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神色威嚴,身穿一身儒袍,眉目間充滿正氣,正是掌管戶部的當朝尚書,方則仕。
「爹,您來啦。」
方多病從何曉惠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看向方尚書的眼神,有些尷尬。
這小子倒是不懼他這個爹,雖說在皇城的時候,經常受到方尚書碎碎念式的言傳說教,可畢竟是親爹,方多病哪怕不想聽,也得豎著耳朵,裝裝樣子。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真是翅膀硬了啊,都敢離家出走了!」
方尚書指著方多病,噼里啪啦說教一通,方才解氣,隨後看向何曉惠,態度急轉,臉上浮現出溫柔笑意,
「夫人,許久不見,夫人氣色更好了。」
何曉惠白了他一眼,旋即道:「小輩都在,老爺也不知收著點。」
李蓮蓬在一旁看的有趣,隨即笑道:
「見過方尚書。」
方則仕這才轉過頭,看向李蓮蓬,
「這位是?」
何堂主在一旁解釋道:「這位便是李蓮蓬李公子。」
方則仕聽聞過他的名字,當即也不擺尚書的架子,笑道:
「原來是公子,果真如夫人所說,李公子一表人才,乃人中龍鳳啊!」
李蓮蓬笑容滿面,道:「這話怕也只有方尚書敢言了。不過,在下確實一表人才,這話方尚書斷然不曾說錯。」
「哈哈哈。」方尚書一陣長笑,指了指坦然受之的李蓮蓬,「李公子真乃秒人。」
一番寒暄之後,方尚書以主家姿態,邀請李蓮蓬落座,方多病則被趕去端茶倒水。
看著一年多不見,個子竄高不少,快要認不出的方多病,方尚書感嘆道:
「我這個兒子,從小體弱多病,為了他的事,我和他娘,可沒少操心,一眨眼,這小子就長這麼大了。」
「這為人父母者,苦心孤詣,都希望兒女學好,這臭小子,卻一點不讓人省心,不知為何,偏偏對這江湖,好奇的不得了,在皇城時,拿著一柄木劍都敢學著人家行俠仗義。」
「等著年齡再大一點,更不得了了,竟然學會了離家出走,孤身一人闖江湖,讓我和夫人好生焦慮。」
「也是這臭小子運氣好,有福氣,遇到了李公子你們,這才安然無恙,若是遇到那些不講規矩的江湖莽夫,有這小子苦頭吃的。」
何堂主瞪了他一眼,「小寶可在呢,你就這麼說你兒子,也不怕他心裡埋怨你。」
方則仕訕然一笑,
「夫人說的是。」
說罷,看向默不作聲的方多病,道:
「方多病,你是如何想的?」
被問及的方多病點了點頭,「爹和娘說的對,都是兒子不懂事,讓爹娘擔心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方尚書見狀,詫異不已。
他兒子何時這麼乖巧懂事了?
李蓮蓬在一旁露出莫名笑意。
看了眼和一年前變化頗大,判若兩人的少年,倍感欣慰。
如今的方多病,歷經磨礪,早已今非昔比,不同以往。
少年的成長,是肉眼可見的。
且不說從李蓮花那裡學到了超出同齡一大截的高深武功,單單他的耳提面命,從上個世界帶來的那些為人處事的經驗,都夠他體悟了。
李蓮蓬曾經也想過,尊重他人命運,享受自由人生。
可若是想要享受這輩子的人生,周圍的人不作出改變,就不行。
李蓮蓬只好帶著身邊之人,一起做出做出改變。
與原本的命運抗爭,一起將這個世界,變成另一幅樣子。
無論好壞,不會更壞。
……
在方府上用過午膳,李蓮蓬便告辭了。
他來到了落安山莊。
山莊這裡,沉浸在新年的喜悅當中。
一眾少年,換上新裁製的新衣,嬉笑玩鬧,稚嫩的臉上,喜悅之情,毫不掩飾。
見到李蓮蓬,少年們圍了上來。
他們看向李蓮蓬的眼神,很明亮。
李蓮蓬笑道:「怎麼樣,這兩日玩的開不開心?」
「開心!」
幾十名少年異口同聲道,聲音無比響亮。
一張張朝氣蓬勃,充滿幹勁的臉龐,讓李蓮蓬心中豪氣頓生。
「來,誰上來和本公子搭個手,讓本公子親自校檢一下你們的所學。」
李蓮蓬話音方落,便有一名少年應聲道:
「公子,我願!」
李蓮蓬朝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李蓮蓬記得他的名字,這少年名叫鹿十二。
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這少年和丁十三兩人,經常一起幫忙跑腿,他年紀雖小,根骨卻是不俗。
用李蓮花的話說,這小傢伙天生神力,力大無比,最適合練拳。
神拳門出來的梁九,單就自身力氣而言,都不及這個不足六尺的小傢伙。
李蓮蓬當即興致勃勃,挽起衣袖,朝著一旁的校場上走去。
一旁躍躍欲試的少年,呼啦啦跟上。
他們雖然也想在公子面前表現一番,可是心底里對公子的恭敬,卻使得他們不好意思向公子出手。
惟有這個鹿十二,力氣很大,可腦瓜子卻有點拎不清。
大家都說他瓜,然而他卻不以為意,甚至每次被說時,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讓人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因此,他的人緣還不錯。
說起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一點都沒錯。
這些少年所在的落安山莊,也是如此,六十名習武的少年,因著各自性格喜好不同,從而分成了一個個小團隊。
團隊之間,彼此競爭,相互超越。
李蓮蓬樂於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是良性的競爭,在這樣的少年之間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
這會加強他們之間的凝聚力。
以後等他們長大成年,褪去青澀,成為一方人物之後,依然會記得這裡發生的一切,記得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
這些孩子,他是當做棟樑來培養的。
習武修身,學文養性。
二者兼顧,便是棟樑。
他們雖說一直在此地習武,可仍舊也在讀書。
不過,讀的不是這方世界一成不變的所謂聖賢書,而是他讓幾名讀書人譽寫出來的十幾本書籍。
這些書之中,講的是德智體美勞,恭謙禮孝忠。
故事,自然也是他根據記憶里的典故,親自改編的。
這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記憶里育人的典故,實在太多了,抄都抄不過來。
他就撿著幾十個意義深遠的故事,讓那些拿錢辦事的落魄讀書人,將其用這個世界的方式,融入進去。
可謂煞費苦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