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剛起床換好衣服,房門就砰砰砰一頓亂敲。
「起了嗎起了嗎!若若!救命!」
她看了眼手錶,才7點鐘,昨天宋詞那麼晚睡不應該這麼早起床啊。
打開了,看到一頭亂七八糟頭髮的宋詞站在門口,右手拿著手機,左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
「怎麼了?」
「段清念約我!說八點學校門口見!」
宋詞快哭了,拼命晃著手機。
「還有一個小時啊,你急什麼?」陳若不解,歪著頭問。
「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突然要約我,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可是我們倆之間……哎呀,就是有點複雜,你說要是真的告白了,我要怎麼辦啊?我……」
陳若笑起來,好看的眼睛彎成一條縫。
想起昨天宋詞裝醉被識破。
雖然她也搞不懂宋詞和段清念兩人間暗暗的情愫,不過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喜歡他的話,就答應他呀。」
說不定還能帶動你學習呢,她暗暗在心中想。
「不是的呀,你不知道,現在好多男生都吃欲擒故縱那一套的,我要是直接答應會不會顯得太隨便了?」
「可要是拒絕了,打擊到段清念自尊心的話,他以後就不給我表白了怎麼辦?你不知道,他這人可彆扭了!」
宋詞一人絮絮叨叨個沒完。
陳若沒聽過什麼欲擒故縱的理論,也理解不了。
「若若,要是你喜歡蘇瑞的話,你會直接答應和他在一起嗎?」
……
她愣住了,心又像昨天晚上那樣毫無章法地跳動起來。
接著搖了搖頭。
她不會。
不是因為什麼欲擒故縱,而是她不敢。
「為什麼,你不是說喜歡就答應嗎?」宋詞更迷糊了。
「這不一樣的,我和你不一樣,蘇瑞和段清念也不一樣,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有活力,能給人帶來快樂的女孩子,我覺得你想愛就該愛,想哭就該哭,而且我雖然不了解段清念,但也覺得他挺喜歡你的。」
「真的嗎!」宋詞樂了,蹦了幾下,而後一看時間,又過了五分鐘。
「你快來幫我選衣服!我都不知道要穿什麼了!」
宋詞衣櫃裡滿滿當當的全是衣服。
陳若翻了下,沒過多久就翻出一件白色寬鬆毛衣和一條到小腿的鐵鏽紅的針織裙,
「會不會冷?」陳若問道。
「今天好看就行!美麗凍人嘛!」
宋詞興沖沖抱著衣服進了更衣室,過了兩分鐘就出來,邊走邊把毛衣的前擺塞進裙子裡。
在鏡子裡轉了一圈。
陳若也很滿意,看她又從柜子里拿出一雙白色卷邊短襪,再是雙一腳蹬毛毛鞋。
整個人都帶著些溫柔又俏皮的氣質,讓人眼前一亮。
「若若!你以後一定得去當設計師!你隨便拿兩件衣服就這麼好看,自己設計出來的衣服肯定要迷死人了!」
陳若笑了下,點點頭道:「好啊。」
一直以來她的目標都是誠源大學的設計專業,倒不是因為她本就對設計有興趣,而是設計專業是誠源分數最高的專業。
全國第一的大學的王牌專業。
只不過如今聽宋詞這麼一說,在逐漸轉涼的天,她心中種下了一個種子。
等她磨磨蹭蹭終於打扮好後已經過了八點了。
「來啦來啦,你是不是等急了呀,我百米衝刺過來哦。」宋詞邊開門邊打電話,朝陳若揮了揮手。
她今天聲音格外的柔。
電話那頭的段清念皺眉:「宋詞,你酒還沒醒呢?」
他認識她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聽她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早就醒了呀,你是不是冷了呀,一會兒見面我給你一個大大的泳抱就暖和了哦!」
此刻站在校門口的段清念聽著電話里這幾乎能掐出水來的聲音。
不寒而慄。
……
宋詞走後沒多久。
門鈴又一次被按響。
陳若踩著拖鞋跑去開門:「你是不是忘帶什麼東西了呀!」
啪嗒。
手裡的吐司片掉落。
蘇瑞眼疾手快地接住,極為自然的咬了一口,「你早飯就吃這種東西啊?」
陳若還處在一開門看到蘇瑞的震驚中沒有動作,腦袋卻迅速反應到昨天那個曖昧的夜晚。
臉一下子漲紅。
「喏,再咬一口。」他把吐司遞到她嘴下。
陳若愣愣地咬了一口,訥訥地咀嚼,咽下。
「嘿,你是不是想親我很久了啊?」
那片吐司剛才蘇瑞吃過!
蘇瑞手繞到她背後,順著拍了幾下,等到陳若不咳嗽了才停下。
接著輕笑了下,大搖大擺走進房間。
發生了剛才的事,陳若臉上泛紅,臉頰燙的眼眶都溫熱。
蘇瑞打開手機,點了份早餐外賣,再擡頭時看到陳若正襟危坐地坐在離他距離最遠的一張椅子上。
輕咬著下唇。
蘇瑞心頭一動,手臂上有細微的疙瘩凸起,像有電流竄過他的身體。
「宋詞人呢?」
「剛剛出去了。」她聲音很輕。
「哦,那我在這等她好了。」蘇瑞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
陳若又呆坐了一分鐘,才拿起一旁的書包,拿出這周的作業。
英語作業對她來說最簡單,她打算先把英語做完,等蘇瑞走了再靜下下來做理綜試卷。
「昨天問你的事你考慮地怎麼樣了?」蘇瑞突然開口。
「……」
「不說話?」
「我長這麼帥有什麼好猶豫的?過了這村沒這店了我跟你講。」
「蘇瑞……」她終於斟酌著出聲。「我和你以前那些女朋友都不一樣。」
「廢話,不然老子為什麼這麼喜歡你?」
陳若一愣,微紅著臉,心中有很多想說的話,匯到嘴邊便只是一句「對不起」。
早上她和宋詞說的話沒有說完。
她和宋詞不一樣,是因為她完全沒有她的勇氣,也沒有她那樣恣意地資本,自從她爸爸去世後,陳若就很難真正去親近一個人。
因為怕再一次受到那樣透徹心扉的疼痛。
就像她和班上的同學,雖然大多都關係不錯,但真正稱得上是朋友的只有宋詞一個。所以她才說宋詞是個能給人帶來快樂的女孩子。
而蘇瑞和段清念也不一樣,蘇瑞鋒芒過於銳利,性格又那樣張揚,讓她生怯。
蘇瑞全然不在意,像是料到會是這個回答。
癟癟嘴:「那下星期一開始我正式追你吧,打個賭,一個月以後我決定把你搞到手。」
……
「呸!泡到手。」
……
陳若皺了下眉,不喜歡這種賭。
剛想開口,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才發現沈晗愷給她發了信息,那個頭像上的紅色小圈圈裡有一個「3」。
——陳若,我覺得那天的事要跟你說清楚,林中瑤和那地中海是親戚,大概就是林中瑤把那張字條給了地中海,一口咬定裡面的內容是真的。地中海估計也是沒想到自己侄女就這麼蠢的造謠,還以為是真事。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真相了,不過那時候沒第一時間站出來幫你對不起啊!
然後是隔了二十分鐘之後的一條
——你在生氣嗎?怎麼不回我?
陳若笑了笑。
沒怎麼想就回了一條信息。
——謝謝你昨天幫我,我剛剛才看見信息,對不起。
回信息的空擋,蘇瑞訂的早飯已經到了。
他拿進來放在陳若對面,抽了把椅子坐下。
「你喝粥還是小籠包?」
「都可以。」
「……謝謝。」
蘇瑞邊吃早飯,邊拿過陳若放在一邊的試卷看。
「這個單詞不認識?」
他看那英語試卷閱讀文章里有一個單詞被圈了出來,還在旁邊打了一個小問號。
陳若探過頭去看:「嗯,我剛要查字典。」
「cock?」
蘇瑞勾起嘴角,笑起來:「你們這試卷帶壞小朋友吶?」
眼睛掃過那一句句子,「這裡應該是印刷錯了,應該是cocky,a little cocky,有點自大的意思。」
「啊……」陳若吃了一驚,湊上前重新看了一遍那句子。
果然這裡翻譯成「自大」更合適,她本來猜想是魯莽,不過有些不符合下文。
「你英語很好嗎?」陳若沒想到他詞彙量挺大的。
「我在美國上的小學,英語溝通沒什麼問題。」
她想起昨天晚上段清念好像是說他小時候在美國長大。
「那你期末考好好考英語應該不會差呀?」
陳若偏過腦袋,輕聲笑了下。
「那cock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查字典咯。」
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可惜陳若沒看出來。
從臥室拿了本字典。
Cock……
她耐心地看解釋,有好幾個意思。
公雞、雄禽、老兄……
還有最後一個。
……
The pen.is。
……
陳若反應過來,神色有些尷尬。
想起之前辦公室時聽到他說的「di.ck——tionary。」
「嗯?就?」蘇瑞聽出這話里的隱含意思,挑眉,「還有什麼?」
陳若臉紅了下,不想多說。
奈何蘇瑞一直吵個沒完,她在那個單詞下註上「自大」兩個字。
難得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意思以他的語調說,只道:「dictionary。」
蘇瑞愣了一秒鐘,立馬就反應過來。
「土撥鼠,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
陳若不再理他,低下頭專心做試卷,可他在對面坐著讓她總靜不下心來,只好默念著英語閱讀題,加深印象。
「對了,你手機號是多少?」
還沒等她回答,蘇瑞就拿去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
陳若沒有設密碼。
蘇瑞按開通訊錄,在裡面輸入自己的手機號。
備註「老公」。
接著又到了個電話給自己手機,在那個號碼上備註上「土撥鼠」。
然後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
「欸,上次那個巧克力好吃嗎,好吃的話你再給你買。」
陳若筆尖一頓,道:「不用了。」
「我看你好像吃了很多。」
陳若無奈了,又怕他真的再去給她買那麼一大盒。
手伸到口袋裡,摸出兩顆粉色包裝的糖,上面還有個草莓的圖案。
「給,我喜歡這種糖,你別給我買了。」
蘇瑞拿起那顆糖,沒見過。
「這是什麼牌子的?」
「就是學校小賣部里賣的,五塊錢十顆,應該沒牌子吧?」
蘇瑞撕開包裝,含在嘴裡,立馬有一股濃郁的草莓味瀰漫開來,衝撞著舌尖的蓓蕾。
那不是普遍的香精味道,而是又甜又酸地讓人不自主分泌唾液。
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