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瞪著光罩,然而過了半晌,沒有出現任何變化。林鐸越已經感到失血過多的不適感,他收回手疑惑問:「沒用?」
沒人回答。
他更加疑惑,轉過身,卻見虎子和人魚女子正沖向海溝黑暗深處。
不對,他們是被什麼東西拖了過去,並非自願。
林鐸越正要衝上去將他們救下來,陣陣魂光閃耀,那些綁住他們的東西被水刃斬斷,「嗖」地縮回了黑暗中。
遭遇突襲,眾人並沒有什麼害怕之色,反倒紛紛拔出自己的武器,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見沒有人受傷,林鐸越鬆了口氣,但想到那巨大觸手竟然連百米長的虎子都能拖過走,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擔憂。
看起來,這海溝中隱藏著一隻極為強大的海獸。只是不知道它為何會突然襲擊眾人。林鐸越看了看已經不再流血的手掌,若有所思。
「海媗。」他對一名人魚女子抬手示意。
這名負責給林鐸越投餵鰻果的人魚會意,一顆巨大的水球在她身前凝聚,隨著水球沖向觸手消失之處,它從透明變得越來越亮,像黑暗中出現的一個小小月亮。
海溝就像地面上夾在兩座高山之間人跡罕至的峽谷,卻多了很多許多只在深海生活的海魚海獸。突然的光明並沒有打擾到那些生活在海底的小生物,在十幾名破境強者的魂力波動下,它們早就已經躲進了海溝石縫,實在沒有地方可逃的,也緊緊閉上了自己的貝殼,或是沉在海底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沒有生命的物體。
雖然同為深海小生物,但它們的個頭都比人界深海生物大出許多。林鐸越看著一隻跟吉普車差不多大的海蚌,覺得要是裡面有珍珠,一定能在人界賣出天價。
就在這時,海蚌停留的巨石突然張開嘴巴,一口就將它吞了下去。
在眾人驚愕目光中,那塊跟海底巨石一樣的東西動了,不止一塊,海溝中的巨石一塊塊都浮了起來。
不等他們回過神,一塊巨石突然張開大口將海媗的水球吞了下去,海底恢復了黑暗,只有他們背後遺蹟上空的陣法光幕發出淡淡輝光,卻無法打破海溝中的一片漆黑。
「退!」林鐸越大聲喝道。
但他的命令依舊遲了一些,無數巨石般的觸手破開海水撲了過來。借著身後微光,林鐸越愕然發現這竟然就是那些剛才被自己誤以為是海底巨石的東西。
巨石就是這些觸手的頭部,當它們平躺海溝中的時候,像海底出現的蜿蜒樹根,此刻舞動起來,原本棲息上面的各種深海生物正匆匆逃離,卻不斷被一張張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大嘴一口咬住。
「爹爹,它們好像章魚啊。」虎子顯然對上次差點命喪章魚之口記憶猶新,一看見這些長長觸手就想到了它。
「海媗,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海獸嗎?」林鐸越帶著眾人一邊往遺蹟游一邊問。
「王,沒有見過這樣的海獸。不過應當不是章魚,章魚觸手末端沒有口器。」
「王,我好像在族中記載中見過。」另一名人魚女子忽然道。她也是主動服侍林鐸越的幾人之一,每次都讓林鐸越靠在自己魚尾上為他捏肩。
「哦,瀾姝你知道?」林鐸越有些意外。
「嗯,我平日喜歡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瀾姝扭頭又看了一眼後面緊追不捨的觸手:「是一塊王從人族那裡帶回的魂玉中記載,大夏南海,曾出現一隻海獸吞噬漁民無數,後來大夏六事之中掌管山林湖澤的虞大人親自出手,將之擊殺。據魂玉所載,那隻海獸頭如小山,長著數十隻觸手,角端有口,角外能吸附外物,平日偽裝成海底石脈……」
見後面的觸手暫時還無法追上眾人,林鐸越忍不住問:「你對大夏官制也有了解?」他上次就很好奇大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好不容易又遇到一個知道的,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嗯,王,以前看過大夏的記載。他們的王最初自稱『後』,後來也自稱『王』,現大夏王應當是桀。夏王之下有三正六事,分別為車正、牧正、庖正,他們負責車輛、畜牧和膳食的事務。六事為司空(主土木工程)、士正(主司法)、虞(主山澤)、秩宗(主祭祀)、納言(主承上宣下)、大司馬(主軍事)……」
林鐸越正聽得津津有味,他根本沒想到這不知多少年前就存在的大夏王朝,竟然跟自己在山海界遇到過的所有城邦類國家完全不同,竟然已經有相當細緻的部門劃分,可惜還沒聽到瀾姝後面的話,就被虎子的慘叫聲打斷。
「爹爹救我!」虎子身體太大,一不小心就被幾根觸手吸附在尾部。這些觸手每一根都有兩米粗,外表還長滿了吸盤,之所以眾人最初沒有看出是活物,正是因為這些密密麻麻長在觸手外表的吸盤吸附了很多海底碎石泥沙,將自己偽裝成死物。
虎子被觸手吸住後,速度立刻慢了兩分,它使勁掙扎,終於掙脫了這幾根觸手,但就這片刻耽擱,更多觸手追了上來,頓時將它身體禁錮在原處,讓它大駭之下驚呼求救。
「你們先走,我去去就回。」林鐸越停下來轉身往虎子游去。
不等他上前,身邊水流出現數道痕跡,人魚女子紛紛發動了自己的魂技。將無形無體的海水凝聚為水刀水劍,驟然斬向那些困住虎子的觸手。
雖然是由海水構成,但這些武器的鋒銳卻不亞於高境魂器,那些觸手被一斬而斷,虎子乘機衝出包圍飛快超過眾人,倒將林鐸越留在最後。
見此,林鐸越心中不由一松,看起來,這些觸手也不難應付。但他忘了墨菲定律,顯然高興的太早了。
隨著十幾根觸手被切斷,海溝開始顫動起來,仿佛,有什麼巨大生物正在甦醒。所有觸手都停留在水中,一動不動,好像在等待著什麼。