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玉察覺到了已經起身的狐面,整個身子立刻撲向他。
狐面瞬間被拍飛,然而在同一時刻,時——停之術也已然釋放完畢。
狐面滿臉是血,強撐著身子站起身來,手中的手勢不變,雙眼泛起了更亮的白光,嘴角鮮血溢出。
李金玉頓時僵住了身子,不能動彈。
時——停之術的效果即是以自己不能動為代價換取對方也不能動。
先前狐面並沒有釋放這個招數,這種一換一的控制在以多欺少的時候尤其好用,只不過時間短暫,況且那時陳風生並沒有昏迷,剛開始的對決,實力猶未可知。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李金玉開始劇烈地掙扎,雙眼死死地盯住狐面,狐面的臉色也愈發蒼白,眼睛和臉儼然成了一種顏色,透出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
不知從哪裡突然吹過來了一陣微風,擾動了伏冥的髮絲,他雙目緊閉,表情痛苦。
雙方的較量以李金玉全獸化形態結束化為人形,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為結局落下了帷幕。
狐面顫顫巍巍地拿出了匕首,身體忍不住地發抖,他也真的快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
生命盡頭,李金玉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失,她正在一點點地遠離這個世界,淚水忍不住滑落,她不怕死,她怕伏冥死,就像她曾經害怕伏天正一去不復返一樣。
走道中,李金玉的身體逐漸化成灰燼,她最後只留下了一道眷戀的眼神,那眼神如同一條剪不斷的絲線緊緊連接著伏冥瘦小的身體,直到,連眼神也化為灰燼。
鎖力解除封印的痛苦尤其劇烈,無論是開啟的那一刻,還是結束的那一刻,然而李金玉始終沒有在意這些,開啟的時候,她想著怎麼保護,結束的時候,她才終於短暫思索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因為守護之名而犧牲,不正是一個生肖最大的榮譽嗎?
風輕輕,將李金玉的身體灰燼盡數吹散,只原地留下來了一個骨牌,只有半個手機那麼大,通體白皙,晶瑩剔透。
然而頭腦眩暈的狐面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他現在只想趕緊把剩下的人殺了,全都殺了!
他拿著匕首一步一踱地走向遠離戰場的鬼屋大門,三個與此場景格格不入的高中生安靜地躺在那,沉穩地呼吸著。
狐面看著這番情景,不由得呼吸停滯,想當年,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高中生啊,但是真的,真的沒辦法,你們真的要死!
說著狐面毫不猶豫,劇烈喘息著就向距離他最近的伏冥刺去。
......
「風生,媽媽是愛你的,風生......」
「媽媽......」陳風生渾身顫抖著,不停地搖著頭,「媽媽,別離開我!」
突然,陳風生睜開了雙眼,幽綠色的瞳孔中散發出一股邪魅的氣息,他瞬間就發現了舉刀便準備下刺的狐面。
狐面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他狠狠用勁,匕首卻沒有紮下去,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陣陣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壓得他一動不能動,最後甚至直接跪倒下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大概我的媽媽有如伏冥媽媽一樣,雖然是女子身,卻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奮不顧身,我不能讓前輩的努力付水東流,不能親眼看著她最珍愛的人死去!
陳風生這麼想著,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
狐面轉瞬之間就爆成了一團血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殺戮的氣息,迷濛的血珠揮灑在空中,令人看不真切。
陳風生甦醒的同時,鹿面也已經醒了過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撿起來了匕首,已經架住了伏冥的脖子,他已經明白無論如何是打不過了,眼前這個傢伙似乎進化了,他斷斷續續地說:「放我走,不然......」
陳風生看了看仍舊躺在地上的「鹿面」,又歪著脖子看向了手持匕首劫持伏冥的鹿面,面無表情地說:「哦,那你殺吧。」
鹿面有了些許的錯愕,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陳風生消失在鹿面的眼前,下一刻,猶如蛇撲向獵物一般,鹿面的手臂頓時被一柄青綠色的長刀切斷。
陳風生的心並不像口中那樣不在意伏冥,他沒有選擇一擊殺掉鹿面,那樣的話,伏冥有可能會被鹿面殺死。
就在這時,鹿面捂著手臂哀嚎著後退,然而後面是鬼屋的門,是他們自己設下的結界,他退無可退了。
鹿面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但他卻十分不甘心,只好......
宏達的獨角從鹿面頭頂鑽了出來,散發出奇幻的光彩,整個走道頓時明亮起來。
一陣目眩過後,陳風生發現四周竟然有七八個鹿面。
「黑炎。」陳風生低吟,一陣黑色的火焰旋渦縈繞在陳風生的四周,所有的「鹿面」也在同一時刻盡數被黑色火焰吞噬,瞬間化為烏有。
而真正的鹿面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獨角馬,不簡單啊。」陳風生意識到鹿面已經逃走了,但他也沒有再追。
陳風生的心也頓時放了下來,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看著沒有一副屍體卻死了四個人的走道,看著仍舊靠在牆上一動不動的三個人,看著血跡斑斑的牆壁,無言以對。
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力量,陳風生卻感覺到悲哀,自己的實力這幾年都沒有什麼大的增長,姐姐告訴自己,這是遇到瓶頸了。
瓶頸,瓶頸!難道這瓶頸就是要遇到痛苦才能突破嗎?!
陳風生表情痛苦,他如今患得患失,已經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回想起李金玉告訴自己的話,陳風生這才明白,所謂的力量,才是所有災難的源頭。
看見地上的骨牌,陳風生緩步走過去。
「這是......」陳風生呢喃著撿了起來。
然而這骨牌拿在手中溫度不斷升高,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陳風生被燙得立馬將骨牌扔在地上,這骨牌不對勁,自己的身體是不會被普通高溫燙傷的。
就在這時,花竹已然睜開了雙眼,她只覺得後腦勺生疼,可是面前的景象讓她睜大了雙眼,走道中滿是血跡,看不出一處完好的牆壁,還有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站在血泊中央,看不清臉,只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息蕩漾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