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湯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腦袋不太聽話。
聽到敲門聲，宋春雪知道肯定是自己人。
在拉開門的前夕，她希望能在這樣陌生的地方碰見大師兄。
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可能，畢竟大師兄還在閉關。
他若是出現反而不妥，證明他沒有好好閉關。
「吱呀~」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大師兄趙大人，以及那位下頜骨都透著冷傲高貴的韓道長。
「大師兄，韓道長，你們何時來的？」宋春雪轉身讓到一旁，高興的抬手，「快進屋。」
「我們就不進去了，」趙大人語氣有些無奈，「你怎麼被他騙到這兒來了？」
一旁的韓大人開口，「不來也得來，誰知道那瘋子一門心思要打開這扇門，天底下的修行人聞著味兒都來了。」
「早點也好，免得更多人因此丟掉性命。」韓道長瞥了眼宋春雪，「我教你的那些東西練得如何了？」
「還……還行，還差點兒。」被這麼一問，宋春雪緊張的厲害，生怕韓道長知道她練得不怎麼樣而失望。
「張承宣呢？」
韓道長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看向謝大人。
「我就說吧，她肯定會拼命救下張承宣，你還不信。」
趙大人搖了搖頭，神情複雜的看著宋春雪。
宋春雪有些心虛，不知道是哪兒做的不好，讓大師兄如此失望。
「大師兄，是藿香讓你來的？」
大師兄笑了，貴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的臉上露出笑意，「你喊他藿香？看來，他對你倒和善。」
他側身站著，「你早點歇息，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宋春雪拱手點頭，「好，天色已晚，大師兄跟韓道長也早點歇息，明日再說。」
「夜裡聽到動靜別出來。」趙大人轉身之際不忘叮囑一句。
「是，大師兄。」有人叮囑的感覺真好，有了師兄，宋春雪便覺得自己沒那麼老。
她也是有人照看和庇護的人。
修行真好，能遇到同道中人，這種感覺就像她從未長大，與小時候跟在姐姐們身後無憂無慮的長大一樣。
聽到他們下了樓梯，宋春雪屏住呼吸，將眼中的熱意壓了回去。
「道長。」吳霜從外面回來。
「鎮上來了好多人，街上的客棧都被各方勢力包下，今晚上可能還會有各方試探，道長安心歇息，我跟姐姐守著您。」
吳冰吳霜都是江南女子的面相，巴掌大的臉，五官俊俏，肩膀窄小，小鳥依人的模樣，卻成了殺手。
宋春雪坐在榻上，「你們倆請坐，不如我們聊聊吧，剛才我的大師兄說今晚上不用出去，你們也不用擔心有人找我們的麻煩了，會有個兒高的替我們擋著。」
吳冰吳霜互相交換眼神，不敢坐下。
「坐，隨便聊聊。」
兩姐妹小心翼翼的坐下。
妹妹吳霜猶豫之下率先開口，拱手道，「道長想問什麼，我們倆定知無不言，還請求道長不要趕我們回去。」
「霜兒！」吳冰低聲制止。
宋春雪挑眉，「回哪裡去？京城嗎？」
「那就好好說說，你們倆究竟是什麼人，交代的清楚些，我會慎重考慮。」她裝出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若有隱瞞，立即遣返。」
吳冰當即站了起來，「道長，今後我們就是您跟謝大人的下屬，不敢隱瞞。」
「嗯，坐下好好說，越詳細越好。」
……
一夜的互相試探，次日天還沒亮，街上傳來清掃地面的聲音，還有潑水沖刷的聲音。
有經驗的人會立即想到，那是在沖刷血跡，清除昨晚的打鬥痕跡。
等宋春雪打坐結束，來到樓下習慣到街上走了幾步，卻發現晨起的街道竟然比昨日乾淨太多。
沙石覆蓋的青石被沖刷出來，街上的樹葉被泥土啥事揉在一起，加快了腐爛成泥的速度。
宋春雪隱隱聞到了血腥味兒，看了眼遠處的皚皚山頂，轉身回了客棧。
不多時，客棧一樓的桌上坐滿了人。
藿香，趙大人韓道長都下來了，他們在喝早茶。
很快，小二跟廚子將早飯端上桌，然後迅速回到後廚，生怕多逗留一刻，會有什麼不測。
趙大人抬頭瞥見樓上兩位女子的身影，理了理繡著皇室專用的繡紋的袖子，打趣宋春雪。
「你哪來的兩個丫鬟，就不怕被謝大人看上眼，喜新厭舊拋棄了你？」
「那最好，說明我們真是彼此的情劫，早死早超生。」宋春雪一點也不怕，「那本來就是皇宮裡送來的，原本要給謝大人做妾室的美人，但同時也是皇家暗衛挑出的美人兒。」
趙大人挑眉，「哦？還有這事？」
韓大人慢條斯理的吃著饅頭，「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不是嘛，昨晚聽了她們姐妹的講述，宋春雪才知道，之前是她誤會那位遠在天邊的皇上了。
朝堂不穩，心力交瘁的皇上還要抽出心思關照大臣的安危，將自己手中最得力的兩位女刺客送來，著實感人。
這些年，謝大人的忠心和皇上的偏愛，也算是互不辜負。
據吳冰所言，皇上跟謝征差不多年紀，他們曾經在翰林院求學，私交頗深，惺惺相惜。
按照朝堂上那些知道謝征所作所為的人來說，若是換個人做了那樣的事，謝征早就死了幾百回了，哪裡還能讓他一貶再貶。
當初甚至有人懷疑過，謝征是不是皇室的孩子抱養到謝家，才會得到如此袒護。
宦官當道，那些太監跟別人斗得死去活來，卻沒有碰過謝大人，因為皇上下過令，敢動謝征就砍頭。
吳冰吳霜直言，一開始皇上就讓她們保護謝大人的安危，不要肖想謝大人。
但讓宋春雪無奈是，皇上始終讓她們監督宋春雪，若是有絲毫不軌之心，被錢財名利所迷惑利用了謝大人，便設法除掉她。
設想的真周到。
「情況有變，待會兒我們直接上山去找入口，去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吃過早飯，藿香等不及了，半刻也不想等。
趙大人不緊不慢道，「著什麼急，你確定入口的鑰匙是那把劍？」
藿香頓了一下，忽然俯身湊到他跟前，「趙大人帶了別的鑰匙？」
「不然，你以為那麼神秘的地方，就憑一把劍便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