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侍女柳枝,惶恐地讓她別去,「小姐你今日剛受了驚嚇,要是再讓九皇子嚇到您,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讓奴婢好好照顧您的。
您可萬萬不能去啊!」
這個時候江蘺已經給自己袖子藏了一把短小的匕首,換上了幾支鋒銳尖頭的簪子,跨出門檻。
柳枝一陣驚嚇,忙不迭跟上。
其實她之前隱約聽到幾個字,小姐說什麼「……生孩子……」,只是那時小姐剛剛被九皇子嚇到,整個人像是變了一樣,不許她跟著進臥房。
·
疏桐院
兩個得力的護衛見大小姐過來,俯身低頭,不敢亂看。
「九皇子可在裡面?」
「啊、在、在的。」
「你們先讓開,我看看他。」
「這……小姐剛剛受了驚嚇,屬下們不敢讓九皇子再接近小姐。」
然而,江蘺似乎鐵了心,「我只看一眼,你們不必擔憂。若是有不妥當的地方,我會告知阿娘,不會讓你們為難。」
護衛門只能讓開,江蘺便趴在這院門上,推開了一條縫隙,她趴上去看裡面的情況。
不知道蕭序在院子還是在房子裡面?
這個院子小,院門過去正對著幾間屋子,因此能勉強看清布局。
其中一個窗戶微微支起,蒼白的一隻手搭在窗棱上。
是蕭序!
江蘺順著手繼續往上看,那窗子被支起的縫隙處,一雙陰鷙的眸子正死死盯著她。
眸心那陰沉駭人的光澤在江蘺眼中無限放大。
江蘺整個人似乎被囚困在了他的眼睛裡。
她仿佛被一頭狼盯上。
江蘺光是看著他的眼睛,都已經頭皮發麻,更遑論跟他生孩子!
不如殺了她!
偏偏這個時候,蕭序涼涼勾唇,配上犀利肅殺的目光,顯得格外妖冶詭艷。
江蘺一陣窒息,轉頭就走。
忽然院子裡傳來「嘎吱」一聲,接著重物落地。
江蘺僵硬回頭,臉色驟變。
眼神陰鷙的少年彎起詭艷的笑,翻過窗戶,站定後朝著江蘺的方向奔來!
見他如此動作,江蘺夢回前世少年每次來抓她的模樣,和現在一模一樣!
他是她甩不掉的噩夢、厲鬼!
江蘺加快腳步,跌跌撞撞下了台階,此時蕭序重重拍在門上,搖晃著帶鎖的門,發出「噹啷、噹啷」的聲音。
少年眼神帶了刺,讓江蘺一陣惡寒,帶著柳枝消失在了蕭序的視線里。
「做什麼呢你!不許晃門!趕緊回去!」
護衛捏了一把冷汗,斥責蕭序。
蕭序不為所動,趴在門縫上還不夠,探出手就要出去拽鎖子。
陽光下,他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周身披頭散髮著,長長的指甲劃在木板上,呲啦呲啦,宛如厲鬼欲衝破牢籠。
他周身的氣氛越發顯得森寒陰冷!
侍衛驚叫著拿刀鞘拍開他的手,忙不迭將門死死拉到合上。
蕭序靠在門上緩緩滑落,雙手捏成拳頭,眸底波濤洶湧,不經意間泛著瘋狂的光澤。
「為什麼?
為什麼要躲我?
你不是我未來孩子的母親嗎?!」他喃喃道。
今天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想讓她給他生個孩子,這個念頭一旦發芽就在心底瘋狂生長,不過短短几個時辰,蕭序覺得自己已經要瘋了!
現在是他們第二次見面,蕭序本著讓她生孩子的想法追了出來,可是她居然躲開了!!!
她為什麼要躲?
蕭序咬著唇,直到血腥味浸潤了整個口腔。
不行,今夜他一定要翻牆出去找江蘺,他要好好問問她,為什麼要躲開他?
她難道是不願意給他生孩子?!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蕭序心如刀絞,眼神驀地變狠辣。
·
江蘺沒想到這麼快,就會遇見她的仇人——楚國太子。
上輩子,太子看上了她的容貌,多次騷擾後強行要納她為側妃。
江父不願,借著征戰的機會帶她離開了國都。
那時恰逢大涼和楚國交戰,父親將她放在邊境一個小村莊裡。
江蘺等了一個月,卻等來了柱國大將軍連同六萬江家軍盡數被殲滅的消息。
江父手下叫輕風的暗衛拼死送出了隨行史官記錄的行軍路線、策略和戰況。
江蘺回京城的路上,卻得到了柱國大將軍勾結大涼,叛國謀反的罪名。
可明明不是的,江父血戰到底,中了副元帥奸計,以自己為餌引誘大涼敵軍深入圈套。
而提前說好一起包圍大涼軍隊的副元帥既沒有派兵突襲,更沒有在得知江父身危的時候派兵增援。
這才是史官記錄的真實戰況,卻被副元帥肆意抹殺。
江蘺一路逃亡,準備回國都鳴鼓平反冤案,卻被副元帥派人抓住,進獻給了太子。
入了太子府,她三番幾次撞柱,以死相逼才沒叫太子碰她。
隨軍記錄的書冊被太子燒掉,江家再無平反的證據。
這個時候她才得知江母以死明志,一把火燒了府邸,也燒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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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蘺從世家貴女淪落成了塌上玩物。
太子對她步步相逼,想要得到她的身子,每每又被江蘺各種自殺鬧得沒了興致。
入府一個月,她上吊、割腕、撞柱……手段層出不窮。
就在這個時候,江父收養的義子,一直在江父身邊磨鍊,擔任此次出征的副將一職的兄長回京了。
兄長從六萬死人坑裡爬起來,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要還有一個人證,江家就還有平反的希望!
可端方如玉的兄長,在朝堂上一口咬定,是江父與大涼勾結,意欲謀反奪取大楚江山,是江父不曉得大涼狼子野心,私自出兵,反被大涼殲滅!
身為柱國將軍的義子,他的話太有分量了,所有質疑的聲音消失,沒人再敢為江家說一句話。
「太子殿下可還滿意小妹的侍候?」
江蘺偷聽到了倆個醉酒之人的談話。
太子猥瑣地笑,說等自己玩膩了讓兄長也嘗嘗滋味。
兄長笑得同樣猥瑣,「早在府中時,我便覺得她這樣的美人,就該被壓在身下欺凌。
若不是殿下看上了小妹,我才不會捨得拱手相讓,那樣的身段,嘖——
我也喜歡這種渾身誘惑的類型。
甚至他還給太子說,「小妹是個烈女子,若她抗拒,殿下可給她用藥!
殿下要是嫌棄她不夠讓您舒坦,還有一個能輕易讓她臣服的辦法,就是殿下將她賞賜給手下,幾個人一起碰了她,這再硬的骨頭也該被馴服了。」
沒過幾日宮宴,江蘺頭一次央求太子帶她參加,太子卻不知道她是準備拼死在眾人面前說出真相。
哪怕沒有人會信她!
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卻在宮宴上看到「母親」坐在皇帝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