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蚩尤（三）

  第十六章 蚩尤（三）

  就算是流浪狗魂力過於弱小，那禍斗怎麼都說不上弱小吧，怎麼自己感覺不到一絲異樣？難道說那九嬰的異化能力比九黎族預估更加強大，還是說……林鐸越被自己心裡冒出的答案嚇了一跳，偏偏覺得這才是事實。那就是九嬰魂力被自己吸收後，自己又是以這種奇怪的狀態穿越到山海界，說不得回去的時候經過界力刺激再次變異，能夠直接幫助自己魂魄過濾魂力雜質？！

  林鐸越一時被刺激得渾渾噩噩，驚喜不已，旋而患得患失生怕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就在此時，一名黝黑九黎大漢快步走近，躬身道：「族長、諸位長老，此次我族引得九嬰和相柳氏兩族相鬥，兩族死仇，搏殺凶厲，因皆屬九首，大都傷而不亡。九嬰因我族之故薨落一獸，相柳氏亦有一獸被人擊殺在東去三百里處，相柳氏族大怒，正由東向西四散追尋過來。」

  蚩尤站起身抬首望天，吩咐道：「東西兩處烏雲聚頂，恐還有天雷落下。大長老，立刻帶族人往南退避，不可讓相柳氏發現。」

  白眉黎菉急忙帶領長老團轉身就走，他行了幾步，又停住問：「族長，那你？」

  蚩尤嘿嘿笑道：「我再給九嬰相柳氏添把火。」

  黎菉瞭然，族長這是要禍水東引，把變異九嬰之死甩給相柳氏，說不得兩族之間還要爆發一場生死大戰。一想到之前遠遠觀望兩族之戰，漫天火柱水球亂飛，掉落地面就引燃一片山火，隨即不知哪裡飛出幾團水球將山火覆滅，同時砸斷幾棵萬年老樹，山嶺之上，無數巨獸九頭狂嘯，地動山搖，人族捲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大長老加快腳步，領著幾名白眉長老不顧儀相飛奔而去。

  蚩尤拖動一棵巨樹，以樹冠作帚，將地上刻錄的陣法破壞殆盡，又跳到山嶺高處俯視片刻，再次沖入林中，將大片樹林擊倒，遠遠望去似是一條巨蛇蜿蜒的路徑。忙活半晌，眼瞅已經沒有時間，立刻躲入山嶺石壁後的山洞。林鐸越嘖嘖讚嘆，人族果然就算不在同一個世界，骨子裡的陰險狡詐還是不會變化。

  此時此刻，棒槌別墅中，西瓜躺在花瓣形浴缸里，身體隨著電動衝浪機製造的浪花浮浮沉沉，水面玫瑰花瓣縫隙中，一抹雪白若隱若現。西瓜點燃一支細細的女士香菸，仰頭吐出一口薄霧，耳邊聽著越來越近越來越密的滾滾雷聲，心中出奇安寧。這種安心感覺，好久沒有過了，可惜了啊真可惜，為什麼是個男人。

  一道閃電劈下，西瓜頭髮揚起幾根髮絲，卻久久沒有聽見雷聲。她站起身，將綠色浴巾裹在胸前，回到臥房。客房內飾風格為「春」，牆紙是草原近景，屋裡所有燈具都是花朵狀，中央空調出風口則是一朵白雲。西瓜坐上床，燈光自動暗了下來，床頭音箱裡傳出淅淅瀝瀝下雨聲音，她正想躺下，又覺有些口渴。

  街道上，狴犴東躲西跳，然而驚雷就在這片街區上空炸響，它逃來逃去，反而跑進了雷區中心，看到熟悉的別墅，橘貓徑直從地下室氣窗鑽了進去。似乎是餓了，它順著樓梯往上跑。西瓜端著杯子打開房門，一人一貓直直看著對方，狴犴舔了舔嘴唇，糾結如果吃了她會不會有麻煩。畢竟這個世界處處都是普通人類，按照它在山海界的記憶，吃了一個人就會有一群人過來打殺自己，就算這裡人族看起來很弱小，可是自己也很弱小，力量只有全盛時期一成不到。沒等狴犴下定決心，西瓜已經放下水杯一把將橘貓摟進自己懷中。

  有幾個女人能拒絕全身毛茸茸可以隨便擼的可愛貓咪？至少西瓜無法拒絕，更何況被狴犴附身的橘貓全身皮毛比緞子還柔順，在燈光下甚至發出隱隱螢光。

  狴犴從來沒有這種感受，被小女人抱在峰巒起伏的懷中，一隻小手輕輕撫摸自己後頸。來到這個奇怪世界後一直面對禍斗追殺，就算在這棟房子主人幫助下殺死了對方，也依然沒有得到休息。不是跟著那個男人追殺流浪狗，就是自己獨自追殺其他無主生物，不過奇怪的是那些普通生物死後魂力幾近於無，自己完全沒有得到任何增強。

  此時躺在西瓜懷裡被摩挲著後頸，狴犴舒服地眯起眼睛。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算了，女人，看在你讓本獸如此舒爽，放過你了，橘貓閉上眼睛。西瓜忘了地上水杯，轉身把橘貓抱回床上，她困意上涌，擼著貓沉沉睡去。

  蚩尤隱匿自己氣息，將身體貼在石洞內靜靜等待，盛滿相柳氏血液的陶罐已經空了。山嶺外，兩隻九首蛇身相柳氏嗅著血腥味搜尋而來，它們擠開樹林，赫然發現一具破碎的九嬰屍體，不由大吃一驚。就在這時，空中傳來響亮的嬰孩啼哭聲，居高臨下的九嬰已經看清屍體正是族中天才，它勃然大怒，一邊嚎哭一邊噴吐水火俯衝而下。

  相柳氏血液蘊含劇毒，雖然也能噴吐水柱，卻吃虧在無法飛翔，不過襲來的九嬰顯然沒有打算依靠飛行游斗，而是狂怒已極直墜而下，四足重重踩踏在其中一隻相柳氏蛇身，將其踩得肚破腸裂。相柳氏受創極重，傷口濺出令人聞之欲嘔的毒血，粘在九嬰身上就如濃酸般腐蝕鱗甲，片刻工夫就蝕穿鱗甲在九嬰皮肉上留下一個個黑色創口。九嬰不顧傷痛，用長尾擋住另一隻相柳氏，九首則輪番往腳下相柳氏蛇身與頸部結合處咬去，那是相柳氏的心臟位置。

  三隻巨獸在血林中頭頸交纏巨口互噬，巨大身軀翻滾處撞斷一棵棵萬年老樹，巨樹倒下，震動地面，宛如一場小型地震，將方圓數百米內的樹林震落無數枝葉。九嬰占據先機，拼命往受傷相柳氏腹部傷口內噴吐火柱，活活將它內臟焚毀，但自己也被另一隻相柳氏乘機攻擊，尾部斷折，九顆頭顱被咬斷三顆。

  九嬰轉過身，悍然沖向剩下一隻相柳氏，它完全放棄防禦，貼身肉搏，與相柳氏撕咬在一起，每一口咬下，都將對方身體扯出一個血洞。相柳氏也被激起怒意，兩隻巨獸半步不退，頂住對方身體相互撕咬。幾分鐘過去，雙方氣力耗盡，各自後退，九嬰還剩下最後一顆頭顱，相柳氏也被咬斷六顆頭顱，但豎瞳中凶厲之色沒有半點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