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洗了把臉,拿餐巾紙擦頭髮
「你這樣洗也洗不掉酒味了,我先去把包拿出來,直接回家洗個澡吧。」
「你不唱了嗎?」陳若覺得自己有些敗壞宋詞的興致,不大好意思。
「唱個屁,有林中瑤那傻逼在,一點興致都沒有。」
宋詞說完就先出了廁所,陳若又擦了一會兒頭髮和衣服,那股酒味太沖,熏得她不太舒服。
她走出廁所的時候,正好遇到拐角站著的沈晗愷。
「還好嗎?」
「沒事了,今天真的謝謝你啊。」
陳若剛抹了一把臉,水順著臉頰滑下來。
「以後她要是再欺負你,你就跟我說。」
陳若一愣,感覺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
然後便感到肩膀被往後一拉。
「不用了,她跟我說就行了。」
蘇瑞的聲音。
他收到宋詞的簡訊說她們在樂城大廈時,他和段清念正好在旁邊的籃球館打球,就過來看看,正好看到這一幕。
「蘇瑞?」陳若有些吃驚。
蘇瑞個子高,站在旁邊的陳若擡頭看他,側臉冷峻,眉毛微擰著,下頜微仰,看起來心情不好,直直地看著沈晗愷。
「那我先回去了。」
沈晗愷聳了聳肩,對陳若說,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等他走遠了,蘇瑞才扳過陳若的身子,皺著眉:「怎麼衣服都濕了,酒味這麼重?」
陳若剛洗了把臉,現在頭清醒了許多,只不過喝了酒後臉頰上粉紅的兩朵,甚是扎眼。
蘇瑞想起剛才沈晗愷的話,狹長的雙眼眯起來,聲音卻軟下來許多:「誰幹的?」
「……」
陳若不想說,也許心裡也知道蘇瑞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幫她出氣。
她想起那天的李秋陽,不想因為自己把事情鬧這麼大。
「林中瑤?」
「……嗯。」陳若低著頭,像承認錯誤的小孩似的,頓了頓又說,「我潑回來了,你別擔心。」
「……」
蘇瑞沒說話,看著陳若的頭頂。
突然又扯開唇笑起來:「沒想到我們土撥鼠爪子還挺鋒利的。」
陳若臉一紅,感覺臉又燙了幾分,輕聲罵道:「什麼土撥鼠。」
「好了,走吧,清念應該已經把宋詞帶下去了。」蘇瑞攬過陳若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
樂城大廈的頂樓是KTV,都是一間間的小包間,路也格外繞一點。陳若完全跟著蘇瑞的腳步走,轉了幾個彎,就到了電梯口。
陳若擡頭,腳步一頓。
遲疑了兩秒,陳若偏過頭看蘇瑞,發現他也看著背對著他們的林中瑤。
「走吧。」
陳若本來不想和林中瑤照面,想等她下去後做下一班電梯,卻被蘇瑞拉著走上前去。
正好「叮」一聲,電梯到了。
三個人前後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了後,就一下把ktv的嘈雜都關在了外面,電梯裡安靜得很。
「以後要是再有誰欺負你。」蘇瑞打破電梯裡的寂靜,「你就跟我說,要是找不到我,找清念、鍾昊他們都可以,他們肯定會幫你。」
蘇瑞知道陳若哪是那種受了委屈就會找人去幫她出氣的人,又知道陳若不想他找林中瑤的麻煩,只能故意說給林中瑤聽。
畢竟八班那些人家裡都是有些勢力的,林中瑤也不會敢怎麼樣。
陳若點點頭,心間一動,輕輕「嗯」了一聲。
出了樂城大廈時已經十點了,不過馬路上還亮得很,人聲喧鬧,這一塊地方都是各種商城大廈,路上也都是一些穿的靚麗的俊男美女。
十一月初的天,還有許多穿短裙的女生。
段清念拉著宋詞走出來。
「段清念!你幹嘛啊!」段清念走的飛快,宋詞在後面小跑才能跟上。
到了一輛銀色奔馳前,段清念才停下來,這是蘇瑞的車。
宋詞甩開段清念的手,她的手腕都被抓紅了,坐在車前蓋上。
瞪著眼前這個同樣不滿的瞪著她的段清念,然後率先敗下陣來,癟著嘴嘟囔:「好痛啊,都紅了。」
宋詞提起手腕,給段清念看上面的紅印。
聲音軟軟的,有些嗲。
「好了。」段清念握住眼前這只不安分的手,「以後別這麼晚在外面,還喝這麼多酒。要是今天我和阿瑞不來,你和陳若兩個女生自己回去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能有什麼危險嘛。」
宋詞酒量不差,而且只是啤酒,她根本就沒什麼醉意。
「李秋陽。」段清念揉了揉眉心,一副不知道拿宋詞怎麼辦的樣子。
「他……不是還在醫院嗎?」宋詞心中一頓,這李秋陽跟混混沒什麼兩樣,要是真不要命起來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
「以李秋陽的性子,你覺得他會就此了結嗎?」
撥了撥宋詞被風吹亂的頭髮夾到耳後,繼續說:「要是手段卑鄙點,對你和陳若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啊……那好像是有些麻煩。段清念。」燈光下宋詞眼睛很亮,如今淡淡笑著就更加流轉,「你覺得付思思好看嗎?」
段清念一下失笑,宋詞的腦迴路一直跟別人很不一樣。
段清念老老實實回答,被很多男生當作女神的人怎麼會難看。
「哼,你們男的都一樣。」宋詞偏過頭,目光注視著穿梭的車流。
然後就聽到段清念漫不經心的聲音:「沒你好看。」
宋詞忽然就笑了,歪著腦袋看著段清念,咧著嘴不說話。
宋詞突然伸手圈住段清念的脖子,使勁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段清念被她拉的彎下腰,宋詞擡起下巴把嘴唇印在段清念嘴上。
感覺到嘴唇上柔軟的觸感,段清念只頓了一秒,就把一雙大手扣在宋詞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吻,溫涼的舌滑入口中,攫取她口中殘留的酒精。
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宋詞開始掙扎,拳頭抵在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出去。
等段清念鬆了手,宋詞掙脫開來,低著頭伏在他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宋詞?」
「好暈啊……喝醉了……」
「……」
段清念挑了挑眉,好笑地想,還會害羞?
陳若和蘇瑞下了電梯走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她怎麼了?」
「喝醉了。」段清念靠在車上,兩手抱著胸,懶洋洋地回答。
「啊?剛才在上面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呀!」
陳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腰上被身上這閉著眼睛,看起來已經不省人事的宋詞掐了一把,低呼一聲。
擡眼看到段清念嘴巴上不尋常的紅色,也大概明白了幾分。
難道這宋詞強吻了別人現在要裝醉了?
這麼流氓……?
蘇瑞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也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用肩膀撞了一下段清念的胸口。
「上車。」
蘇瑞開車,段清念坐在副駕駛,陳若和宋詞則坐在後排。
宋詞不知道其實車上三個人都已經識破她了,還閉著眼睛靠在陳若身上。
陳若則正襟危坐的,系好安全帶,又給身邊的宋詞也繫上,筆直的坐著,抓著后座的把手。
蘇瑞才高二,怎麼就自己開車了?
蘇瑞從後視鏡看她繃著一張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坐在後排還系安全帶的,一副下一秒就要出車禍的樣子。
「我有駕照的。」蘇瑞看著鏡子中的陳若,兩人在鏡子中對視。
「我都20了。」
陳若吃驚地嘴巴微張,她才17歲,班上比她大的最多也就剛滿18歲,可蘇瑞竟然比她大了三歲。
段清念回頭看一眼宋詞,懶懶地解釋:「阿瑞小時候在美國,初中才回的國,本來就比別人晚上初中,還留了一年的級。」
前面的路口是紅燈,車穩穩地停下。
蘇瑞不耐地「嘖」了一聲,打了段清念一拳:「留級的事就不要講了啊。」
「哈哈哈。」段清念笑了笑。
晚風從車窗吹進來,陳若濕了的衣服也被吹的半干,她很少來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
恍惚間,覺得最近的生活好像被打亂了節奏,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十分討厭。
車一直開到公寓底下。
蘇瑞朝段清念打了個手勢,他立刻理解。
從陳若手中接過仍在裝醉的宋詞:「我來抱吧。」
「沒事,有電梯,不累的。」
陳若話一落,就感覺到後背被宋詞輕輕戳了幾下,頓時失笑,「算了,你抱吧。」
這個小區離一中近,有很多住戶都是一中的學生,這回兒周圍很安靜,只零散地亮了幾盞燈。
陳若剛想跟著他們進樓,被蘇瑞拉住手腕。
下一秒就被抱進懷裡。
「土撥鼠,我前幾天去找付思思了,她以後都不會找你麻煩了,你就別躲我了。」
陳若起初還反抗著要從他懷抱中出來。
後來也不知是這夜色太美,還是晚風太和煦,亦或是自己也向宋詞那樣醉了。
漸漸地停下掙扎。
感覺到蘇瑞的氣息噴在頭頂。
她縮了縮脖子,圈在腰間的手又緊了緊。
「我知道你挺怕我的,但是你看我現在不是都對你很好嗎?」
「……」
「我要是知道我會喜歡你,我當初肯定不會故意欺負你。」
「……」
陳若臉又紅起來,帶著幾分酒意。
「土撥鼠,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
「……」
「你要不要跟我談個戀愛試試?」
「……」
「二缺一,就差你了。」
陳若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
不然心跳怎麼會快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