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並不在意太子送的是什麼東西,讓丫鬟拿下去後,自己則前往後院梳發。
等會要舉行插簪儀式。
噔噔噔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江蘺從鏡子裡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彎唇,語氣里刻意多了幾分親近,「你來啦?
你手上拿的,可是要送給我的禮物?」
這段時間以來,江蘺對少年的表現非常滿意。
江家飯菜比在皇宮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也沒有人再敢欺負他,瘦削的少年似乎拔高了不少,臉上也不如之前那般瘦的快脫相。
少年今日穿著一身寬大的圓領袍子,五官本就如玉琢過一樣,鋒利又靡麗,加上他眉骨硬朗,劍眉星目,便如同潑墨錦繡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此刻緋紅的衣裳更給他添了幾分貴氣與活潑,中和了幾分陰鬱沉悶。
只見他微微一笑,從手裡的錦盒裡面捏出來一隻奶呼呼的小白咪,「送你的。」
「喵~」
小傢伙竄過來,抱住江蘺不肯撒手。
「它很喜歡你呢。你喜歡他嗎?」
江蘺喜笑顏開,「喜歡啊。」
那你為什麼要給太子下帖子呢?你不是要給我生孩子麼?你讓他來你的及笄宴,究竟想做什麼?
蕭序垂眼,藏住眼裡的陰翳。
「既然喜歡,那就一輩子也不要離開他。」
江蘺已經被小咪纏的心要化了,也沒管他說話怪怪的感覺,隨意地嗯嗯了兩聲。
蕭序這才安心下來。
只要孩子沒跑就好!
丫鬟為她挽著頭髮,「小姐,可以出去了。外面賓客都等著呢。」
這種時候,蕭序當然不能出去晃悠,不然要是被太子看見了,一定會為難他,蕭序也似乎知道這一點,沒跟上去。
只是在蕭序準備先暫時離開,等會再跟上去的時候,那明艷絕倫的少女忽然回頭,抱著他的貓兒,笑著誇他,「蕭序,你今天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以後不要再穿那些黑色灰色了,這樣靚麗的顏色,很襯你。」
少女眼眸亮如星,眼瞳里只有蕭序一人的身影,繼而轉身離去。
蕭序的心忽然就砰砰砰跳了起來,驚如雷點,呼吸難以穩住,攥緊的手躲進袖子裡,抑制不住地顫抖。
方才那些話在腦海里不斷地回音著,讓他眼眶微紅,鼻頭一酸之際,他想自己不僅是想要個倆人之間的孩子,他還要她!
這所有人都愛的江蘺,他也要!
他要和她死在一起,用大涼最好最堅韌的金絲銀線縫住倆人的身體,從腳到手,緊緊貼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可分離!
最好再凍到冰窖里,讓後人看他們有多麼恩愛,寫出傳世之篇歌頌他們的情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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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江蘺不過是一時興起,誇了兩句這復仇任務中的「氣運之子」,居然就被人惦記上了屍身。
還是這麼地恐怖,如果江蘺知道,她一定狠狠罵他好醜好醜!
江蘺很快到了宴會上。
她剛一過來,就吸引了一大片眼神。
「這就是江家的大小姐,藏得如此好,不知道定親了沒有?」
「太絕色了,艷絕天下都不為過!」
「端莊沉穩,美艷動人,好相貌!」
「……」
琴音婉轉高雅,有司托盤立於西面台階下,隨著江父開禮,贊者走出來以以盥洗手,笄者向觀禮賓客行揖禮。
有德才的女性長輩稱為正賓,於東階下盥洗手,江父江母緊隨其後,面色鄭重。互相揖讓後歸位。
江蘺轉向東面正坐,有司端著托盤奉上羅帕和發笄,正賓為江蘺梳頭加笄,高聲吟頌: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江蘺忽然抬眸,與很遠處的蕭序對上眼。
「……」
躲在假山背後的蕭序,彎唇一笑,完全沒有被抓包的窘迫。
江蘺微微揚起一點笑,很好,蕭序已經黏著她了。
距離她要成為大涼皇后的計劃又近了一步。
不過蕭序並沒有看很長時間,因為接下來江蘺還要去換一套鄭重的衣裙。
蕭序等啊等,等江蘺出來的時候,又是眼前一亮。
少女衣裙正式,更顯得氣度非凡,已經隱隱約約就有著不同於這個年齡的華貴氣度。
不少人深吸了一口氣,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家女兒這麼有這份氣度。
像極了母儀天下的氣勢!
江蘺用餘光打量著江爍,發現他眼裡果然滿是驚艷,她彎唇一笑,眼裡幾分薄涼讓江爍猝然心慌。
她、她笑什麼?
江爍一緊張,直接將眼前的酒喝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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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成之後,江蘺便不需要出現在賓客面前,江父江母在外面操持著賓客,她自己則約了太子在後花園裡。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太子本來就有不乾淨的心思,此時見到美人在這裡等著他,更是心癢難耐。
「江小姐在等本宮?」
「是,我在等殿下。小女想了想,那日是小女有錯在先,理應給殿下賠罪。
前方有一處閣樓,殿下可要去那裡?」
聲音越來越小,倆人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蕭序盯緊了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雙眸漸漸赤紅,目色陰鷙地透著狠厲。
他跟了上去!
他要咬死狗太子!
屋子裡面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忽然停止。
砰一聲倒地的聲音傳來,蕭序心裡一緊,猛地推門而入,黑眸里燃燒的騰騰火焰讓江蘺一驚。
「你——」
「你——」
倆人同時開口,面面相覷。
江蘺不知道蕭序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蕭序則是看到江蘺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而感到驚訝。
少女衣裙鮮艷,一隻腿搭在另一條腿膝蓋上,她面色涼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後仰著頭,用一種睥睨的眼神望向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這是一個翹著二郎腿且異常舒服的姿勢,且少女單手捏著一隻酒杯,唇邊還殘留著液體,另一隻手搭在桌面上輕輕扣著,怎麼看怎麼氣勢凌人。
太子面色酡紅地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江蘺看見蕭序眼裡的瘋狂,愣了一瞬後,裝作沒事人一樣放下自己的腿,這個時候不能惹蕭序生氣。
蕭序微微勾唇,只以為這是江蘺窘迫羞澀!
「我們快走,等會他就要醒了。」
蕭序反握住她的手,「等我給他再餵個藥!」
這個報仇的好時機,不要白不要。
江蘺想告訴他,這屋子裡還點了催情香,自己吃了解藥沒事,但他可不能在這裡久留。
萬一等會——
哎等等,眼看著蕭序手裡已經捏了一顆藥丸,江蘺心生一計。
讓蕭序吸,多吸點,如此天賜良機,豈能白白浪費,等會自己再去找蕭序,然後……一定趕在大涼使者來之前拿捏住蕭序。
江蘺拿起殘餘的迷情香,準備帶著「物證」跟蕭序一起跑路。
為了讓江爍等會能順利搞事情,江蘺留下了一抹帕子蓋在了太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