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公子,請你自重!

2024-09-14 09:22:11 作者: 對艦拒馬
  臠宮。

  果然又是滿滿一桌大餐。

  李凌寒這次沒有陪同,安排陳牧舟入座後,她便轉身離開,那幾位女僕也被她帶走了。

  陳牧舟不在乎這些,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司霧中間來了一趟,端來滿滿一大盤涼拌地衣。

  「嘿嘿嘿,陳牧舟,你吃,可好吃了!」

  她說著,目光灼灼期待半天,見陳牧舟沒有動那盤菜的意思,『咕兒』一聲,失望的竄走。

  吃得差不多了,隨著一陣香風襲來,司臠拉開一把椅子坐在陳牧舟身側。

  「……」

  陳牧舟一激靈,司臠走路竟然像貓一樣,沒一點動靜,想起司臠樸素的小紅鞋,他也就是釋然了。

  不過在他看來,以司臠的女王氣場,噠噠噠的高跟鞋才是絕殺。

  他啃著一塊排骨,煞有介事的靠在椅背上,不動聲色的朝司臠看去。

  她現在是司臠經典純享版,沒有獸耳,沒有尾巴,一如初見。

  司臠側坐著,只賞給他一個背影,烏髮盤花髻,兩條龍鬚垂落耳畔,露出一截粉白的天鵝頸。

  「……」

  陳牧舟一時無言,他竟感到了深深的冷暴力。

  他放下肉排,起身繞到司臠對面,抽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司臠正蹙眉思索著什麼,對上陳牧舟的視線,她眸光一轉,像是小聲嘀咕了句什麼,便又背過身去。

  「小臠臠,你在等認知庫什麼東西?」

  陳牧舟一怔,把他剛才沒聽清的那句話照自己的理解複述出來。

  司臠身形一僵,不肯回頭。

  陳牧舟見狀,想起身再繞過去,這時,他注意到,司臠額角的一條龍鬚俏皮的從耳畔彎垂下來,

  很長的一條龍鬚,落在她好看的肩頸線上,搖搖欲墜。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將那條龍鬚勾在指尖,撥弄了幾下。

  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司臠石化了,她屏住了呼吸,後頸的碎發似乎有些炸毛。

  「?」

  陳牧舟好奇的觀察著,不知道司臠究竟在想什麼,尬等了幾分鐘,他突然察覺到司臠的身形搖晃起來。

  在她從椅子上跌落之前,他一把將她接在懷裡。

  「……」

  注意到司臠面無血色,瞳孔渙散,整個人軟在懷中,陳牧舟吃了一驚。

  抬手確認了一下她的鼻息,他人傻了——司臠剛才屏住呼吸,竟然把自己憋死了!!

  想起司霧說她不敢見他的話,他面色愕然,一臉不可置信。

  他把司臠嚇死了?

  這怎麼可能!

  伸手確定了頸動脈還有脈搏後,陳牧舟鬆了口氣。

  他想到另一個解釋:司臠通過自主憋氣,把自己憋厥過去了。

  陳牧舟也算開了眼。

  生理性呼吸的存在,讓人類根本無法屏息憋死自己,但司臠輕易實現了這一壯舉。

  這也變相說明,司臠對植物性生理也有著逆天的控制力。

  「離譜。」

  手指捏住司臠精緻的鼻頭,陳牧舟俯身,正準備含住柔軟的唇瓣開始人工呼吸,司臠就醒轉過來。

  [認知庫已導出最優解!]

  [行走體再啟動。]

  司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鳳眸中高光重聚,她正要做什麼,下一刻,她的目光迎上陳牧舟的大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俏臉上的平靜崩碎在一片錯愕中。

  「……」

  陳牧舟感覺懷中的司臠又陷入石化中,而且她嘴巴明明沒動,卻好像發出了聲音。

  又是『認知庫』什麼的……

  [初始條件已變更,再運算,加速運算中……]

  再次看向司臠緊抿的紅唇,陳牧舟可以確定,自己剛剛不是幻聽。

  他好像聽到了司臠的心聲。

  「她也是位同行?學編程的?」


  陳牧舟心裡嘀咕著,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司臠。

  [公子微表情入庫,公子心率、體溫、呼吸頻率監測並導入,正在匹配行為模因……]

  [警告,覆層過熱。]

  「……」

  陳牧舟勾起嘴角。

  這也太有意思了。

  他感覺自己成了司臠的面向對象,不知道她在算什麼,但十分固執。

  陳牧舟決定看看司臠葫蘆里究竟在賣什麼藥。

  [認知庫重啟,數據丟失。]

  [參數再捕捉,情景預演準備中……]

  [加速,加速!]

  陳牧舟樂了,

  他這才意識到,司臠神情冰冷,鳳眸掛霜,一副睥睨眾生的女王樣,但內心卻慌得一批。

  這反差,讓他想起了仲裁機關對她的關鍵詞評價。

  陳牧舟直觀的感覺到了臠式社恐。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是,他分明是在欣賞司臠的表里不一,

  但看著看著,他的官能、靈魂、體內的激素、潛意識似乎同時協作起來,匯聚成一種原始而本能的衝動。

  一種強烈的渴望,在指使他吻住她的紅唇,抽開她的衣帶,徹底的將她占有。

  [警告,監測到公子進入預繁衍狀態!虛假繁衍概率97.7%……]

  什麼鬼?

  虛假繁衍??

  陳牧舟目瞪口呆,注意到司臠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牴觸與無助,他用力咬唇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理智告訴他,司臠身上一定有什麼古怪,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他莫名有一種迫切與她共沉淪的宿命感。

  有楚霜染和魅魔的先例,他認為這並不是無端猜測。

  至少XP被刻意針對了。

  他記得第一次在酒店見到她時,就有種把她衣服撕開的衝動。

  但又不僅僅是被針對那麼簡單,

  當司臠臉上的閃過抗拒、牴觸的神情時,陳牧舟心底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甚至有些萬念俱灰。

  這很怪,又說不清道不明。

  [怎麼辦?若公子提出繁衍需求,妾身該怎麼拒絕?]

  「……」

  陳牧舟一怔,他發現司臠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她一邊警惕的觀察著他,一邊等待著認知庫的反饋。

  他抬手在司臠的臉蛋上捏了捏,又軟又彈,像塊嫩豆腐。

  他就想看看,等不到認知庫的反饋,司臠打算怎麼辦。

  [警告!行走體收到繁衍請求!]

  陳牧舟又拉了拉司臠的小手。

  [副本繁衍資料載入中,檢測到相關性記憶隔離存檔,正在調閱。]

  [是主徒同調事故,極度危險!]

  [咬他!]

  「……」

  陳牧舟沒想到司臠內心戲這麼豐富,『咬他』是什麼鬼?!

  察覺到司臠紅唇翕動,還真有咬他的意圖,他先發制人,捏住了司臠的下巴。

  [警告!危險!極度危險!放棄行走體,解離,立即解離!!]

  「不行,小臠臠,不能解離!」

  雖然不知道『解離』是什麼效果,但只從字面意思看,顯然不是什麼好事,他直接開口阻止道。

  「公子,你……」

  [啊,公子他……]

  司臠一怔,像意識到了什麼,複雜的神色在俏臉上蔓延起來。

  待她臉色重新冷冽起來,陳牧舟已然失去了偷聽她心聲的資格。

  「總算是讓你開口了。」

  陳牧舟無奈的捏了捏司臠的鼻頭,這會兒正是司臠內心戲最精彩的時候,斷開得實在可惜。

  「小臠臠,該聽的我都聽到了,能聊聊麼?」

  他嘆了口氣,「能理理我麼?」

  「公子……請你自重。」


  司臠冷聲說著,起身掙脫了桎梏,整理了一下衣衫,將衣帶收緊。

  「行,我自重。」

  陳牧舟靠上椅背,順手拿起杯飲品喝了兩口,做好了徹底撂了的準備。

  「既然如此,小臠臠,我就順著你的話往下講吧。」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你都知道了,包括羊咩咩,你應該也猜到了……」

  「你心裡對我有一堆意見,理都理不清,所以你搞冷戰,冷暴力我……」

  「無非就是想讓我知道,我們玩完了……」

  「我估計你比我還了解我,所以你該知道,我是茸的眷屬,天然與你為敵。」

  「你把我擄到月都來,讓我看這看那,問我意見,再讓我看那個從司,無非是覺得我還有點用……」

  「公子,不是這樣的!」

  也許是飲品中有酒精的成分,陳牧舟正說得盡興,司臠突然出言打斷道。

  「那是哪樣?」

  「是公子先討厭妾身的。」

  「呃……」

  陳牧舟啞然,隨即老臉一紅。

  絕殺。

  他自一開始就是帶著惡意與司臠接觸的,大量布局也是衝著坑司臠去的,他甚至直接用羊咩咩對司臠出過手。

  在司臠眼中,他應該是個無惡不赦的混蛋才對。

  但……紅衣女王那張風華絕代的俏臉上,分明氤氳起了說不出的委屈。

  陳牧舟怔愣著,權衡著,

  此時此刻,細數過去的樁樁件件顯然沒什麼意義,立場不同,掰扯不出什麼對錯。

  「小臠臠,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我不討厭你。」

  陳牧舟決定快刀斬亂麻,「你呢?你討厭我嗎?」

  「妾身從未討厭過公子。」

  司臠肯定應道,「只是……」

  「只是什麼?」

  陳牧舟心裡一咯噔。

  「虛假的繁衍,是對生命的褻瀆。」

  「?!」

  陳牧舟感覺自己冷不丁的被晃了一道,他不解問道,「到底啥是虛假的繁衍啊?」

  於是他得到了司臠一本正經的解答。

  「……」

  陳牧舟一言難盡。

  旋即悵然嘆息一聲。

  他有點明白司臠的腦迴路了,她沒有撒謊,她確實沒有討厭過他,因為她壓根沒有善惡觀,她衡量事物的標準只有強弱。

  強的就是對的,優質的就是好的。

  她在意的事情,反倒都在善惡之外,

  比如,他對她的態度,再比如,虛假的繁衍。

  有些事情,換作旁人看來,可能是細枝末節般不重要的東西。

  可她就是很在意。

  還很固執。

  明白了這些,陳牧舟也算有的放矢了。

  「小臠臠,你說虛假的繁衍,是對遺傳因子和能量的無意義浪費,但我覺得這不是理由……」

  他指著滿滿一桌菜,笑道,「你張羅的這一桌菜,吃不完,不也是浪費?」

  「不一樣。」

  司臠搖頭,鳳眸瞥到桌上那一大盤地衣,微微一愕。

  「沒什麼不一樣。」

  陳牧舟咧嘴一笑,湊到司臠身邊,「繁衍是虛假的,但快樂是真的。」

  「沒有快樂,只有痛苦。」

  司臠似想起什麼,眸光一暗,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

  「……」

  陳牧舟愕然,司臠說得,好像她經歷過什麼痛苦似的。

  這怎麼可能?!

  「公子,妾身證明給你看。」

  就在陳牧舟怔愣之際,司臠突然牽起陳牧舟的手,帶著他走出殿外。

  不多時,一隻灰色巨鳥不知道從哪片覆層飛來,落於兩人身前。


  司臠帶陳牧舟乘上巨鳥,一路往南飛去。

  「小臠臠,你這……這玩意還能證明?」

  「能的,公子。」

  司臠認真點頭。

  「呃……」

  陳牧舟愕然,他感覺自己一時失去了腦補能力。

  巨鳥拐了個彎,陳牧舟覺得它飛向了大臠帝國方向。

  很快,他便感覺地面上的景致熟悉起來,他看到了蔓延大片的菟絲花海,在這片翠綠的東側,是一片範圍稍小一些的臠覆層。

  巨鳥飛向無人涉足的覆層深處,減速,降落,沒入覆層,只將他和司臠兩人留在覆層之外。

  [構建。]

  隨著司臠拋出一道旨令,覆層開始涌動堆疊,一個熟悉的建築肉眼可見的從覆層上生長出來。

  「臠宮!」

  陳牧舟感覺自己轉瞬間又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大廳中。

  這是對月都臠宮殿一比一復刻,起碼是對大殿的一比一復刻,而且,他真心覺得,這座血肉宮殿,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臠宮。

  一切都由血肉構建而成,帶著一種野性的美感。

  司臠拉著陳牧舟的手,走向宮殿深處,他這才知道,在這座大殿的後方,還有一間同樣華麗的寢宮。

  寢宮地面上,厚厚的鋪著平整的覆層,就像是一層地面,上面竟然顯現著『蛇』、『鳥』、『獸』摻雜的紋樣,看起來很是高大上。

  而在地毯正中,是一張巨大的床帷,他同樣由血肉構建,儘管它精美無比,巧奪天工,但陳牧舟懷疑它就是一塊隆起的覆層。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座血肉寢宮中,他並沒有聞到任何腥腐的氣息,空氣清新,甚至還帶著和司臠身上一樣好聞的香氣。

  「公子,妾身現在證明給你看……」

  不容陳牧舟多看,司臠已經拉著他,走到了床帷之前。

  「……」

  陳牧舟不用腦補,就知道司臠要做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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