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上一支煙,程怡遞過來一個瓷質菸灰缸。
菸灰缸很別致,不過看起來像個花瓶。
我接過後說道:「有什麼辦法,你覺得有可以化解掉李婭這髒事的辦法嗎?」
程怡搖頭說道:「很難!我們也許可以想想,如何把他們兩家受到的傷害,想方法降到最低。」
我贊同地說道:「是呀!蘇家和李家,我都有打交道,實在不忍看到人間慘劇。」
我和程怡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一個好辦法,只好就到此為止。
我說道:「等今天過了,再說吧!如果你有想到什麼好辦法,隨時通知我。」
「好的!」
我放下菸灰缸,說道:「你這個菸灰缸很特別,像個花瓶,真漂亮!」
程怡笑道:「它本來就是一個花瓶!」
「是嗎?哈哈哈,真是失禮了!我有時候思考問題,就會不知不覺地點上一支煙。」
「這有什麼,誰說花瓶就必須要插上鮮花!在於人的選擇吧!有人可以當它是菸灰缸,甚至可以當做垃圾桶來用!」
我覺得程怡有所指,不過她說得沒錯。
花瓶是美麗的花瓶,但得看擁有你的人,拿你當什麼使!
李婭顯然是走了一步很臭的棋,甚至會萬劫不復。
該出去了,我一邊開門,一邊說道:「那我們出去吧,還是得該吃吃,該喝喝!」
我回到雅間,孫曉靜和王銀芳已等待多時。
一桌子的飯菜,看上去做得很用心。
看見我回來,孫曉靜起身,拉開椅子,說道:「坐這!怎麼才回來,飯菜都快涼了,趕緊吃吧!」
我坐下,拿過孫曉靜遞來的筷子,說道:「銀芳姐,吃完飯你要是沒事,我們一起回別墅吧,我有事跟你們說。」
「我沒事,好的!」
我又問道:「今天蘇永輝孩子滿月,白家人好像沒來。你們後來在風荷間見到白家人了嗎?」
「沒有!」
我尋思著,白子安最近也不知如何!
安橋路的大廈也差不多要完成了吧。
本想問問王銀芳,想了想又沒開口。
吃過飯,和蘇李兩家人道別之後,我們仨就離開了。
我和孫曉靜在MPV後排坐著,猶如我們第一次去看別墅時的那樣。
時間過得好快。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兩個聽著,我有一個八卦要跟你們講,我說出來,是希望你們來幫我想想辦法,不可以說出去!」
王銀芳回道:「好的!」
她知道,我對別人的事情,從不感興趣。
我這麼說,一定有原因。
我看著孫曉靜,說道:「李婭的孩子,不是蘇永輝的,今天那個叫宋十安的人,你們有沒有印象?孩子,是他的。」
「啊!!!」
她倆異口同聲地震驚道。
「這也太狗血淋頭了吧!」
我無可否認,隨後把事情說了一遍,包括我跟程怡在辦公室里的對話。
她倆在一番感嘆後告訴我,只當是聽了一個富家女的八卦,她們想不到任何辦法來幫我。
然而,事情很快就有了轉機。
李福海在幾天之後,讓蘇永輝傳話給我。
讓我去幫他看一對古董瓷器。
因為他們一幫老傢伙,反覆研究數日後,依然拿不準。
不得已,才向我求救。
傍晚時分,別墅的陽台上,我在尋思明日見到李福海,是不是得找機會跟他透個李婭的底。
那是他的寶貝女兒,總不能一直讓我一個外人操碎了心吧。
我以前聽說過一個故事,說的是有一個人,他擁有能看見世間醜事的能力,後來,他卻把自己的雙眼給戳瞎了。
他說,世間的醜事太多,他不想再看了。
我有時候的心境,似乎也跟故事裡的那個人差不多。
我想,明天盡力找機會,暗示一下李福海吧!
不能再拖了,等以後孩子長大了,事情更加難以收拾。
第二天上午,我吃過早餐之後沒多久。
李福海就派人來接我了。
這是我第一次上李福海的家。
他家房子的設計有種「高聳」的感覺,房子很高。
院落頗大,寬敞,但是擺設很少。
顯出另一番大戶人家的氣派。
我進屋後,發現早已有一群人在等著我。
李福海向眾人介紹著我,我點頭微笑,合手一一施禮!
大廳的中央,一張巨大的實木長桌上,放著兩個盒子。
我不想浪費時間,因為一會,我還想單獨跟李福海聊聊。
我說道:「李老,就讓我開開眼,看看你的珍寶吧!」
李福海嘆氣道:「其實也不怕你笑話,今天讓小友看的是一對汝窯茶盞。」
此時樂樂在我耳邊說道:「汝窯鑑別在瓷器中並不算難。其存世極少,並不好作假。據檔案記載,雍正時期的皇宮內一共只有汝窯31件。」
我問李福海:「難道這對茶盞,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李福海點點頭,說道:「我先跟小友說個故事吧!大傢伙也都聽聽,如今我一把年紀也不在意什麼非議了。」
我端起茶杯,疑惑之餘,表示洗耳恭聽。
李福海說道:「多年以前,那時候,我還在鄉下支邊。因為自信還識得幾個字,不甘心一直留在鄉下,便一直尋找機會進城。可是左等右等,機會始終沒有來,我主動寫出去求職的信,猶如石沉大海,毫無音信。」
李福海娓娓道來,我看著他,似乎這位老者一時之間,蒼老了許多。
只聽他繼續說道:「在鄉下,我住在一位老鄉家裡,老鄉家只有黃老漢和他閨女。
久而久之,一來二去,我跟黃老漢的閨女黃文慧產生了感情,自知回城無望的我,後來,就跟她黃文慧結婚了。
黃老漢名叫黃桂庭,是一位民間的手藝人,其燒制的瓷器,水平之高,世屬罕見。
當初,我也是因為這個才選擇在黃老漢家裡借住的。
我和黃老漢常常一起研究瓷器,那段時光,在那個苦澀的歲月里,瓷器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沒過多久,黃文慧就懷孕了。
黃文慧生產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有一天,我在房間的衣櫃裡,無意中,翻出了一封信,是省城寫給我的回信。
信上說讓我回省城的文化館去報導!」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李福海似乎有些難以說下去。
他喝了一口茶,一會之後才繼續說道:「我拿著信,去質問黃文慧,問她為什麼要把我的信藏起來,去報導的日期早就過了!那是我一輩子的前途啊!
她沒有否認,就說是害怕我回城後會拋棄她,才把信給藏了起來。
我那時候呀,年輕,忍不住脾氣,不顧她的哀求,毅然決定馬上就要走!
我記得,黃老漢在院子裡抽著旱菸,沒有挽留我,只是說是自己閨女不對在先,希望我有朝一日回來看看,那個家永遠歡迎我。
其實,雖然我很生氣,很憤怒!
但也只是在氣頭上,何況黃文慧即將要生產!
我心裡也想著,過一段時間就回去。
可是,我回到城裡後,專於古玩瓷器,生意卻出奇的好,越做越大。
本來想著,賺些錢就回去了,然而卻一直脫不開身,再加上那些年,交通不便利,回鄉下的事情居然一耽擱就是五年。
五年後,我再回到鄉下的時候,卻得知黃文慧在生下一個男孩後不久,就投河尋了短見。
黃老漢後來帶著孩子,投奔遠方親戚去了。」
李福海說到此處,不禁感慨萬千,老淚縱橫。
「我臨走時,老鄉交給我這對茶盞,說是黃老漢留下給我的,他交代如果我回來尋人,便交給我,如果沒有回來,讓老鄉好好留下便是。」
李福海說完,抹了抹眼淚,走過去打開了兩個盒子。
天青色的汝窯茶盞,即刻呈現在眾人面前,好一個雨過天晴雲破處。
我站起身,走上去仔細看了看這對有故事的茶盞,不禁感慨萬千。
我拿起手機,對著茶盞拍了一張照片。
樂樂在我耳邊說道:「這對茶盞,一真一假!右邊的是假的。」
聽到樂樂的話,我頓時有些慌亂。
稍作休整,我不可思議地再次仔細觀察起那個假茶盞。
明明是一對,怎麼會有一個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