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林鐸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魂力波動從黑暗中湧出,陰冷、暴虐、毫無感情。
水中出現了道道漣漪,林鐸越立刻大喊:「退,立刻退回海面。」
「爹爹,要等到通道出現我們才能出去。」虎子已經游到了遠處,回頭大喊。
「你他麼你不早說!」林鐸越抬手揮出一道水流,將人魚裹在裡面往遠處推去。
「王!」她們驚呼著想要衝出這道水流,但以林鐸越高出兩層的境界隨手發出的水流,上面包裹的魂力也不是她們能輕易破開的。
開玩笑,不把她們送走,留下來能做什麼?林鐸越還沒冷血到用自己下屬的生命為自己拖延時間等到離開這裡的通道開啟。
那股陰冷強大的魂力波動能在這海溝中盪起漣漪,至少也跟自己一樣,同為破境三層天梯!
但自己只有兩手兩腳,這海獸只是顯露出來的就有十幾隻觸手,情況不容樂觀。
他以魂音對虎子悄悄下了個命令,裹挾著人魚的水流剛衝到它身前,便被虎子一口吞了下去。為防止她們強行掙脫束縛出來添亂,林鐸越又以人魚王的身份對她們以魂音道:「老老實實呆在虎子那裡,別過來給我惹事。這只是一隻天梯海獸,我還能應付得過來,但如果你們被它的觸手抓住,我是救你們還是不救?」
巨大的魂音在她們魂魄中響起,讓這些護主心切的人魚侍衛清醒過來。是啊,自己實力不夠,貿然上前豈不是讓王為難。
想通這一切,她們便老老實實呆在虎子嘴裡,不過也不是什麼都不做,這裡是深海,是她們最熟悉的環境,也是最能發揮她們實力的地方。
為首的海媗和姐妹們商量片刻,又嘀嘀咕咕和虎子溝通起來,片刻後,虎子改變方向,開始沿著海媗指定的路線貼著海底遊動。
那道海溝深處傳來的魂力波動越來越強,直至達到天梯境圓滿才保持不變。
林鐸越暗暗抹了把冷汗,要是這隻海獸境界已突破到天境,自己今日怕就在劫難逃了。
大境界造成的實力差異不說,破境之後為天境,而山海界自天梯破碎後,早已沒了天境存在,僅此一點就可以知道兩者之間天差地別。
忽然,靜止不動的觸手顫動起來,那些被人魚們斬斷的觸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的口器,除了觸手長度略短一些,竟然跟受傷前沒有區別。
見它們恢復力如此之強,林鐸越拿出了一根短棍,正是那根無法吸收魂力卻堅硬無比的磨砂石棍。他心中已經冷靜下來,既然無法逃跑,面對這種強大海獸,只能捨命一搏。
不知為何,他的內心竟然感到一絲輕鬆,好像是只需要自己獨自戰鬥,不用擔心……模模糊糊有兩個身影從腦海閃過。
不等他從這破碎回憶中看清那兩道身影,一隻觸手已經張大嘴巴從頭咬下,林鐸越恍若不知,任由那環布利齒的口器將自己吞入。
海獸本體未現,在此與這些觸手相博殊為不智,林鐸越選擇通過觸手直接抵達海獸本體,想要從它體內發起攻擊。
然而剛剛吞下林鐸越的觸手毫無徵兆的突然炸開,長長的觸手從中間斷開,魂力爆炸也將林鐸越弄得灰頭土臉。
他一轉頭,就看見十幾條觸手縮了回去,轉而從口器中噴出濃黑液體。
這隻海獸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聰明,竟然猜到了自己的目的,選擇壯士斷腕自斷一隻觸手,然後以魂技進行攻擊。
林鐸越對這些黑色液體毫不陌生,當時巨型章魚便是以此將夏欖漁船殘餘的船員盡數毒殺。
他體表出現一個魂力構成的光圈,將自己護在其中。海獸不想與自己正面交戰,那就更要衝上去,否則將魂力浪費在跟觸手的糾纏中,自己又怎麼可能有勝算?
他一頭扎進變成墨汁的海水中,一股腥臭的味道差點就讓林鐸越吐了出來。體外的魂力在這黑色液體中也在被不斷侵蝕,光罩肉眼可見的黯淡下來。
林鐸越心中一驚,沒有想到這海獸的毒液竟然還帶有這麼強大的腐蝕性。他感應著魂力護盾被侵蝕的速度,以幾乎相等的速度維持著護盾,加速前沖。
見毒液無法阻礙他的前進,幾條觸手舞動著砸了過來。雖然地處深海,這些強壯的觸手卻像沒有海水阻力一般,接連落在他身後。
關鍵時刻,林鐸越在海中游魚般閃躲,讓過了數條觸手,但隨著阻止的觸手越來越多,他終於閃躲不及,被一條觸手砸在海底。
不等起身,又是兩條觸手左右掃來,像剪刀一般要將他剪成兩段。
見自己連平衡都還來不及恢復,林鐸越只能一記「震魂」打在兩條觸手上。趁著海獸被震魂影響,觸手短暫停頓的剎那,他雙手雙腳在海底猛然用力,一下就從這些觸手組成的防禦網下方沖了進去。
見林鐸越突然沖了過來,觸手在短暫停留後集體回縮,一道強烈的魂力震盪從遠處傳來,將林鐸越前沖的身體震得停滯了一剎。
「靠,它竟然也會震魂。」林鐸越暗罵一聲,剛才自己震魂帶來的時間差被這還沒有看見真面目的海獸追平。
面對眼前揮舞著砸擊而來的十幾隻觸手,林鐸越有種時間回溯的錯覺。
要是破不開觸手的防禦,就無法靠近海獸本體,自然也就談不上擊敗對方。以海獸強悍的恢復力,就算將這些觸手全部砍斷,它依然能很快恢復戰力。
一時間,林鐸越有些頭大,局面似乎已經超出自己掌控了。
他正躲避著身前揮舞的觸手,忽然後背一震,一條觸手不知何時從後方出現,將他砸進了前方的觸手群中。
一時間,無數觸手砸在林鐸越身上,他體外的魂力護盾堅持了幾下就被擊破,隨即觸手舞動著沖他砸落。
林鐸越感覺自己就像一顆雞蛋,正躺在打蛋盆里遭受攪蛋機的瘋狂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