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葉舒晚生理性地攥上凌淵的手,痛苦嗚咽了聲。
「你以為孤會放過你嗎?」他墨眸迸射出冰冷的寒意,仿佛一個眼神就能將人拖進無盡的深淵,惹人瑟縮畏懼。
葉舒晚拼力去推阻他的手,艱難的掀起眼皮凝上他的臉,張了張口,沒有聲音。
忽地男人唇角揚起一抹戲謔的弧度,「你巧言令色欺騙孤救下你,孤怎麼可能讓你死的那麼痛快呢。」他輕撫過她細嫩的臉頰,撩了撩她額前的碎發,動作溫柔,正如一對親密的戀人。
「不你誤會了,我沒騙你,我說的愛慕都是真的……」葉舒晚無力地辯駁,頭連連微擺,努力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死到臨頭,還想著欺騙!」凌淵像是激怒了似的,眼底濃烈的戾氣四起,周遭氛圍降至冰點,隨意的觸碰就會如雪山崩塌前的最後一片雪花,徹底瓦解崩盤埋了所有,無人可倖免。
他的漆黑的眸划過一抹明顯的殺意,手上力道剎那間釋放,手背青筋暴起,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葉舒晚呼吸全部剝奪了去,她瞪大眼睛,眼前視線漸漸失去焦點,雙腿交錯掙扎,垂落的手顫慄地摸進袖口,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開口。
「給……給你的……」最後一個字聲量只剩下餘韻。
「別以為隨便一個香包就可以矇混過關。」凌淵低頭瞥了眼她手上的荷包,冷冷道。
話雖如此,可他還是無意識地鬆了幾分力,足以讓葉舒晚繼續說話的力。
葉舒晚清晰感受到脖子上手的變化,心中一喜,她還有救。
於是趁熱打鐵解釋道,「你,你不是經常睡不著覺嗎,這香包裡面是上好的安眠藥材……」
「你怎麼知道?你監視孤?」凌淵眼神一凌,倏地一把將她從床榻上拽了起來,二人面對面對視。
他到底想怎樣!葉舒晚心中抓狂。
「沒有,沒有,瞧您想哪兒去了,有一天青雲給您端安神湯,我恰好看見了。」葉舒晚耐著性子解釋,畢竟自己的小命握在他手裡,生死之事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凌淵輕眯雙眸,目光鎖定上她那張無辜的臉,審視了好一番,半晌,終於緩緩放開了手。
葉舒晚得到釋放,沒了凌淵的拉拽,雙腿直接癱軟,跌趴到地上,她虛握住自己的喉嚨,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真是給孤的?」他又問,眼中含著明顯的質疑。
病得不輕。
葉舒晚回眸,「當然是真的,我又不失眠,我無緣無故買它們做什麼?」
「那為何出府不和孤說?」凌淵捏著手上的荷包,悠悠上前兩步,停在她的身前。
「我在屋裡待的實在憋得慌,可我若是直接說你肯定不會同意放我出去,所以只好先斬後奏,想著到時候給你帶禮物求原諒……哪知您不聽我解釋上來就……」
葉舒晚說著摸了摸自己脖子,現在還隱約有方才被狠狠禁錮住的突突跳起感,她悶悶開口,語氣委屈。
凌淵隨意瞟了眼她的脖頸,周圍的一圈有明顯的青紫勒痕,在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他垂下眼,淡漠啟口,「活該。」
葉舒晚,「……」這是人能說出口的話嗎?
不過,她現在顧不得自己了。
葉舒晚側眸看向地上的麻袋,輕聲開口,「那您可以放了他們嗎?他們都是無辜的。」她語氣柔和,含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行。」凌淵了當回絕,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葉舒晚一時無法接受,語氣重了些,後才意識到不妥。
「不是,殿下,今日之事確然與他們幾個無關,他們根本不知情。」她說著說著就急了,一雙黑色的眼眸不自覺的溢出水霧,怔怔地望向眼前的男人,期盼他改變主意。
她不想和他硬碰硬,因為她根本鬥不過,也沒資格勢力去和他斗,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沒有權勢地位,只能像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葉舒晚凝著凌淵的同時,凌淵也在端詳著她,當看見葉舒晚那雙昔日滿是倔強的眼睛此刻卻有了淚漬,他怔住了片刻,心臟好像有什麼東西下墜,弄得他有些不舒服。
青雲立在一旁此情此景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葉小姐,太子府有太子府的規矩,殿下說他們錯了,那就是錯了。」說著他還朝凌淵的方向努了努眼睛。
言外之意,殿下說沒錯那即便把太子府房子掀了,那也是沒錯!
葉舒晚接收到他的眼色,有點兒驚訝,她回眸看向凌淵,只見他依舊保持著那副冷酷無情的閻王樣,卻少了方才那股殺人般的凌厲氣息,頓悟了。
葉舒晚撐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凌淵的身邊挪去,纖纖玉指輕勾上男人的衣袖,「殿下~臣女以後再也不敢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出門了,您就繞過他們這一回吧~」她語氣嬌俏,夾的連自己都覺得噁心。
葉舒晚心底直打鼓,哪曾想凌淵竟然就吃這一套,此話一出,葉舒晚立刻察覺到凌淵渾身一僵。
「當真?」凌淵發問。
葉舒晚抿唇深深點頭,「自然當真。」
「想讓孤放過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是還有得商量!葉舒晚睜大眼睛,顯然沒想到凌淵會如此好說話。
唇角微微上挑,在心裡剛要把凌淵猛猛誇讚了一通,就聽見男人幽幽的嗓音飄起。
「只要你為孤繡五十個荷包。」
「啊?」葉舒晚倏地抬頭,眼底划過震驚,上調控制不住高揚。
「怎麼?不願意?」凌淵眼神驟然沉了下去,周身的氣場如狂風一般嗖嗖颳起,仿佛葉舒晚敢說不,他就能直接給她卷飛吞掉。
「當然沒有!我愛慕殿下愛慕到如泥土愛嬌花般深沉,剛才就是突然聽見您想要我繡的荷包一時間情難自已!」恭維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出吐。
節操是什麼,葉舒晚不認識。
凌淵聽言深深的睨了她半晌,葉舒晚撲騰著一雙大眼睛和他對視,事實上是眼神壓根沒聚焦,笑話,她可承受不住來自魔鬼的威壓。
他微微勾唇,逼上葉舒晚的眼前,葉舒晚盯著他,腳上不自覺後退,男人愈來愈近,她的腿觸碰上床榻的木板,退無可退。
凌淵最終在距離她不到半寸的距離停下,他悠悠抬手撫摸上她脖子的傷口,笑眯眯地道,「葉小姐既然給了誠意,孤也不好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