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溫喬韻,顧硯塵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不過很快消失不見。
不值得多給眼神的人,多想一下都覺得噁心!
雲桑落被他認真的樣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心裡也甜甜的,夠起身子親了他一下,「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今天碰到溫喬韻了。」
「我知道。」顧硯塵嗯了一聲,「以後她在到你面前放肆,直接叫人把她扔出去,或者打一頓,有任何事我擔著。」
溫喬韻腦子不正常,武功又高,顧硯塵怕她被傷著,雖然她也會武功,身邊伺候的人身手也不錯,但是萬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誒~」雲桑落不贊同地擺擺手,「打打殺殺多不好,爭風吃醋的事而已,不至於,真不至於,只要她不怕醋死,受得了,儘管來唄。」
頓了頓:「再說了,你特意讓人管著她不讓她到我面前來,她還以為我怕了她呢,那樣多不好。」
姜雪寧被禁足了,因為被賜婚還給了顧硯塵,還有雲賀亭去了南境平亂,那些官家小姐也不來她面前找不痛快了。
因為過年,天順帝也不搞小動作了,謝皇后挨了訓,也老老實實的,時間久了怪無聊的。
溫喬韻正好能給生活增加幾分樂趣,挺好。
看著面前的人兒臉上狡黠的笑容,顧硯塵知道她這是有了自己的安排,便也不再堅持,只是叮囑她,「那你自己小心些,我讓無殤挑兩個身手好的暗衛來跟著你。」
雲桑落沒有拒絕,雖然她對月空山不是很了解,也沒有跟他們交過手,但是看顧硯塵,還有他們在虎狼成群的江湖中這麼多年都安然無恙就知道他們有很厲害的武功。
所以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再有就是,之前雲賀亭給她的那些暗衛,除了夜瀾夜清和夜聽和夜風,其他的她都讓他們跟著他去南境了。
雖然雲賀亭武功高強,作戰經驗也很豐富,但是戰場終究刀劍無眼,多有一些人保護,總歸是有利無害的。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顧硯塵才依依不捨的回去。
回到首輔府的時候夜已經有些深了,不過鍾管家得知他今晚會回來,一直在等他。
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把這些日子府里的情況詳細匯報與他,特別是關於月空山一行人的,更是事無巨細,一點一滴都沒有放過。
他知道暗衛也會匯報,但是他怕有疏漏。
細節決定成敗,有些看著很小的事情也是不可以忽略的。
特別是在對方很可能別有用心的情況下。
顧硯塵聽完沉吟了片刻,吩咐道:「明早去請師父和師娘來一起用早膳。」
說著頓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記得前院有個膳廳吧?」
「有的,大人。」鍾管家恭敬回答,「老奴已經讓人收拾好了。」
顧硯塵點點頭,「就擺在前院的膳廳吧。」
「是。」
首輔府剛建立的時候,管家想著顧硯塵身為首輔肯定少不了宴客什麼的,特意在挨著小花園的地方設置了一間膳廳。
誰知這麼多年一次也沒有用過,他都以為要浪費了呢,好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記住,只請師父師娘和溫重明。」顧硯塵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
「老奴知道了。」
鍾管家下去後,顧硯塵本是打算沐浴一番後就寢的,但是沐浴完卻半點困意都沒有,又去了書房。
一直到黎明時分,把這些日子積壓的公務全部處理完,才感覺睏倦襲來。
回房間小憩了一會兒,便聽到無殤喚他,起床洗漱後去前院用早膳。
顧硯塵到的時候,溫重明已經等候在那裡了,只見他靜靜地佇立在窗前,目光凝視著小花園中的景致,但顯然他的心緒並未完全沉浸其中。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際,溫重明聞聲轉過頭來,一眼望見來人正是顧硯塵。
剎那間,他不禁微微一怔,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緊接著,他迅速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並輕聲呼喚道:「師兄。」
這一聲「師兄」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思念,有歉意,還有後悔和敬意。
在溫重明的內心深處,始終將顧硯塵視為自己的師兄,因此他所行之禮乃是源自月空山的傳統禮儀。
不過,面對溫重明的舉動,顧硯塵僅僅只是淡淡地輕點了一下頭作為回應,既沒有按照月空山的規矩還禮,亦沒有開口應答溫重明那聲飽含敬意的「師兄」。
儘管早就料到會是這種場景,溫重明心中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他自己釀的果,那麼不管是苦是甜,他都得受著,怨不得任何人。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一個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一個是親如手足的師兄,當初無論選誰,他都不可能圓滿。
溫重明搖搖頭,滿眼苦澀和無奈。
顧硯塵不反對溫重明叫自己「師兄」,但是他是不會再叫他師弟了,他們之間的師兄弟情意,在他選擇離開月空山那一刻就斷了。
不叫師弟,叫名字或者溫公子都顯得太過生疏和尷尬,所以乾脆什麼都不叫。
對溫重明,顧硯塵並不討厭,兩人在山上的時候是很好師兄弟,溫重明對他其實很好,也很信賴、尊重他這個師兄。
如果不發生那件事,他們現在依然是好兄弟,他會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
只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哪怕隨著時間的消逝,那件事情已經慢慢淡去,也再回不到從前。
他是月空山的少主,是溫喬韻一母同胞的哥哥,不管是月空山還是溫喬韻他都放不開,放不下。
而他,對那件事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隔著這麼多東西,又如何回到從前呢?
溫方回和裴氏還沒來,下人都候在外面,偌大的膳廳只有顧硯塵和溫重明兩人。
兩人,一人坐在桌前淡淡喝著茶,一人站在窗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