。」
怎麼會這樣!
余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直接一把攥住了凌南的胳膊,聲音愈發激動,「你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裴大人把你也給殺了,為什麼啊,你做錯了什麼,裴大人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眼瞧著她越來越激動,凌南不得不將她緊緊按在懷中。
然後才開口解釋道,「裴大人沒有殺我,我活得好好地,你也是,你也還活著呢。」
怎麼可能!
余甜不相信。
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當時被裴青蒼捅了兩下,甚至都是直接貫穿身體的,怎麼可能還活得了呢?
甚至,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種生命在體內流逝的感覺。
都到陰曹地府了,凌南為什麼還要騙她?!
凌南知道她在想什麼,便主動開口解釋道,「裴大人當時給你吃了假死藥,就是捂住你嘴的時候,你沒感覺到嗎?」
而且,雖然捅了余甜兩劍,但那兩劍都是避開要害的,所以余甜除了傷口嚴重之外,其實並沒有大礙。
休息個十天半個月,自然就能痊癒了。
「為什麼?」余甜反而不明白了,「裴大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都把時春柔給殺了,為什麼裴大人還要留她這條命。
等等,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在裴大人的心裡,時春柔也不是那麼重要嘛。
所以就算是時春柔被她給弄死了,裴大人也沒有要弄死她的意思。
亦或者,是時春柔活下來了……
不,不可能的。
想起自己準備的毒藥,余甜直接將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她特意選了天底下最厲害的毒藥,根本無藥可解,所以時春柔必死無疑的!
正想著,便聽見凌南道,「你給時春柔的那個藥,其實已經被我調包了。」
什麼?!
余甜的笑容直接僵在了嘴角。
凌南還在繼續往下說,「也是因為這樣,所以裴大人才饒你一命的,余甜,等你傷好之後,我就帶你去江南,我的積蓄足夠在那個地方開個武館,你不是喜歡教別人打拳嗎,到時候你就去當師傅,好不好?」
「誰讓你調包我的毒藥?」余甜很憤怒,「還有,我為什麼要跟你去江南開什麼勞什子的武館,我要留在裴大人身邊!」
說完這話,余甜便打算掀開被子下地。
她現在就要去見裴青蒼,賴在裴青蒼身邊!
凌南見狀,只能一記手刀直接砍在了余甜的後脖頸上。
余甜毫無防備,人直接暈了過去。
凌南伸手將她接住,放回了床上。
他盯著余甜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聽見有人在外頭敲門,「凌侍衛,樓下有人來找,說是受人所託,過來治病的。」
凌南頷首,「好,麻煩你把人直接帶上來吧。」
那人答應著,很快便將人給帶進了屋子裡。
凌南一改方才的憂傷模樣,恭敬無比地雙手抱拳,開口道,「神醫,那就拜託你了。」
昆布擺手,「可別謝我,是墨雲渡說欠我個人情,我才來的,我這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有點好奇,墨雲渡怎麼會幫你的忙,你不是裴青蒼的人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裴青蒼和他應該是死對頭吧?」
聽聞這話,凌南沉默了。
好半晌才開口道,「是死對頭,但這次就算是墨督主欠了我一個人情,所以還給我吧。」
畢竟不是他換掉那顆藥丸的話,時春柔昨晚就死在宮裡了!
想起昨晚余甜離開後,自己急吼吼解釋,說余甜那顆藥是假的,已經被自己調包過時,墨雲渡和裴青蒼的表情……
凌南的心情不由又複雜了幾分。
裴大人猜錯了。
在墨雲渡心裡,其實時春柔早就不是什麼棋子了。
要不然也不會差點被余甜擺了一道……
「神醫,麻煩你了。」凌南收起思緒,再次懇切地望向昆布。
昆布答應著,動作麻利地在屋子裡點上了薰香,又放了一些琉璃質地的小玩意兒,一邊敲擊,一邊將余甜喚醒。
余甜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昆布引導著開始自言自語,眼神也逐漸渙散,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
站在一旁的凌南著實捏了一把汗。
他只知道昆布會這樣的催眠術,可以讓人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甚至在人的腦子裡編造出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可到底能不能成功,有沒有用,他不知道。
在旁邊焦灼地等待了好一陣,昆布忽然打了個響指,「好了。」
幾乎是同時,余甜轟然倒回床上,發出不小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