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余性站在台上,舉起話筒說道:「陳風生的表演雖然簡短,但是卻充滿了對於母愛的情感,令人動容。」
「接下來有請伏冥同學帶給我們一首詩朗誦。」肖余性再次開口。
坐在台下的周世諳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他扭頭一看,伏冥這貨已經不見了,也沒告訴他自己準備節目了。
伏冥面色緊張地走上了舞台,在前往劇院的路上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要給宋藍河表白!儘管這個機率幾乎為0,但是宋藍河已經是高三學生了,馬上就要高考離開這個學校,伏冥覺得自己雖然在中考時挺了一股勁和宋藍河考進了一個學校,高考卻更困難的,他不想留遺憾。
「這是誰啊?」
「伏冥?咱社團有這號人物嗎?」
「咱們後勤部副部長啊!!」
「奧奧,想起來了,那個那個,個子矮矮的,有點小帥,聲音還行。」
聽著台下的議論紛紛,伏冥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清了清嗓子:「咳咳,今天我想對一個人說一些話。」
聽到這,周世諳頓時不淡定起來,他知道伏冥喜歡宋藍河,但是在這種場合大肆表白有些不合時宜了,況且他更明白,宋藍河是不會答應的,那這樣的意義何在?!
站在舞台旁邊的肖余性懵逼了,不是說的詩朗誦嗎?
宋藍河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臉色蒼白伏冥,這個學弟,又想搞什麼?
「我曾為她引一滴秋雨,也曾為她遮一絲夏陽。」
「難以忘記初次相見,她明眸善睞,儀靜體嫻。」
「我的以內留下烙印,在那天以後。」
伏冥緊張地念著這些他自己融合的「情書」,抬頭看向了宋藍河,又迅速低了下頭。
「月色和雪色之外,你是第三種絕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不足以形容其容貌。」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難概括我心之赤誠。」
伏冥逐字逐句地念著自己的腹稿的時候,其實早已經覺悟,喜歡的是過程,更是結果,可如果沒有結果,莫非過程就不重要了嗎?我要大聲地說出來,說出我所向,只要道出來那句話,就足以,很多時候我們愛的是暗戀一個人的感覺,心中不留遺憾就好,如果怯懦不敢言而積鬱心中,那種感覺會跟隨自己一輩子,持續折磨自己,反之,大膽說出自己心中的話,今後人生的某個節點,回憶起來,雖略有苦澀但仍舊可以樂觀地以一種開玩笑語氣說道,「當年我可喜歡她了,雖然表白失敗,呵呵......」
伏冥一直膽小怯懦,這一次的表白在他自己說出口的時候同樣震驚了他自己,或許這次的表白,他的潛意識早就蓄謀已久,只不過自己內心不知道罷了。
在伏冥初中的時候,瘦小,矮都是他的代名詞,還經常被人嘲弄,欺負,一系列隱形的校園霸凌發生在他的身上,而宋藍河作為一個女人卻表現出一股男人的氣質,她的身高迫近一米八又習得一身武術,無論是初中還是高中,她一直作為一個大姐大的形象,既然是大姐大,維護弱勢群體在正常不過了,伏冥就是其中之一。
伏冥不知道什麼是愛,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他只知道在自己被欺負的時候有個人站出來保護自己了,所以他感激,年少的他錯把這種情感當做是愛。
在以優異的成績考進容城一中後,落後一級的伏冥破天荒地發奮圖強,同樣考上了容城一中,在當時這可把李金玉高興壞了,直呼比伏天正這傢伙有出息的多。
自從考上容城一中,再次見到宋藍河的時候,伏冥卻反而將自己內心中的情感藏到了最深處,偷偷地看著她繼續當她的大姐大,繼續「為民除害」,有的人甚至建議讓她組建一個反校園霸凌的社團,她果斷地拒絕這種提議,倒是組建了一個合唱團,她鄭重地說道:「我的本意從來不是打擊,而是保護。」
這個合唱團也代表了團結,伏冥二話不說就加入其中,宋藍河自然是認得這個小學弟,誇獎他竟然也考到了容城一中,伏冥很高興,臉紅著使勁點頭,這把宋藍河逗地一陣樂,可是也僅僅如此而已,宋藍河幫過的人太多,伏冥只是其中之一,但是對於伏冥而言,只有宋藍河幫過他,那是為數不多的兩人非官方對話,伏冥常常回憶。
「天未亮卻有曙光,船未至而有漁歌,身處黑暗,向陽而生。」伏冥似乎不僅僅是在表白了,他也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他只是多數暗戀者中有極大勇氣來表白的,如此看來,他也算不得那麼怯懦了,很久的以後,每每回想起來,他都沒有說過後悔。
「宋藍河,我喜歡你。」伏冥是淚失禁體質,總是莫名其妙掉下來眼淚,明明事情沒有那麼糟糕,今天也不例外,他的眼睛中淚花閃爍,在模糊的視線中,那個優雅的女人緩緩站起來,表情錯愕卻又嘆惋:「不好意思,你是個好人。」
從伏冥張口說話後,全場就一直竊竊私語,紛紛猜測著伏冥要給誰說話,直到伏冥說出「宋藍河」三個字時,所有人的聲音都像是被奪去了神志一般。
周世諳扶著自己的額頭,他正在冥思苦想該如何安慰伏冥。
「你早就知道了?」方夢蘭戳了戳周世諳。
周世諳點點頭:「知道......又如何,我還以為,他會一直隱忍下去。」
「嗯。」方夢蘭回道。
林颻則絲毫沒有在意,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已經不在場的陳風生身上。
伏冥釋然,拒絕了,也人之常情,自己一個廢柴,想攻略白富美學姐?無異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罷了,他似乎越發明白了,自己只不過是享受被保護的感覺,更多是感激與依賴,而不是喜歡,看著學姐姣好的臉頰,伏冥嘆了口氣,說了一句「謝謝」便走下台去。
下台後的伏冥莫名想哭,不知道淚水從哪裡湧上來,他快步走向洗手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麼狼狽,像個小丑一樣。
「你能理解她。」陳風生靠在牆邊,看著伏冥。
是啊!她護著那麼多可憐的傢伙,像收養小狗一樣,小狗因此喜歡主人沒錯,主人笑罵它傻,終究有人會和主人結婚生子,小狗也總有一天會離開主人,主人那麼多小狗,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可小狗卻只有一個主人,離開後難遇二主。
把自己比喻成小狗伏冥有些自嘲,或許也有部分因素是他屬狗。
「能。」伏冥洗了把臉,點點頭,隨後問道,「你一個人跑洗手間幹嘛?」
「幹嘛?上洗手間莫非也要兩個人?」陳風生開玩笑。
「我還以為你很正經呢?」伏冥撇過頭不去看陳風生。
「什么正經不正經的,」陳風生擺了擺手,「我可沒你們想的那麼,嗯,正經。」
「只是沒遇到對的人?」伏冥覺察到了什麼。
「是啊,我覺得你能讓我敞開心扉說話,」陳風生臉色輕鬆,隨後小聲地說,「不過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都覺得我不太正常。」
伏冥有些尷尬:「哈哈,這個嘛,不是你不正常,是你太特殊了。」
「特殊......」陳風生思考一下,「那我和你們相比確實特殊了一些。」
「你是個很有故事的人。」伏冥突然說道。
「周世諳也這麼說過。」陳風生回道。
「哦?那你們聊的啥。」伏冥好奇地問道。
「沒說什麼,只不過我的故事現在不能講給你們聽。」陳風生堅定地說。
「隨意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要試圖撬開別人的心靈。」伏冥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