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上,眾目睽睽之下,陳風生深吸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歌唱,台下的人更是屏息凝神,期待他的歌曲。
因為陳風生也不知道自己的歌曲叫什麼,肖余性索性也沒有給他找伴奏。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此句一出,全場氣氛更為寂靜,沒有人想到,陳風生會唱這一首《搖籃曲》。
就是僅僅唱出了這簡短的兩句,陳風生卻仿佛剎那間回到了小時候,兩行清淚悄然滑下。
剛出生的陳風生赤裸裸地來到這個世界,就聽到母親溫柔的歌聲,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有的人經常會模糊小時候的記憶,陳風生也不例外,但是這個獨屬於母親的歌聲,他刻骨銘心,那段悠遠綿長的記憶會永遠烙在他稚嫩的內心。
由於沒有伴奏,歌曲略顯生硬,但是陳風生也並非五音不全,他清澈的嗓音以及真摯的情感和不那麼拙劣的唱功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伏冥坐在後台,心中的憂鬱久久無法抹去,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李金玉,辛勤勞動,十分賢惠,自從五年前伏天正外出探險杳無音信後,她的心情就日益低落,嬌美的容顏也逐漸衰老,一個人支撐著風雨飄搖的家庭。
有時候伏冥很恨他爹,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拋兒棄女,去探那什麼狗屁的險,什麼東西能比幸福和諧美好的家庭更令人羨慕的呢?有時候卻又很想他,想念倚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想念家裡三個人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有時候伏冥夢到他爹回來了,醒來卻發現只是烏有,有時候伏冥問李金玉他爹會不會死了,李金玉便會罕見的勃然大怒,伏冥並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生氣,便從此不再提伏天正的生死。
和伏冥一樣,很多人都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有的人潸然落淚,有的人滿臉懊悔。
餘音繚繞,令人回味無窮,歌曲短小,卻引人進入另一個世界的往昔。
台下掌聲雷動,伴隨著微微的抽噎聲。
林颻看著台上紅著眼眶的陳風生,有些心疼。
「謝謝。」陳風生吐出胸中悶著的那口氣,緩緩向眾人鞠了一躬,隨後腳步慌亂著下了台。
「加油!」陳風生強裝鎮定,臉色帶笑地拍了拍伏冥的肩膀,伏冥本想安慰他,但是陳風生說罷就飛一般地溜走了。
人們都知道他陳風生身高一八五,又帥又能打,是個體育生,聲音悅耳有磁性,卻不知道他是個孤兒,是個被拋棄,無父無母的孤兒,直到江寂幽把他撿回魂居,他才有了第一個家。
......
「陳留!我有了!」一個身形單薄卻又風姿綽約的女子欣喜地對著一個姿態莊重雍容的男人說道。
「什麼??有了!?」陳留的臉上陰雲密布,面色陰沉。
「怎,怎麼了。」謝語憐惶恐不解地說道。
「蛇族八家江南一派的陳家,大少爺和一個凡人女子戀愛生子,我陳家顏面何存?」陳留懊惱地說道,「況且我的家族是不會同意這個孩子降生的。」
「那怎麼辦?陳留!這可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謝語憐急迫地問道。
「語憐,如今只有一計了,便是出走。」陳留嘆了口氣。
「出走?」謝語憐似乎有些欣喜,「咱們一起嗎?」
「語憐!」陳留暴喝一聲,隨後像是泄了氣一般,「我怎麼可能走呢,我是陳家的大少爺!家族監督得那麼嚴厲,他們允許我有自己的想法偷偷和外族女人戀愛,但是不會允許我們有子嗣的你明白嗎?!」
「更何況我還身負奪回蛇族神器的責任,又怎麼可以為了兒女情長置天下於危難之中呢?我又要保護世界,又要兼顧你,可我希望天下之人都有情人成眷屬,而並非獨有你又雙宿雙棲,大丈夫志在四方,等到世界和平,我就駕著七彩祥雲,去娶你。」陳留激動地說著。
「我會為你安排一處住所,一個奴婢,你就在那裡安心過日子,照顧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就叫陳風生好了,一生隨風,自由自在,沒有少爺的頭銜,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沒有背負救世的命運。」陳留含情脈脈地看著謝語憐,繼續說道。
「陳留,你真好!」謝語憐抱住了陳留,「我理解你,我願意甘居人後,等你回來。」
「事不宜遲,現在就離開!」陳留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表情焦急。
於是謝語憐被陳留安排在了距離陳族大宅不遠處的一個深山老林中,那有一間屋子,環境清靜。
好景不長,紙終究包不住火,很快陳留和謝語憐有了孩子的消息被陳族眾人得知,其中一族之長,也就是陳留的父親下令,對於謝語憐和謝語憐的孩子,殺。
陳留站在一旁,嘴角微不可察勾起了一絲笑容。
整個陳家,只有奴婢和謝語憐對於陳風生有感情,他們間的羈絆甚至大於陳留。
這個奴婢在得知陳家的人將會追殺謝語憐和陳風生時,火急火燎地告訴了謝語憐這個消息。
謝語憐滿臉不可思議,嘴中不斷說著:「陳留一定會來救我的。」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奴婢早就看出來陳留並非真心對待謝語憐,所以勸告謝語憐讓她儘快離開。
實際上陳留安排這個奴婢是別有用心的,因為這個奴婢就是陳留自己的人,但是他不會想到,這個奴婢是因為很多年前的一個深仇大恨才接近自己的。
謝語憐臉色煞白,戀愛腦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深愛的男人竟然會追殺自己,那些山盟海誓就像個笑話一樣。
「快走吧,沒有時間了!」奴婢催促道。
謝語憐總算是答應下來,抱著還在襁褓中的陳風生逃跑。
然而她只是一介凡人,怎麼可能會跑的過擁有生肖之力的蛇家人呢,謝語憐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是跑不掉了,她懇求那個奴婢,能夠將陳風生帶走。
奴婢答應了下來,毫不留情地抱著陳風生就奪路而去,甚至沒有留給謝語憐再看一眼陳風生的機會。
陳留沒有喪心病狂地站在謝語憐的面前,而是默默躲在人群後邊,不願意看到她的死亡,對於這位女人,他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凡人女子,懷了自己的孩子,可恥。
在意識到奴婢背叛了自己後,陳留親自追趕,奴婢也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倖免,於是將陳風生放到了流淌在江南一帶的長江中。
「陳風生,你的故事,我下輩子再聽,且隨風而去吧。」奴婢看著順著水流遠去的陳風生,輕輕地說道。
她恨陳留沒錯,但她並不恨這個陳留的孩子,相反,留下他,或許對於陳留也是一種懲罰。
陳留追趕上來,只見到奴婢坐在江邊的石頭上,陳留厲聲問道:「為什麼背叛我?我對你不好嗎?」
奴婢大笑:「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
陳留不說話,徑直看著她。
「也是,大少爺不會知道他的名字,他只是一介凡人罷了。」奴婢隨口說道,表情雲淡風輕。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兒子呢?」陳留有些惱羞成怒。
「你的兒子?可笑!」奴婢笑的聲音更大了!「如果你承認那是你的兒子,你就不會去趕盡殺絕了,我已經把他藏起來了,你知道我的能力,你找不到他的,除非你把這座大山,全部掀翻!」
陳留握緊拳頭,臉上青筋暴起,對於這個奴婢的父親,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對於這個奴婢的能力,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沒話說了就殺了我吧。」奴婢笑對生死。
「我不殺你。」陳留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
奴婢聽到這話就準備走了:「那我以後來復仇,你就接著吧。」
「我接著。」陳留說道。
奴婢也不敢多言,幾秒鐘之內就消失在陳留的視線內,她也不會回過頭去找陳風生,只能祈禱他自己能夠活下去。
陳風生擁有單血脈生肖力量,就算在江上飄個幾十天也死不了。
直到......陳風生被江寂幽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